龙族:从狩龙人归来的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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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珍惜自己的生命,有人很爱很爱你

    楚子航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恍惚之间,他好像回到了初中刚放完学,回家的时候,可以牵着那个窝囊男人的手,然后,一起在大排档吃着简单的爆炒大肠。

    就是味道有点奇怪?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就陡然发觉眼前的男孩一手掰开了他的下巴,一手往他的胃里灌着不明成分的液体。

    他下意识打翻了路明非手里的银杯,不敢置信的触摸着自己的胸膛。

    那本该空荡的胸膛,此刻已经被血肉填满,隐约可见粉嫩的肉芽突起,断掉的骨头不知何时再生愈合,肌肉顺畅的犹如上满了机油的机械。

    他的身躯还能看得出新生的白皙皮肤,像是大面积的丝绸,任谁都看不出,这里曾被毁坏过什么。

    楚子航抬起头来,那双瞳孔中的仿若淌火的黄金不再,唯有墨玉般的光亮。

    “看什么看,就算衣服破了我是不会赔的。”

    路明非先是一愣,随即惊觉,怒目圆睁:“是你先冲上来,一副要掐着我的脖子审问我的样子的。”

    “伤口我帮你治好了,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啊!”

    “谢谢。”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吐出这些字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太强了,简直是破格级别的强大。

    来不及过多思考,楚子航决定利用他表现出来的善意,探究出他的目的与想法。

    利用自己已知的情报,把握自身最大的优势。

    “非常抱歉,但我有一个死敌叫做奥丁,向他复仇就是我余生所有意义。”他用着恳求的口吻:“他是我世界上最大的仇人,我至今都没有找到他。”

    “奥丁?北欧神话的众神之父?”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摊摊手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称呼它,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我能帮你找到那头龙,但我不信任你们。”

    “——非常非常非常的不信任!”

    路明非咬牙切齿地咀嚼着,似在撕咬什么道:“如果你一天被数十人监视着,送信的、查水表的、卖报的……甚至在家中都被人监视着,你会喜欢你的家人被如此对待吗?”

    “……我不知情。”

    楚子航认真的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开口道:“密党对高危混血种向来如此,如果我的秘密被曝光了……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高危混血种?你们把龙血半成者,称呼为混血种?”

    路明非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话:“实话告诉你,除了知晓你们体内流淌着龙血外,我对你们卡塞尔一无所知。”

    “我们体内流淌着龙的血液,是龙与人的混血种。”楚子航面色平静道,“卡塞尔是密党建立起培养混血种的院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屠龙,找到那些复苏的龙类然后杀死它们。”

    “理由呢?”路明非一手指着他的心脏,那里面流淌着不属于凡物的血,“最开始是谁给你们的龙血。”

    “理由有很多,荣誉、金钱、地位……甚至是复仇。”楚子航眼帘落下,犹豫的开口:

    “龙血的来源现在已经无法查证,只知道是通过最原始古老的禁忌仪式——繁衍完成的。”

    “人和龙……没有生育隔离。”

    路明瞳孔微缩,瞬间明悟:“你们是通过一代又一代的人工培育选择,牺牲掉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妄图染指不属于人的力量?”

    “真是堕落啊。”

    楚子航听到了路明非的低语,轻柔的语气似是带着难以言喻的遗憾。

    “没错,你说的对。但哪怕历经了数千年的时间,龙血中依旧蕴含着难以磨灭的精神意志,一旦失控,超过临界血限,就会不可控的向深渊堕落,变成没有理性的堕落种。”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掌握了一种名为【暴血】的禁忌技术,可以瞬间活化龙血,同时不断逼近临界血限,最终不可逆的沦为没有理性的怪物。”

    “混血种可以点燃龙类的黄金瞳,而我因为使用了太多次暴血,血统失控,无法关闭黄金瞳……”

    “如果你把这个说出去,我会立刻被密党抛弃处死,姑且就算是我的诚意吧。”

    他一字一顿道:“你说过,这里是分享秘密的地方。”

    “呵,他们是这样告诉你的啊。”路明非怜悯的看了楚子航一眼,开口道:“卡塞尔是一所哥芝加联谊的贵族学校,学术范围良好,同学关系融洽……”

    “这和我们之间的谈话有什么关系?”

    “普通人都是这么认为,即使你给他们测谎,依旧只能得出这个答案。”路明非冷笑道:“所谓信息这种东西,就是上位者随手可以捏造的玩具啊。”

    “外国的党派为什么能管到我们头上?”

    楚子航想了想道:“因为各国境内都有卡塞尔设立的支部,密党的脚步遍布全世界。”

    “嗯哼,是这样的。”路明非不紧不慢的掰着手指头:“支部后面有总部,总部背后有密党,密党背后有什么?”

    楚子航接话道:“屠龙者家族,至于家族背后,我不知道。”

    “没错,不知道。这就是一张看不到源头的大网,如果这张网已经成型,背后的操手在自己的领域里,用隐瞒普通人的手法来查漏补缺呢?”

    “即使有破绽,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被补全。”

    路明非直截了当道:“局外之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网外打转,永远无法触及到真实的核心。”

    “你又怎么敢肯定,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呢?”

    “因为我有价值。”

    楚子航认真道:“混血种以体内的龙血为荣,失控的临界血限以下,分为S、A、B、C等级别,密党按照体内的龙血的多少来划分人在密党中的地位。”

    “我的血统原本只有B,暴血后达到了A甚至A+,他们想要维持自身地位的合法性,明面上会讲规矩的。”

    路明非轻扶额头,叹气道:“这真不好说,你也知道是‘明面’上啊!”

    “目的是屠龙,那为什么要划分血统阶级?不强调功勋,按龙这种会吞食人生命的生物血液浓度来体现地位,又害怕血统过高,拿起屠刀对准自己人?”

    “真想灭龙那就更需要普通人的力量,种族存续之战,每一个人都整装待发,那才是真正的……至死方休!”路明非脸上还带有微笑,可当最后四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却那么癫狂。

    “那是不对的。”楚子航道,“我的妈妈也是普通人,我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你也知道是强加的责任啊,我只是举例最坏的情况——把种族延续的责任平分给所有人,这是人类为了生存必要的恶。”

    路明非无语的吐槽道,“你们卡塞尔是怎么做的?”

    “……”

    “监视拥有龙血的混血种,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卷入龙的战争,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哦不,或许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操控了人生,自愿选择了屠龙的道路。”

    “明明对抗灾害是所有人的责任,为什么要压在一小部分人身上?”

    楚子航低头语道:“我不知道,也从没时间想过。”

    “算了,那就先不提这个。”

    “毕竟我也算是在引导你,想要得到情报,我和他们的区别不过是我不虚伪而已。”

    “因为我被他们所监视,在主观态度上会产生不可避免的敌视……这份偏见在思考时是会要命的。”

    路明非打了一个响指,微笑的问道:“那份被明令禁止,帮你提升力量和地位,名为【暴血】的禁忌技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

    在古代,

    任何提升血统的技术都是某些混血种家族的最高机密,由于能让混血种获得接近纯血龙类的力量,也有人称其为封神之路。

    直到20世纪初,密党的新说团体“狮心会才借助资料从历史中重现了这种技术,也因此迅速地崛起。

    但这项技术在一百年前,名为夏之哀悼的龙王入侵事件中,由于狮心会全军覆没再度遗失。

    “卡塞尔内的社团,狮心会。”

    楚子航自顾自地说着,“我是从狮心会的密藏的资料中,还原出的暴血技术。”

    “那师兄你真厉害。”路明非惊叹叫好:“百年来遗失的技术,其实就放在自家保险库里?真是太巧了,在你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危险的技术,并将其彻底封锁。”

    楚子航接话道:“也没有任何一个如同秃鹫般的家族,在狮心会全军覆灭后的百年间,啃完这块能让混血种崛起的腐肉。”

    不,狮心会并没有完全全军覆灭。

    能保留【暴血】资料,顶住密党压力的混血种唯有一人!

    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暴血】资料在哪里还有剩余。历经百年没有被人发现,诺玛和校董会都是吃干饭的吗?还是说,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指甲刺入皮肉,掐出点点血痕。

    “希尔伯特·让·昂热。”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屠龙者,年龄超过130岁,始终活跃于屠龙一线,初代狮心会的幸存者,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如果说谁还保有【暴血】的资料……他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你觉得是他操纵了我的人生,让我使用暴血技术?”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是那个意思。”路明非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暴血,你连付出代价的机会都没有,何谈选择?”

    “由于使用暴血次数过多,你的生命已经犹如风中残烛,活不了几年。”他的语气顿了顿,说出话的越发残酷。

    “你自己也清楚这个事实不是吗?”

    “……”

    楚子航再次陷入沉默,在这场对话中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数次。

    “说不出话了吗?”

    路明非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仿佛在说,原来你用生命换取的力量,也会有无力的时候。

    “虽然后天的力量只会属于不顾一切、敢于付出代价的人,但人类也好、龙也好……生物都是有极限的啊!”

    “你是否真的有承担那份代价的力量,在反被力量吞噬之前?”

    那质问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力辩驳。

    “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不了解昂热,但我了解人类。”

    “人类从历史中得到教训便是——他们从不知悔改!”

    “一项禁忌的技术,只要不被公开在阳光下,那就注定是要被使用的。这和立场理念无关,就当昂热本人是坚定不移的屠龙者,他也需要一把尖刀……一把对准仇敌的利刃。”

    说完,路明非平静的看向楚子航,像是在述说真理。

    “因为人在面对更强者的威胁时,发觉自己的力量不够,他们就会利用身边的一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和善恶无关,弱小者只会被更强的力量碾死,被践踏所珍视的一切。”

    “你又怎么敢确定,自己没有因为他人的谋划沦为牺牲者?”

    路明非的声音越发大声,仿佛是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位靠种田为生的农民,某天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东西不再属于自己,被官兵强征赋税,一边不舍得维持生命的粮食,又恐惧着暴力直接夺走自己的生命,只要一个劲的怒骂老天,踹一踹家养的狗,欺骗自己别无选择。

    没办法的对吧,是我自己的错。

    路明非的眼神越发怜悯,此刻的楚子航才明白……那不是对他的怜悯,那是弱者的共情,那是对某一天被不讲道理夺走什么的孩子的悲悯。

    楚子航皱眉道:“这只是你的臆想。”

    “哦,是吗?”

    路明非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很好看,他从牙缝里崩出了一句令他心神动荡的话:

    “你的臼齿上有一层钛合金,你猜猜里面有什么?”

    青年的脸色如冰,张开自己的嘴巴,先摸了摸臼齿所在的地方,确认形状和触感,随后……奋然捶打自己的面颊。

    一下,两下……

    咔哒!

    他的瞳孔轻颤,不敢置信的从裂开的牙冠中拿起一个黑色的发信器,将它死死攥在手中,低头不语。

    你怎么敢确定,自己没有因为他人的谋划沦为牺牲者?

    这句话宛如一个魔咒,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或许是一个合格的复仇者,合格的屠龙者……但他绝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呵,好人不长命啊。”

    “或许他像你一样在年轻时被遭遇了什么……在不讲道理的力量下变成变成一个内心死掉的孩子,然后成为决意发起复仇的恶鬼。”

    “我能理解,但他不该让别人为此买单,监视、‘自愿’让混血种加入、泄漏禁忌技术、放任学生消耗生命等种种可疑行为简直……”路明非沉默片刻,直言道:

    “是算计的味道,像是在把人当作达成目的的工具。”

    就好像他记忆中的绯红师傅,虽然恶劣到极点,简直不把他当人看,还提出了在龙屠杀前圈养珍视之人关起来的操作。

    但起码她不虚伪,那份恶一眼就能看到,哪怕被利用,也能得到回报。

    相信这个昂热不计任何回报,对他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因为父母的选择在照顾他……可这堪称囚笼的监视,他怎么敢信?

    任何事都有风险,

    你踏错一步,你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已经拥有的东西全部失去,谁还有勇气去爱别人?

    太迟了啊,他早已遍体鳞伤,不敢再奢求更多的爱,只想保护住已经拥有的东西,拼尽一切的去寻找知识与力量,只为找寻一个不再悲伤不再孤独的明天。

    那不是很矛盾吗?

    其实你还是渴望更多的爱吧,不踏出一步怎么可以?

    “他们根本不懂。”路明非轻声说。

    楚子航内心在挣扎。

    执行部被称作卡塞尔的利刃,被令行禁止,禁止搭档恋爱,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但同样也挽回了不少生命。

    所以他哪怕次次行动被记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总要牺牲点什么吧。

    可牺牲什么时候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你的直觉很敏锐,校长只想屠龙,而资助学校的事密党和校董……确实有些不能说的立场斗争,他们在千百年间学会了贪婪和狡诈,学生跟他们相比只是群无辜的孩子。”

    “……我可能,真的成了庞大战争机器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齿轮。”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说,“哪怕可能被人操纵了什么,但我也同样度过了有意义的一生……所以我不会后悔。虽然我改变不了他人,但我能向你保证。”

    “——会付出代价的只会有我一个,我不会让他人付出代价。”

    “哇,好帅。”路明非嘴上不饶人,眼神却软了下来:“会降临到他人身上的,人是无法独自一人活着的,比如你的妈妈。”

    “你是她唯一的孩子。”

    楚子航很想说那又怎样,那个女人总是没心没肺,即使那个男人失踪了,她也能依靠在“新爸爸”的身上,和闺蜜们聊着八卦,谈论谁家的孩子更可爱,说不定他走了后,她还会有个新的孩子。

    可他却说不出口,倔强的低着头。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毫无办法,并不要付出什么,办法在你的妈妈的身上,你会做何感想?”

    楚子航猛然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愕然,却看着路明非掰着手指头说道:

    “名为奥丁的龙……对你做了什么,除了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我想不到谁能有这么大的执念。”

    “你的父亲是在四年前7月3号失踪的,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你每个月唯一能见到父亲的日子。”

    “她还一脸嫌弃的告诉我,孩子他爸干啥都不行,放弃公家的铁饭碗,跑到寰宇集团给老总开过车……又突然说要干大事,跑出去创业,拍着胸口说要养你们,结果又灰溜溜的跑回来给黑太子集团的老板开车。”

    “她还告诉我,那天她家子航和他爸遇到了台风,你一个人开着车开到了城郊的荒地,吓得她以为你学坏成了不良少年。”

    “她全部记得,哪怕开启了的新生活。”路明非认真的说道:“只要在地图上将他的宿舍、你妈妈告诉我你爸最喜欢吃的大排档,你上的学校、还有你家连起来,就能可能知道接送你的路线。”

    他歪歪扭扭在空中画了几条弧线,将楚子航的目光汇聚在一个点上。

    呼吸突然变得沉重,楚子航轻念出他那个魂牵梦绕的地点:“高架桥0号,我回去找过,什么也没有。”

    “当然,只能知道大概的范围。但我恰好有这方面的手段……是高架桥10号,旁边有一颗柳树,可能会遮挡住数字1。”路明非说。

    “因为那个地方离你家很远,还有条环形道可以绕圈子,我有一个感性的猜想——你的爸爸想可以多陪你一会,是不是很傻?”

    “我只是希望,你珍视的人,同样也能珍视着你。”

    “是啊,傻透了……”

    楚子航呆滞的望向一片空白的天花板,贴在两侧的手掌在无声中垂下,某种事物破碎传来的巨大回响激荡在灵魂深处,像是魔鬼般自胸腔深处蔓延的悲伤渲染了氛围,可又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像包裹着蜜的糖。

    他听懂了路明非表达的意思。

    可为什么?

    这句真相犹如烈火般,焚烧开永恒般孤寂的黑夜。

    那个男人一生留下的痕迹,原来不止被他所铭记,他本以为那个男人早已被母亲忘记。

    男孩恍惚间头疼欲裂,他好像身处那个雨夜,四周都是嘶吼的黑影,他近乎陷入室息,视野前闪烁过重重幻觉,可总有一只手将他从深渊拉出,送回人间。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最锐利的尖刀?站在这里的,仅是一位被父亲救赎,被母亲的爱所裹挟而不自知的蠢货罢了。

    有多久…没有和妈妈真诚的聊过天了?

    他只是一遍遍用最简单的谎言,告诉她我过得很好,那个女人便深信不疑,傻傻在等他回家,记住与他有关的每一件事。

    这是卡塞尔那群充满骄傲和荣誉的龙裔给不了的东西,那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太多秘密所交织的壁障,是无数个雨夜,穷尽所有才能回到原点的地方。

    他闭上了眼睛,

    悔恨与爱拥抱住了他。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路明非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认真说:“当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你也要再错过群星了。”

    “是你妈妈坚守的记忆帮我找到了它,这份你的家人所创造的微小奇迹,就是我觉得可以信任你的理由。”

    “世界上有很多只有人能感到美好的事,你的生命远比你想得有意义。”

    “该拼命努力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拿命去拼,毕竟总有什么比生命更重,可我希望你在那之前,慎重再慎重的考虑……”

    “是啊,这个世界很残酷,它会笑着把你折磨的偏体鳞伤,你忍着愤怒一路前进,前进!可真当你有力量踩在它头上的时候,这时候有人跑过说我很了解你,你应该和我们一起,说出这种话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残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曾拥有什么!”

    路明非坦诚的说:“我不知道,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去做什么,我想要了解你,仅仅是想得到那头龙的情报,说我无耻也好,打感情牌也好……”

    “我都想告诉你,死掉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是穷尽一生也追寻不到的太阳,无数个梦交织不到的未来,是比地月三十万千米更远的地方。”

    “——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有人很爱很爱你。”

    (为此,必须前进。)

    (因为想配得上这份爱。)

    楚子航听到路明非说着太阳和群星,突然想起那是泰戈尔的诗,如果只在白天注视着太阳,是看不到晚上守候你的月亮与星星的。

    真的真的……

    绕了很远很远的路啊。

    “嗯,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你很有价值,让你活下去的说不定很有意思!”

    “想与我同行也好,跑回去告发我也好。我愿意试着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试着结交一些江湖兄弟,试错的成本总比那个……”

    “狗娘养的昂热靠谱多了。”楚子航面容上的坚冰终于融化,他轻笑着回应着眼前碎碎念叨的少年,一如那个雨夜之前。

    于是,

    少年微笑着发出邀约:

    “那……要和我一起(共赴明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