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出差去啦？”

    保安大叔跟他打招呼。

    汪寒山笑着点头示好，看来这里没人发现他被带走关了三天，一切正常。

    中午的时间点，电梯口等着上楼的外卖小哥和挤成沙丁鱼罐头一样的电梯人流，交叉着双向碰撞。

    他侧身让了前面的三个外卖小哥。

    十分钟后，拥挤的人群散去。

    他按了电梯地下二层的钮，直奔地下洗足城。

    象穿越到地心，突然整个楼道寂静无声，黑暗的楼道里，唯一闪亮的是他的一双眼晴。

    汪寒山手扶着墙，摸索着穿过黑暗的过道，过道尽头洗足城红漆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物业招租的公告，化学浆糊味还散发在空气中。人去城空。

    汪寒山踢到了个空罐子，发出锐利的回声响，他停下来，等了会儿，也没发现有人出来张望，确认整层都没人。

    汪寒山又回到电梯。

    几乎每一层楼电梯都有停靠，终于他回到22层。正对着电梯口的，仍是一排密室逃脱的广告，写字楼里的复式房间，非常适合这种时髦的游戏。

    汪寒山观察走道，这层楼多数房间为公司办公，白天人声喧哗，夜晚非常安静，现在午饭时间，走道空无一人。

    对门的门上贴着一张出租的信息，上面留有业主张先生的手机号。

    这伙人全部逃跑了。

    他回味着那天审训时，暴跳如雷的便衣神情，看来他已蹲点很久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逃脱了，只抓了一个不配合调查的。

    汪寒山输入房门的密码号。

    门一打开，他吓了一跳，地上放着脸盆，里面有一条他最喜欢的“大小姐”半躺在盆里，挣扎着游动，半盆水泼在榻榻米上，鱼缸边，胡春明站在方凳上，手里拿着鱼网兜在追着一条红色的锦鲤。

    汪寒山沉住气问：

    “你这是干吗？换水吗？”

    胡春明被汪寒山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他跳下凳子，一脸无辜：

    “给你打了一百个电话，你都不回，我以为出什么事了，今天过来看看，你手机都没带，出什么事了？整整三天你都没回来？我怕你付不了后面的尾款，想捞两条鱼卖了冲账。”

    汪寒山此刻恨不得抽出裤腰带上的带皮，狠狠地抽他一顿，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冷静。

    “等会我手机充上电，先给你再转5000，你先去吃饭，一个小时后回来，我们再谈，把鱼放回去，不带缸里的水运送，它们活不了。”

    听到给自己再打点款，胡春明把脸盆抱到胸前，把鱼放回水里。榻榻米上留下一个句号形状的水痕。

    受到惊吓的大小姐一入水就沉到水底。

    汪寒山抓了把鱼食，三天没有喂他们了。

    对于鱼来説，每天一把从天而降的鱼食，代表着上帝给他们赐的食物，而这三天这种现象消失了，它们茫然而焦急地来回游动，天外来食，就是它的信仰。

    明哥曾告诉他：

    鱼是一种极为聪明的生物，生活在印度洋的一种叫珍鲹的鱼，它会悄悄地潜伏，等待飞翔的幼鸟飞累时候落到水面上，它们就会猛然窜出水面，一口吞下幼鸟，而在澳大利亚的大堡礁生活的猪齿鱼，则会使用工具，它用嘴叼起蛤蜊，会猛地一甩头，把蛤蜊朝着坚硬的珊瑚撞去。反复地砸了几次，坚硬的蛤蜊壳被砸开，它就能吃到蛤蜊肉，而鳃棘鲈，会和最聪明的章鱼协同合作捕猎，要是笨鱼，它们能一起作战吗？

    当一处河塘干涸了，鱼会在鱼头领的帶领下，“走”向另一处河塘。所以人们会看到鱼过马路，它是在找生存的水塘。

    鱼类已在地球上存在了5亿年的脊椎动物，因此胡春明把鱼就这么随随便便捞起来，放在自来水里，这无异于让它们去送死，幸好汪寒山及时回来，也算是老天有眼。

    汪寒山把手贴在鱼缸的玻璃上，安慰“大小姐。”

    “一个小时后回来，给我带盒榴莲比萨。”

    汪寒山强压着怒火对胡春明説。

    胡春明只得放下手中的鱼兜，出门买午餐了。

    汪寒山怕他突然回屋，反手将门上了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上头盔，打开电脑，他已经迟到了4个小时。

    “欢迎进入财富密码游戏，你迟到了。”

    电脑传出清楚而机械的责备声。它又怎么能知道汪寒山这三天来的变化呢？

    画面仍是草原的景色，原来草地上的红邮筒，变成了墨绿色的，与青草地非常协调。

    原来扔在地上的石子还放在邮筒边上，汪寒山写下了今天的日期，这时电脑又传来机械的声音：

    “祝贺你汪先生，你的方案被投资方通过了，马上将开启一段精彩的投资旅程，游戏现在进入下一关。

    黑屏。

    5秒钟后，黑屏渐起，出现了一座城市的场景。

    他茫然站立在街头，一辆辆银白色，深蓝色的小汽车从他身边经过。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峦，长城巍峨蜿蜒。

    “请找到中心银行，取出您的咨询费用。”

    汪寒山的心狂跳，看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怎么才能找到中心银行？”他问。

    “你可以手机导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真有部手机。他打开导航，输入中心银行，步行，地图立刻出现线路图。他要穿过两个街区才能到达银行。

    整个街区都是8层高的西班牙式楼房建筑，他看着眼熟，但又肯定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中心银行在街区中心广场的一栋圆形建筑楼下，他走进自动取款机，低声问：

    “我怎么取款？”

    “你确定一次性要把一百万税后款都取走吗？”

    汪寒山犹豫了。如果自己的这张普通银行卡上，突然多了一百万，这肯定会引起银行的怀疑而被监控。

    “我能随时来取款吗？”

    “可以。”

    “有一次性取款的金额限制吗？”

    一般银行，要取5万元现金，要提前报备。

    “没有限制。”

    汪寒山拿出银行卡，插入机器，输入密码和存入金额，屏幕上出现9万的金额。

    这个数额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点钞机的声音响起，数字显示，他的卡上有9.1万元，那1千元是他的存款。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准备？”

    他想到后面还有一百万股份的事。

    “请等待通知。”

    “是等电脑通知还是手机电话？”

    “请等待手机电话通知。”

    説完场景又发生的变化，他重新回到了草原，成群的羊仍在低头吃草，那只绿色的邮筒又变回了红色。

    汪寒山退出程序，摘下头盔，第一时间跑到楼上，拿出藏在大床垫子下的长铜柄钥匙，打开墙边一个18世纪桃花芯木的边桌抽屉，在一幅扑克牌里翻出很少用的银行卡。

    他拿出手机，用支付宝从银行卡里转了一万元，果然到账成功。

    他又用微信同样转了一万元到钱包。

    “有钱啦，我有钱啦。”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成功的光环终于照到了昔日穷小子头上。

    汪寒山拿起晒的衣服，冲出卫生间淋浴，耳边响起小马哥告诉他的话：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穿过的衣服扔掉，晦气。”

    他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他要感谢这套衣服，和它一样度过了三天的非常时期。

    汪寒山把自己收拾干净，打了个电话要一桶矿泉水，他从茶座的抽屉里取出业主留下的大红袍，给自己泡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