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余练下来，余昭发现有人进步飞快，有人却似乎没什么悟性，成果差强人意，便决定举办一次小考。

    “你们也练习了这许多天了，我打算举办一次考试。”

    听到考试，众人都是一愣：“又不是上学堂，怎么还考试呢？就是学堂里，也是一年考不了两回，怎么这才一个月就考试了？”

    “这次只考大家的基本功。”

    “做得最好的有彩头，奖大公鸡一只。”

    听见大公鸡，几人眼里都放了光，若说一百文钱，可能大家也觉得高兴，可若给一只鸡，可就是一顿饱饱的美餐了，幸福感更强烈些。

    “你们擅长红案的和擅长白案的人自己组队，两个人一组，考试一共三项。”她特意让红白案的人自己组队，选出脾气相合的，毕竟将来是要一起共事的嘛，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他们的默契。

    “一是刀工，一组三块白豆腐，切成丝，越细越好，粗细均匀，且不断者为上品，若切不了太细也不要勉强，尽量切细便可，三块豆腐里选切得最好的提交，由我来评比。”

    “这二呢，则考肉馒头，一共考察三点：发面，和馅儿，上锅蒸。这三个节点都需要注意，发面孔洞要均匀细密，不可发过头，也不可咬上去和坨死面似的又硬又塞牙；馅料味道要合适，不咸不淡，最好还有香味，咬下去要有些汁水，不要干巴巴的；蒸时要等锅开，火候要把握好，切记不要让甑上的水都滴回来，更不可没蒸熟。”

    “其三呢，则考验你们的配合，一组合作一道肉酿茄子。”先前的两堂考试，余昭都把标准说清楚了，以减少到时候评分的争议，这道菜因是阳朝家常菜，故余昭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给不清楚的现代读者讲解一下肉酿茄子的做法：肉剁成细馅，加入酱、盐、香油、葱姜末拌均匀。茄子去皮，顺长切一分五宽的夹子片，再把拌好的肉馅酿入茄子内。面粉用水搅成糊。把酿好的茄夹口用面糊封上。勺内放宽油，烧至七成热时，把茄夹扎成虎皮色出勺，码入碗中，再上屉蒸透后扣入盘中。勺内放两手勺鲜汤，调好口味，用水淀粉勾汁，滴点香油，浇在茄上即可。这道菜的难点在于肉馅的调制、面糊能不能挂住、炸制和蒸制时的火候，做得好与不好差距很大，若没做好，可能会油腻、寡淡甚至没熟，让你这辈子都不想吃肉酿茄子。做得好的，让人唇颊留香，流连忘返。）

    “考试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的未时，这几天你们就自己自由练习吧，不来这里也可以，来也行。你们组好队后来我这里拿钱，一队一百文，用来买需要的食材，不管是练习用的还是考试用的，都包含在这一百文里。可以上午去买了，下午拿来考试。”

    “还有什么问题吗？”

    “昭昭，你给的这一百文要是没花完……？”

    “没花完就你们自己留着吧，只是有一点，若考试几番都没有个好结果，我们这也留不得你们了。最好还是不要把练习的钱省下来，练习的功夫，当然最好也不要省。”

    几人见这回余昭严厉，都只咋舌，没办法，谁让钱在她手里呢？都只好卯着劲儿练习了。

    等考试结束，果然还是卜秋兰所在的队伍最强，她和白案的佟永芬一队，做的菜好吃程度比起余二嫂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这组的水平实在是一骑绝尘，一点争议都没有。

    余昭拿出准备好的大公鸡嘿嘿笑道：“就一只，你们两家人一起做着吃吧。”

    至于考得不好的，余昭也挑了一组最差的：“你们这组显然不行，豆腐只是块状，馒头也没发好，这样也就算了，这肉酿茄子不光卖相差，面糊挂不住，味道也齁咸。”

    这两人把头埋得低低的。

    “不是我说你们，练了一个月，还是这个水平，努力了倒也不后悔，若是没努力，将来人家当厨师挣钱的时候你们再来后悔就迟了。”

    看着余昭小大人般语重心长的样子，众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吭。

    “好了，就这样吧，其他人继续练习，再过七天我再来考一次。若没有进步，还是趁早回家，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又冲着卜秋兰和佟永芬笑道：“两位婶婶，你们这水平已然是很高了。明日歇一日，后日我们便去县城，两位到我娘那儿去，帮几天忙，也学些店里的菜色，适应适应后厨的节奏了。”

    几人向她俩投来羡慕的眼光，这么快就可以去店里，出师岂不是指日可待？平常若是年轻人当学徒，哪个不得当个十来年的？

    余昭满意点头，嘿嘿嘿，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两人便收拾了东西在余记食店里住下，一边打下手一边学习，学了约莫二十来天，余昭就去镇上找干娘。

    她把自己在村里开厨师班的事和干娘说了，又说起卜秋兰和佟永芬二人的出色。

    赵大娘嘻嘻笑着：“这么厉害？不如送到我手下来磨练磨练，也学些他们有钱人家爱吃的菜色。”

    “干娘肯教她们？”

    “你把她们夸得天花乱坠的，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天赋。可别小看了做菜，也是要悟性的，若碰见不灵的，和个木头似的，哪里做得出好菜？”

    余昭点头称是。

    “我看，将来你就这样训练你的厨师班，基本功夫学好了，先送到你娘那儿去学些菜色，再到我这里来，若是那蠢笨没用的，我替你打发了。若是好，我给你好好调教调教。我们这里也蛮锻炼人的，菜色是小，在后厨，遇了事多能安排好才是本事呢。”

    这不是流水线造厨师吗？果然是新东方没跑了。

    余昭也觉得有趣，连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