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意料和意外
夜色渐深,街面上已经逐渐看不到路人了,跟别说黑灯瞎火的背街巷子里,更是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苏青和杨海一人一头守在这条巷子两端。而薛无病则是抱着刀,蹲在巷子的中段,正对着李府后门。
并不像别的屋舍后门那样偏小偏窄,而是宽大到足以让一辆中型的马车进出的程度。
门上还挂了一把灯笼,是着箱子里唯一掌了灯的地方。
而薛无病就是在着灯下黑当中静静的等着黎明前的到来。
过了许久,越过后门能听到里面渐起人声。这个时间寻常还在睡觉,可大户的下人或者奴隶就该起来忙碌了。
一阵阵车轱辘压在石板上的声音在有节奏的马蹄声中靠近。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并不好闻的骚臭。
收夜香的来了。
随着收夜香的马车上晃动铃铛,一直紧闭的李府后门这才打开。但也没让马车进去,而是停在门外,里面几个奴隶打扮的人在几个下人的指挥下将一桶一桶的夜香挑出来倒进马车后面拖着的大木桶里。
这些大桶一下让薛无病想起之前装尸块的橡木酒桶。外形都很相似,只不过装酒的桶要略小一些矮一些。但不仔细分辨还真容易弄混。
每日都会来一次的事情两边都作得默契自然,不多时,李府当夜的夜香就被全部装上了马车,然后最后将被运往城外特定的地方发酵成农家肥。
等到夜香的车离开,薛无病便从黑漆漆的角落里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摁住正准备关上的后门。
“嘿,你干嘛呀?你......哟,这位差爷有何贵干啊?这里是李老爷府上后门,您若要拜访可去正门。”
虽然称“爷”可语气却并不拘谨,甚至有种应付了事的意思。
这种事太多了。很多人正门进不去,就想着从后门找机会攀关系,这个顶着门的李家下人自然而然的就把薛无病当成这类人了。
不过当薛无病稍微用力把门彻底顶开之后,安维衙门的协查令直接让这个下人咽下了肚子里所有的话。
“这里是后院还是奴园?”
“是奴园。”
几個下人先是被薛无病的进入吓了一条,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留下离薛无病最近的问话,远一些的已经扭头跑到后面找官家禀报此事了。
拿着协查令的衙役这个时间从后门突然闯入府里,这绝对不是寻常会发生的事情。
薛无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并不去阻拦。李家的主家要过来肯定还要好一会儿了,足够他在这边转几圈了。
“这里多少个奴隶?”
“三十三人。”
“这么多?”薛无病虽这么说,可心里想的却是相反。因为在牙行的记录里,李府光是今年买入的奴隶就有二十人。算上之前的应该超过五十人才对。
一边说,薛无病一边就在奴园里转了起来。有了之前在胡家的经验,他很快就找到了奴隶们平时休息的地方。以及停放着会常用到的车马的地方。
“这位差爷,这边不方便您看的,还请稍安勿躁......”
薛无病一手扶着刀把子,一手被宰背后,根本不理会身边这个李府下人的招呼,自顾自的转了起来,并且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首先着奴园里的阴气远比一墙之隔的巷子里浓郁得多。但奴园里却并没有发现鬼物。
这说明李家的奴园中经常死人,数量还多,累月之下便造成了阴气聚拢的情况。
另外在存放马车车驾的棚子里薛无病在车架的一些细微之处爷找到了血迹,层层叠叠的看起来并不是一次渗透出来的。
除了这些薛无病还看到一条小廊道不知通往何处。方向与李府后院的方向并不相同。
“这车是用来干嘛的?”
“这是水车,有时候也拉一些后厨的货。差爷,咱们要不去后院吧,王官家应该快到了。”
薛无病继续没有理会这下人的话,继续问道:“驾车的车夫呢?”
“这......”
对方的迟疑让薛无病更好奇了,又重复问了一句。但这下人还是支支吾吾一直不说话。
“现在是协查,你若知情不报,之后把你请回安维衙门里问的话那可就不是这种问法了,你想清楚。”
那下人脸上泛起纠结,一会儿才低着头很小的声道:“死了,在家里死的。”
“怎么个死法?”
“说是在家里吞了毒自己毒死了自己。这事儿王管家不让我们议论。”
薛无病虚了一下眼睛,心里暗道:好巧不巧驾车的就死了,还是自杀?
薛无病又指着那条不知去处的廊道问道:“那边是去哪儿的?”
“是辰少爷的练武堂。”
说到这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院过来。很快一个留着胡须的白净管事站在了薛无病的面前。
“这位衙役,如此时间突然造访李府不知有何贵干?”
“呵呵,王管家是吧?这是我的协查令,有一个案子需要李府这边帮忙。时间紧迫所以天不亮就过来了,还请多多包涵。”
之后薛无病没有给对方太多反应的时间,扬着手里的协查令让这为王管家吧李府里所有奴隶聚拢过来,他准备核实一下这些奴隶的出入数目。
而此时苏青和杨海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们刚才拦住收夜香的马车也盘问了一番,朝薛无病点了点头意思是也有收获?
一番排查下来,李府的奴隶与牙行那边的数目还有编列出入很大。少了至少十个奴隶。
而王管家直接说的就是少的奴隶都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与之前胡府的说法一样,都是得病死的。
“死了那应该是埋在乱葬岗的吧?有劳王管家着人跟我们去挖一挖,看看是不是短少的那些奴隶。”
“这......”王管家一下就卡住了,正准备摇头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打断了这边的对话。
“不用为难王管家了。那些奴隶都被我大卸八块了。埋下去也分不清谁是谁。你们废那功夫干嘛?”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纪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一身常服,背着手走过来,眼睛一直落在薛无病的身上,似笑非笑的似乎觉得薛无病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