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上要比之前预计的晚了许多，但收获同样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回到城里，薛无病没有再去胡府，而是和苏青还有杨海在西城这边找了一家小面馆一边对付晚餐一边商量后面该怎么个弄法。

    “这下李家就嫌疑大了！”苏青递了一双筷子给薛无病，一边感叹今天的收获。绝对称得上是柳暗花明。

    本来胡家一路查下来全都无可疑之处就有些丧气了，没想到反倒是在乱葬岗里找到了新的“线头”这样就可以继续顺着新“线头”往后捋了。

    并且新的“线头”正好就接在本就属于另一个怀疑目标的李府头上。

    “何止是嫌疑大啊！简直尾巴都露出来了！不过之前在官府拿到的户籍名册里似乎李府种没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啊。用奴人练武？李旬这把岁数了总不至于吧？难道是李家幺儿李忠久？”

    杨海的言语就要更深入一些。在庆幸这一次乱葬岗之行没有竹篮打水的同时还捞着一条大鱼，兴奋但又保持冷静。

    “杨哥说得没错。李府中的户籍名册上来看，够得着“习武”的的，同时还能让李家暗地里背着不好的名声，同时花大代价一年消耗这么多奴隶，身份必然不会低。

    李旭七十有六了，一直以来都不是武修，顶多年轻的时候练过一些拳脚而已。

    而李旬的四个儿子中三个都在外地为官，只有老幺李忠久在家中侍奉李旬，同时看住家业。

    所以在李府内习武的人不是李旬的话那就是李忠久咯？”

    薛无病一边嗦面，嘴巴咽下一口之后便抽空掰扯起来。但说完之后又嗦了两口面，摇了摇头自己否了自己的说法。

    “也不好说啊。李忠久虽然是李家老幺，可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好几了也。这年纪习武也早过来拿活人喂招的阶段了。更别说按胡家曾管事的说法，李家并不是一向如此消耗奴隶，而是最近一年多才出现的。

    李忠久在萍洲城多久了？要消耗奴隶也不会这时候才开始。

    何况这次咱们真正要挖的不是杀奴隶这么表面的东西，而是尸块上明显不是人为的痕迹来源，是要查李家是不是真私自豢养了妖兽或者妖怪。

    所以我觉得我们这次去李家的重点应该从奴隶身上挪开，换一个方向。”

    “换到哪個方向？”

    “找人为主！”

    不等苏青和杨海继续问，薛无病自顾自的快速把自己面前碗里的面条全部嗦完，又喝了一大口面汤。

    吃了一大碗还是觉得心欠欠的薛无病吧嗒了一下嘴巴，然后一边让店家再来一碗一边接着道：“李旬不可能，李忠久可能性也不大。但种种迹象又表示消耗奴隶的那人在李家身份不低。

    那有没有可能是李家那些分散在外地的后辈子弟呢？”

    “你的意思是说李家在外当官的那三个儿子的子嗣，李旬的孙子？”

    “对，但不一定非是孙子，孙女也可能。外孙和外孙女同样不排除。这件事应该不是秘密，找人查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查到。”薛无病顺着逻辑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测。

    “那我们今晚就先回去？”

    “回去？不不不。连夜查。这件事，找衙门里的老人手应该就能打听到。

    若有的话，我们再在凌晨前去李家。那时候正好与我们判断当时抛尸的时机差不多。或许能一下找到更多的线索也说不定。”

    言罢，已经吃完的苏青和杨海就坐不住了。他们让薛无病继续等下一碗面条，或者等会儿再吃第三碗都可以。然后将回衙门询问李家最近一年多有无外来子弟的事情交给他们去跑。

    “也行，两位务必问仔细些。”薛无病心里稍微琢磨也明白苏青和杨海为何突然变得积极。没人愿意就光是当个陪衬，总要做点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参与进来。

    苏青和杨海闻言便立即起身离开，去的却不是安维衙门的方向。倒像是校尉冯云住处的方向？

    看起来这两个来自皇室宗殿的人，路子可比薛无病多多了。

    薛无病第三碗面条吃完，又在面摊上坐了好一会儿苏青和杨海才回来。

    看到两人脸上的略带激动的表情薛无病心里也快跳了几拍，明白自己应该是猜中了。

    “如何？”

    “你猜的没错。李旬的外孙何金辰在去年飞花节的时候跟着其母李媛回来探亲，而后被留在了萍洲城尽孝，据说要在这边待三年。时间上跟胡家那个曾管事提到的乱葬岗埋尸的变化时间刚好对上。”

    薛无病听完之后一下脸上多了几分意外，同时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并不像苏青和杨海那样兴奋，因为虽然被他猜中了，可也不算多好的消息。

    就因为这个李旬的外孙姓何。

    “李媛是他娘，那他爹不就是何晨咯？”薛无病揉了揉眉心。顿时觉得这事儿的走向让他有些拿不稳了。

    何晨什么人？是当朝户部右侍郎何晓长子。

    换言之这个何金辰是何晓的长孙！

    自己一个区区萍洲城里一个衙役，还是新入职不到一个月的那种，第一个案子就要是办户部右侍郎的长孙？！

    饶是薛无病的心理韧性很足，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可也难免在明白何金辰背后身份的时候心里发怵。

    薛无病的这片刻反应落在了苏青和杨海的眼里。

    杨海似笑非笑的对薛无病问道：“对呀，那何金辰就是何晨的儿子，何晓的长孙。那咱们还查不查？”

    查不查？

    薛无病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怎么犹豫，他直言道：“何金辰的身份虽然吓人，我也的确很忌惮，可这跟咱们查不查他的案子没关系。

    查下去，得罪一个户部右侍郎，但至少还有冯大人顶在前面，不一定能拿我这个小虾米如何。但若畏惧对方身份，主动捂盖子，估计衙门里那么多双眼睛立马就有责难落在我们身上。”

    一边是远患，一边是近忧。孰轻孰重薛无病虽然心里颇为无奈，但还是分得清的。

    苏青和杨海听到薛无病这般回答，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才重新收敛起来。

    “走吧，去李府的后院蹲着，掐好时间咱们就去敲门。”

    “敲后门？”

    “当然。凌晨前时分，咱们走正门你们觉得会有人给我们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