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踪之自由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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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家族

    几天后,唐医生给出了令人遗憾的结果:牙髓已经完全被破坏,估计是头骨在河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导致河水中有一些微生物或者是藻类吞噬了智齿中牙髓细胞,所以无法检测DNA。

    这样的结果,令大家十分沮丧,也使案子的侦破工作陷入暂时的僵局。由于舒雨晴餐厅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所以此时云晓丹的全部心思就都扑在了这个案子上。知识总是方到用时才觉少,以前父亲让她学习一点医术学习一点药理,都被她以没兴趣、无聊为借口拒绝了,现在才发现,医学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科学,不仅能够治病救人,还能够寻找破获案件的关键证据。

    想到医学,不禁想起了父亲、母亲。一晃来到佛瑞德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虽然只是那边的十天而已,但是漫长的时间感还是让她思念起自己的家人来。于是,这一天,她再次拿着标有:蒲公英大街973号的地图,来到了属于她的7465号通道。用了“穿墙术”,回到了迷宫似的地下通道,回到了她的居所,回到“现实”世界。一回来反而更让云晓丹感觉到,佛瑞德的一切都是异常奇异,她仿佛是如梦初醒,好似刚刚经历的一切根本都是一个梦而已,她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打开房门,云晓丹发现自己当初离开的是如此匆忙,电视机还开着,居然没有被烧坏,冰箱里的蔬菜水果也都已烂掉,厕所的灯没有关,被子也凌乱地堆在床上,甚至,床头桌上的一杯茶水都已经长毛了。于是,她仔细收拾起房间来,她知道自己将长期不在家,当然,如果佛瑞德那边还能再回去的话。她把冰箱清理干净,拔掉插销;被褥叠整齐,铺上了被罩;阳台上的花朵浇足了水,并把窗户关上。一切整理完毕,换上一身干净、整洁、鲜艳的衣服,去看望她思念已久的父母。

    云家一直住在一处保存相当完好的四合院内,这已经是北京市中心为数不多的老宅子了,很幸运,这些年来的城市兴建并没有涉及到这里拆迁问题。云晓丹从没有认为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有什么稀奇,直到近些年,房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商品,才使这座拥有四百多平米占地面积的“老古董”成为了市场的宠儿。说也奇怪,整条胡同里有七、八座四合院,而大家就偏偏总是看上她家的,说是风水好,前来求购的富豪、名人络绎不绝,房价一路从几百万飙升到几千万元。而云晓丹的父亲就是不卖,因为这房子是云家祖上传下来的,从民国时期或者更早。

    云家的房子,是十分周正的四合院,大大小小共有将近二十间房屋。别家的四合院在特殊时期时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毁坏,或者干脆被没收后分给了多户人家居住,唯有云家的保存的非常完好,说来真算是奇迹了。这么大的院子,本来全家人可以都住在里面,但是云晓丹的爷爷很早就让她的叔叔出去自立门户了。虽说自立门户,但也离得不远,就在隔壁。叔叔的院子比他们住的小一半,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再说回他们的院子,二十间房,除了北房三大间住人,西房安排出两间客房,两间药房,一间诊室,剩下的就全部都是藏书室了,藏书规模之大,堪比一个小型的图书馆。自从有记忆以来,藏书室的门总是紧锁着,只有她爷爷和爸爸是能够进去的,别人休想。云晓丹小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书,长大了,爸爸才告诉她那些全是祖上传下来的医学书籍。其实不管是什么书,她一直觉的,凡是爷爷和爸爸感兴趣的,就肯定不是她感兴趣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用防着她,谁会去偷看那些破书呢?白给她估计都不要,顶多就是些古书,能值几个钱罢了。

    直到这次从佛瑞德回来,她才突然意识到:祖上传下来的医学书籍或许根本不仅仅只包含医学范畴,如果金凯旋说得对,肯定有些内容是涉及巫术、巫药的。如果想确定她家族的历史到底与巫师何干,也许看看那些书就会知晓答案了。所以这次回来,云晓丹便对那些书籍感起兴趣来,她想知道金凯旋说得到底是不是属实,在佛瑞德存在的神话都是不是存在。事实上,自从她成人之后父亲再也没有阻拦过她去接触那些书,只要她想看,父亲一定会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上。不过,拿到钥匙,她也无从下手,因为藏书量太大了,她根本不知道从哪个房间看起,也不知道图书的分类,于是,她单刀直入,询问起她的父亲来。

    十一月的北京已经慢慢萧瑟,院子里的海棠树开始落叶。树下有一石桌,桌面上刻着象棋棋盘,夏日里,他们常坐在这儿喝茶、下棋、聊天,而这个季节已经不行了。吃过晚饭云晓丹和她爸爸照旧来到院落里,边散步边聊天,提起了关于家族的历史。

    “怎么突然对家族的历史感兴趣了呢?”云晓丹的父亲一边对此产生疑惑,一边又暗暗高兴着。云晓丹是他唯一的孩子,虽说是个女孩儿,但云家祖传的下来的医术也都应该由她来继承,她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孩子,父母越是让她干什么,她好像就越不想干什么,所以就只好由着她的性子了发展了,今天这一问,至少说明她开始对自己的家族感兴趣起来,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能是人长大了,就特别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血管中到底流淌着怎样的血液,这样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具有什么样的能量,到底能做什么样的事情。”云晓丹用胳膊挽着父亲的,他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亲密了,“最近,我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让我知道了,原来世界是那样大、那样千奇百怪,原来一个人的潜能可挖掘程度是你想象不到的,还有,原来你可以做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从事完全不相同的工作。”

    看到女儿说得如此神采飞扬,父亲也很开心:“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认识了新朋友,有了新的事情做,很充实。也是他们让你有了寻根的念头吗?”

    “是的。”说着,她想起了金凯旋,想起了他说的那些关于巫师的话题,“我爷爷的爷爷是干什么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又是干什么的?我们家一直都是行医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

    父亲拍拍云晓丹的肩膀:“真想听?真想知道?”

    云晓丹急忙点点头:“当然!”

    父亲看着她迫切的表情,笑了:“别着急,可是说来话长了,听我慢慢给你讲。不过,咱们还是先回屋吧,外面天凉。”

    “怎么跟讲故事似地,不管有多长,我都想听!”

    说着,云晓丹就往北屋走去,而父亲却拦住了她:“我们不去那儿,去东屋。”父亲拉着她来到了她几乎几年也不曾去一次的,东屋藏书室。

    这是东边的第一个间房,父亲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钥匙,把木门上古老的套索打开,推开房门,点上灯。云晓丹跟着走进来,她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樟木的书架,共有六排,每一排共五层。发黄的书籍整齐地排列在上面,即使过了几十年甚至更久,屋里依然还弥漫着樟香味,樟木可以防虫,选择这种木头做书架,很科学。屋子靠窗这边,摆放着两把黄花梨的圈椅,中间是一个小圆桌,是为阅读者设立的。椅子很干净,明显,经常有人来或者刚刚打扫干净。他们两个很自然地坐下,开始谈话。

    “这间屋子里面,藏的是云家的家谱。”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云晓丹吃惊的了。

    “整整一间屋子吗?那云家有多久远的历史,云家得有多少人?”

    “其实不仅仅是家谱,比家谱还要详细很多很多,当然记载的都是有价值的人和事,并非琐碎之言。”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排书架,拿起一本看起来比较崭新的线装的书籍递给云晓丹,“这本,是你祖父的。”父亲并没有说“爷爷”,而是说了“祖父”,讲究的用词,不由得让云晓丹感觉到这个话题的严肃性。

    云晓丹翻开书籍,一股奇异的味道飘入鼻腔,上面的文字都是繁体,还好,虽然她不会写,但还认得。她草草地翻看,里面记载了祖父的生辰年代,家庭构成等基本情况,以及他在运用医术过程中的一些重要心得。“这些都是谁写的呢?是爷爷自己写的吗?”

    “当然要自己写,自己最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写得最清楚。祖上的规矩是花甲之年开始撰写生平,要是活不到那个时候就只有让继承人来编纂。”

    “我们的家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医的呢?这一屋子书是多少代人传承下来的?”

    “我先来给你讲讲我们云家的故事吧!”于是,云晓丹在她25岁这一年,才第一次了解了自己的家族。

    “你可能从来没有探究过我们这个姓氏。云姓在中国境内两个地方出现得比较多,也比较有历史,一个是海南的文昌地区,有云氏的宗堂,一个是内蒙古的土默特左旗,那个地方至今都是云姓豪杰辈出的地方。而这两个地区的云姓又是来自同一个祖先——成吉思汗。”听到这里,云晓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父亲。

    “成吉思汗?我没听错吧?”

    父亲点点头说:“没错,就是成吉思汗。我们家族是从海南云姓分离出来经云南最后来到北京的一支。”

    云晓丹真是越听越迷糊了:“怎么又到云南去了?”

    “别急,听我细细地讲,这中间有很多故事。”父亲打断她继续说:“我们从成吉思汗开始说起。成吉思汗姓孛儿只斤,名铁木真。成吉思汗在位时,蒙古大军西征中西亚甚至远到东欧。他把横跨亚欧两洲辽阔的疆域划成‘四个汗国”,分别封给了他的四个儿子。

    长子术赤封地为‘钦察汗国’,次子察合台封地为‘察合台汗国’,三子窝阔台封地为‘窝阔台汗国’,四子拖雷的儿子旭烈兀封地为‘伊儿汗国’。为什么没有给拖雷封地呢?因为成吉思汗特别宠爱四子托雷,一直将他带在身边,随其左右。

    1227年成吉思汗逝世,1228年拖雷当上了监国,一年之后的1229年,却由三子窝阔台继承了皇位。于是,兄弟两人从联手成为对手,在皇族中为了权力自相残杀的例子很多,最后窝阔台还是用了阴险毒辣的手段将托雷害死,并从此引起内乱。这一段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可以从任何途径轻易查到。史册上记载,拖雷共10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4子为正妃所生,剩下6子为侧妃所生。殊不知,拖雷在汉区与一位汉族女子还生了下一个儿子,即拖雷的第11子。由于拖雷的死,至今,这个儿子的身份也就再也没有被正史所记载,偶尔在一些关于蒙古金国的野史中会看到一些有关说法。

    被皇兄毒死后,拖雷的妃子们害怕起来,为了把血脉留住,将年幼的第5子云海改成汉名,留居汉区,改读汉语,甚至让他被汉化。而这位第11子也随云海一起留居汉区了,并一直称是云海的堂弟,由拖雷生前贴身御医来抚养长大成人,他叫云沣。云沣就是我们的祖先了。

    云海就是海南云姓的世祖,他曾是南宋进士,官至陕西路总管。他的独子叫云从龙,于元初调任怀远大将军、广东琼州安抚使,这也是正史中有所记载的。云沣跟随云海家族一起去了海南,直到他的曾孙辈云施恩举家迁到了云南大理。后来,云施恩的曾孙辈云瑞又举家迁到了今天的北京城。自此之后我们的家族世世代代就留在了这里。”

    说到这儿,云晓丹的眼睛放出了光芒,为自己家族的历史感到自豪和惊讶:“哦,原来我们的姓氏有这么源远流长的历史。”

    父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唇,也润润喉,继续说道:“你可能也猜到了,那位拖雷的贴身御医,我们祖先云沣的养父,就是我们家族医术的起始人。他叫伯颜图,一个最为普通的蒙古名字。早年一直跟随成吉思汗的御医当助手,后因成吉思汗特别宠爱拖雷,所以将和拖雷年纪差不多的伯颜图赐给拖雷。因为跟随成吉思汗多年,所以他不仅精通蒙古医术,而且还对成吉思汗征战沿途的医学也有所了解,可谓蒙医中的豪杰。他终身没有子嗣,只有一女,于是将自己的全部医术都传给了酷爱医学的云沣,并把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了云沣,所以这位伯颜图也是我们的祖先,非常值得尊敬的祖先,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云氏的今天。直到现在,我们家族的医术中都不乏蒙古医学的痕迹。当然,云沣由于在广东、海南一带生活多年,所以在蒙古医学的基础上又融入了当地的一些医学知识。之后,家族又迁云南,于是也包容进了云南的医学,后又到北京,所以一路走来,我们家族的医学可谓几经融合,才形成了今天的体系。

    至于伯颜图的历史,很可惜我们无从考察,但是能从祖上传下来的最早的一些书籍中查到一些关于他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样了。”说到这里,父亲,再次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哇!”云晓丹这才敢把赞叹表现了出来:“真的吗?成吉思汗?拖雷?这些只有从历史书上才能读到的人物,居然跟我们有关?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只是一段传说,我都愿意相信它。”

    “不会是传说的,我所说的历史,都是有根据的,你要是看看我们的医书,就会得到充分的证实。值得庆幸的是,从云沣开始,我们的家族就有记录的习惯,一直到现在。可惜只是伯颜图直接记载的东西很少很少,关于他是如何学习医术,和他的祖先是怎样研习医术都没有记录。我们后人之所以对此产生极大的兴趣,是因为在云沣的记载中,曾经出现了有关巫术的内容。”

    说到这里,云晓丹眼睛又是一亮:“巫术!”终于听到父亲提到了这个词。

    “对,巫术并不稀奇,后人分析,金比当时的宋落后很多。蒙古部族里还存在巫师这一类人是相当正常的,而古代巫师经常和医师同为一人,这个也无可厚非,因为早在夏商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传统。所以不难猜测,可能伯颜图就是集巫师和医师为一体的人。”没错了,看来金凯旋说的果然对,云晓丹心中的疑团顿时被解开了一半。既然她的祖先是巫师,那么她的血液中果真流淌着巫医的血液。只是有一点云晓丹更不明白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金凯旋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您和叔叔,还会有别人知道我们家族的历史吗?这些都算是秘密吗?”

    “肯定会有人知道。自从来到北京,我们家中一直都是出名医的,清朝时甚至还有入朝当御医的。所以肯定会有人调查我们家族的历史。当然,最详细地记载还是留在我们自己手中,对家族了解的详细程度,只有真正云家的继承人才会知道。”

    “这么神秘有趣的事情,您以前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起过呢?居然还有巫师这一段?”

    父亲笑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呀?我和爷爷跟你一提医学药学,你就脑袋大,我们怎么还能强迫你呢?不过,晓丹,你要是感兴趣,就到咱们家的藏书室里好好探究一番,肯定有能令你充实的东西,有能令你兴奋的东西。我一直就希望你有一天会打心底想了解我们的家族,爱上我们的家族,以继承我们家族的事业为志。所以今天你一问起我,我特别愿意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你。当然,我讲述的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我们的祖先中有很多人都是非常特别的,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难道你不想去探究吗?这可比你看什么言情小说,侦探小说有意思多了。”

    云晓丹点点头,深觉父亲讲的有道理:“行,我看看。”

    “钥匙有两把,我拿一把,另一把我早就想交给你了。”父亲说着,把钥匙串上的另外一把钥匙解下来郑重地交到了云晓丹手上:“晓丹,25岁并不晚,人生可以刚刚开始,别忘了,你的姓氏。”

    “真的不晚吗?如果我现在开始学习医学?”云晓丹不相信25岁还不晚,“别人都研究生毕业了,我还根本没有接触过。”

    “如果你活到75岁,那么还有50年的时间,如果你活到85岁,还有60年的时间,做什么事情能说‘晚’呢?你还没有到30岁呢?人生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晚。”

    “爸爸,其实,我现在正在尝试一份新的职业,也跟医学沾点边。”云晓丹觉得有必要把目前的生活状态告知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说,想把自己不仅仅是近况告诉家人,也想把自己的思想动态告诉他们。至少能让他们少为她操一点心。

    “哦,是吗?那是什么职业呢?”父亲听到云晓丹的新动向,果然有些兴奋。

    “说了,您肯定不相信,我在给一个侦探当助手。”云晓丹说着,却多少有那么点不自信,害怕父亲不能接受。

    “侦探?助手?确实......很不一般,你们都破什么案子了?”父亲的问话本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异常敏感的云晓丹却觉得话中带了点怀疑与不屑,或许他认为就是帮人抓抓第三者,再不就是受雇主委托跟踪个什么人。

    “倒是在侦破一起案件,也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第一个案件。您想听听吗?”

    接着,云晓丹就把他们目前正在侦破的头骨案讲给了父亲听。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特别有耐心,还是出于尊重她,自始至终都听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让云晓丹认为,父亲可能已经接受了她的新职业。

    当云晓丹讲到无法检测出DNA的时候,两个人一度陷入了沉默,片刻,父亲打破了沉默问:“你知道线粒体吗?”

    “线粒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云晓丹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她完全没有一点医学基础。

    “线粒体存在于细胞核外的细胞质当中,细胞你应该知道点吧,我记得你的高中课本里好像讲过。每个细胞中都含有数百个线粒体。线粒体只通过母亲的血液遗传给孩子,所以这种基因只能从母亲那里获得。就是说,如果能够将线粒体分离出来,和她儿子的比对,结果一至,就意味着头骨是属于那母亲的。”

    云晓丹甚是惊讶:“我明白!虽然我还是不知道线粒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明白您说的道理——取一样只有两个人身上才有的东西进行比对。但是,线粒体要从什么地方提取呢?她没血没肉,哪里来的细胞啊?可只剩一具头骨。”

    “骨头中就有细胞呀,就可以提取出来的。”父亲大声说道。

    “真的吗?骨头中也有细胞吗?不会干掉,死掉吗?”

    “也有可能,这个还真不好说,但是可以去试验一下,试着提取,万一可以提取成功呢?医学这东西不能猜测,只能实践。”云晓丹第一次开始崇拜自己的父亲,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觉得父亲如此渊博。

    “那太好了!”云晓丹兴奋极了:“您怎么还懂得这些呢?这些应该是属于西医的范畴。我以为,您只懂中医,只知道号脉啊、针灸啊、配药啊。我可是有点崇拜您了!”

    “晓丹,医学是相通的,西医和中医绝对不是完全孤立的两门学科。其实,自然科学有很多也都是相通的,要多方面学习,要打开眼界。否则你的思维会被禁锢,你的能力也会变得有限。好了,太晚了,去休息吧。别忘了‘线粒体’记住了吗?去跟你的大侦探说说。”说完,父亲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

    “不走吗?”看到云晓丹没有动,他追问了一句。

    “我再待会儿,您先休息吧。”父亲点点头,满足地微笑着离开了藏书室。

    父亲离开后,云晓丹独自留在了藏书室中。她很兴奋,根本没有睡意,而是走到书架前,仔细地翻看起一本本书籍。不一会儿她找到了目录汇编,这本书能帮助她了解到藏书室的分布与内容。虽然一直在翻看目录,但脑子里却总还出现“线粒体”这几个字,也许父亲说得对,也许这真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她绝对不能放过这条线索。藏书室书籍的繁多,让她无从下手,最后只能随身带走一本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祖先的自传,准备放在床头,细细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