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险投资
英国公府的祖训确实不是什么“定海之石,镇国之器,那真的就是张维贤这老狐狸临时编的!
真正的祖训是“与国同寿”,“与国同仇”,“与国同休”这十二个字!
前四字是朱棣说的,后八字是张玉说的。
回想起历代英国公,确实都做到了“与国同仇”四个字。
最后一代英国公张世泽,在和李自成的起义军作战时被被乱军所杀,战死沙场,也做到了“与国同休”!
至于“与国同寿”——
“呵呵——”
朱由检看了一眼桌上仅剩的半张饼,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把安慰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将成为大明面点师,继续为成祖皇帝画的大饼添面加水!
所以,同行不黑同行,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润一润自己干燥的良心,斟酌片刻后,选择性的表态道:“天子守国门,本王责无旁贷,但是君王死社稷,那就去他娘的吧,本王要死也不会死的这么窝囊!”
这是朱由检的底线,自挂是不可能自挂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自挂的!
至于说天子守国门——呃——到时候再说吧!
毕竟,现在要是不拿出一点立场和态度,朱由检担心,这老国公是真的会把自己的屎都打出来的!
“不会——”
“嗯?”
朱由检吓了一跳,难道这老倌还会读心术?
偷偷瞥了张维贤一眼,也看不出这老头有什么情绪,朱由检便试探性的问道:“什么不会?”
张维贤道:“王爷刚才说的,要死也不会死的这么窝囊,这么说,王爷有了解决大明困局的良策?”
“原来是这件事儿……”
朱由检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诚恳道:“是有一些想法,但是本王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张维贤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有几成把握?”
朱由检试探性的问道:“英国公是想听真话还是真心话?”
张维贤眉头一扬,道:“何为真话?”
“真话就是,本王一成把握也无,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朱由检索性开诚布公,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嗯——王爷还挺实诚!”
“呃——”
朱由检摸了摸鼻子,现世报来的好快,这话听着和他说的那句“铁杵磨成针”一样,既像是好话,又不像是啥好话……
张维贤又问道:“那何为真心话?
朱由检收敛心神,道:“真心话就是,只要计划能够顺利施展,那本王就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挽大明天倾!”
张维贤双目骤然一眯,嘶声道:“何以为证?”
朱由检摇头道:“无凭无证,唯有一心,不成功,便成仁!”
“哈哈哈,好一个不成功,便成仁!”
张维贤闻言大笑,一拍桌子,道:“那我英国公府便陪王爷赌一把!”
“啥——”
“这就成了?”
“这风险投资也太草率了吧?”。
张维贤直接拍板,让朱由检惊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真诚是一切的必杀技?”
朱由检又回想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总的来说,除了真诚,其他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
甚至,连真诚他也是掺了点水份的。
比如,嘴上说着不南迁,心里都已经想着台湾,东瀛,澳洲,甚至远渡重洋···!
不过这种心思,朱由检打死也不会说的!
最终,朱由检还是没忍住,问道:“本王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张维贤道:“王爷一定没有赌过钱,若王爷有十成把握,那我英国公府不过是锦上添花,小赚一点;若王爷只有一成把握,那我英国公府就是雪中送炭,大赚特赚;王爷两者兼具,那自然是稳赚不赔的事!”
朱由检翻了个白眼,道:“本王要听真话!”
“——”
张维贤没好气道:“本公说的便是真话!”
“呵呵——”
朱由检呵呵一笑,道:“那你说简单点!”
“呵呵”不管在哪都是所向披靡的,张维贤脸上有些挂不住,臭着脸道:“因为没得选!”
张维贤叹息一声,道:“先前王爷也说了,从万历爷开始,我大明就没出一……几个明君,本公更是亲自抬了一个……哎,就算英国公府想上桌下注,也没有一个好庄家可以跟——!”
朱由检了然。
事实上,若是天启皇帝还能活个二三十年,大明肯定要完蛋,英国公府不能在沉默中爆发,那就只能在沉默中灭亡了。
所以,对于英国公府的归宿,张维贤其实已经能一眼看到头了,这就是他不理朝政,不涉党争,韬光养晦的原因!
眼不见为净,随便你们作吧,到时候一起玩完!
所以,当自己稍微表现出超乎以往帝王不曾有的进取心的时候,张维贤便毫不犹豫的下场,愿意跟着自己赌一把!
细细想来,这也符合自己对张维贤的分析,这是一个行事缜密,果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一举定乾坤的男人!
忽然,朱由检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天启皇帝如今的下场,该不会也有英国公府的推波助澜吧?
要不然,一个二十多岁的皇帝,在龙椅上再坐个二三十年,实在再正常不过了,而这对于张维贤这种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朱由检看了张维贤一眼,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或许曾经想过,但不一定会做,就如原主小银币,也曾有过类似的念想,只不过最终理智战胜了心猿!
“来人!”
张维贤一声呼喝打断了朱由检的沉思。
一个和张维贤年纪差不多的老头走了进来,朝两人行礼后道:“老爷,有何吩咐?”
“去!给骆思恭下个帖子,请他在怀远酒楼喝酒!”
朱由检听到骆思恭、怀远酒楼几个字,差点就炸毛了!
他死死的盯着张维贤,心念急转:“玛的,这是巧合还是张维贤这个老家伙真的知道了什么?”
张维贤和那老仆都像是没看到朱由检骤然紧张的神态,老仆问道:“用什么理由下帖呢?”
张维贤毫不犹豫道:“就说给他儿子骆养性介绍一门亲事,这样他们爷俩就齐活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得,实锤了,自己绝对暴露了!”
朱由检感觉古代生活好累啊!
难怪小银币只会在心里阴暗的角落画圈圈,却从不敢付诸行动,因为真的会被抓啊!
张维贤见朱由检还挺淡定,也不说话,却是抓起桌上食盘中那半块饼啃了起来。
有点做作!
朱由检无奈道:“国公爷是怎么知道本王要找骆养性的?”
吃完饼的张维贤拍了拍手,道:“你都派人盯了那小子快一个月了,本公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
“你不傻,就我傻呗,老头子你直说就是了,还非要拐弯抹角!”
朱由检暗自吐槽,心里骂骂咧咧:“难道我做的就这么明显么?”
朱由检摆烂了,有气无力道:“那本王出门钓鱼……”
张维贤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只差没把目的写脸上了!”
“——”
朱由检以手扶额,差点暴走:“shi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