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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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梅菜扣肉饼

    “竖子休得胡言乱语!”

    张维贤脸色难看,吹胡子瞪眼!

    朱由检瞥了一眼四周,此时,胡同里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清理走了,却还有十几名护卫在冲洗血迹,弓弩手分散四周警戒,整个场间称的上是“人多眼杂”。忽然听得张维贤的怒骂,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放缓了手里的动作。

    朱由检垂首不说话,免得再刺激到这老头!

    挨骂这种事他是不怎么在乎,但毕竟有这么多人在,传出去也不好。

    张之极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呆住了,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的反应却是极快,连忙大声辩解道:“爹,我不过是想把芸娘取回来做个小妾而已,又不是世子妃,怎么就胡言乱语了?”

    朱由检双目一亮,没想到这个大胖小子,平时脑子不太灵光,关键时刻,却总能有神来之笔,这黑锅背的也太及时了!

    张维贤也反应过来,毕竟修身养气多年,深吸一口气之后,张维贤恢复之前神态,但是语气却是冷淡了几分,道:“本公失态,让信王殿下见笑了,不过本公今天非得问个明白,信王殿下何出此言!”

    朱由检环顾四周一眼,笑问道:“英国公确定要本王在这里告诉你何出此言?”

    张维贤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府上有个缙云老厨子烙的大饼还不错,王爷可要尝尝?”

    朱由检还真饿了,闻言,点了点头,道:“有劳英国公!”

    张之极闻言,立刻道:“父亲,儿子去安排!”

    张维贤点了点头,没好气道:“别放馅!”

    说罢,便大步离开。

    朱由检无语,这老头子,平时风轻云淡,这心眼子跟老太太纳的鞋底儿一样,真是又小又多,竟然连烙饼不放馅这种事都能做得出!

    眼见老头都要走远了,朱由检赶紧跟上,走了几步路,便又回身提醒道:“张之极,别听你爹的,放馅!”

    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是,“缙云老厨子烙的大饼”竟然就是梅菜扣肉饼!

    虽然和几百年后的梅菜扣肉饼还是有些不同,但是味道却各有千秋。

    朱由检一次性干了五张大饼,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一夜没吃东西,早上又数次经历生死,这让朱由检觉得,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都是幸福,更何况还有肉!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夯实夯实了胃,正打算再干一个,刚伸手,便听张维贤道:“吃饱了吧?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打出你的屎来!”

    朱由检的手就僵在了空中。

    两人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老姜皮厚,最终还是朱由检率先败下阵来,讪讪要收手,却见张维贤又冷不丁的冷笑道:“没事,继续吃吧,多一张饼也多不了二两屎!”

    “啊这——”

    朱由检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真不是为了少产屎才收手的。

    不过人家话都说这份上了,朱由检就觉得也没解释的必要,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索性便拿过最后那张饼,小块小块的撕着吃起来。

    张维贤又被气的不行,吹胡子瞪眼,他还一张饼都没吃,全给这小子给霍霍了!

    朱由检见状,生怕把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于是就把吃剩的半张饼放回了盘子里。

    “吃够了?”

    张维贤斜睨了一眼剩下的半张饼,面带冷笑。

    朱由检连忙解释道:“够了够了,足够凑上一斤屎的量了!”

    “——”

    张维贤被噎得不行,最后还是没忍住,怒道:“要是不够一斤,老子就给你喂进去再揍!”

    朱由检:“······”

    朱由检真不想再讨论屎量了,不由苦笑道:“国公爷,消消气,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多少给留点颜面……”

    “啪——”

    张维贤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牌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哼一声道:“王爷又如何,便是皇帝陛下本公也照样揍!”

    朱由检没理会张维贤吹牛皮,好奇的拿起那块牌子,牌子上没什么纹饰,只是一面写着“如朕亲临”,另一面写着“与国同寿”。

    朱由检试探着问道:“谁给的?”

    “成祖皇帝!”

    朱由检默默的把铁牌放回了原处。

    张维贤忽的问道:“王爷先前说,你将沦为亡国之君,此的问道:“王爷先前说,你将沦为亡国之君,此作何解?”

    朱由检反问:“英国公可知皇兄身体近况如何?”

    张维贤沉默不答。

    朱由检也不在意,继续道:“皇兄无后,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留本王在京所为何事?又为何会有人突然要杀本王?若是有朝一日,天有不测,那把椅子谁来坐?国公爷难道真的没想过这些事?”

    张维贤继续沉默。

    没办法,朱由检只好继续铺垫:“自土木堡之变后,我大明国势日衰,容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自万历爷那一朝开始,又出了几个明君?”

    张维贤扯了扯嘴角。

    “这百多年挥霍下来,大明朝的家底如何,别人不知,国公爷不会不知,再看看今日之大明,朝政混乱,党争不断,天灾人祸频频,致使民不聊生,内乱不止,再加上建奴日渐强盛,让我大明边患不断——”

    朱由检盯着张维贤,问道:“届时,朝廷拿什么去救济灾民,拿什么去平息内乱?拿什么击退外敌?”

    张维贤眼观鼻,鼻观心,淡淡道:“王爷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

    朱由检冷笑道:“英国公以为,杀一个魏忠贤,除一个阉党就能肃朝政,就能中兴大明了么?”

    张维贤挑了挑眉,依旧没有说话。

    朱由检轻叹一声,道:“东林党靠不住的!”

    “现在的东林党早已不是当年的东林党了,当年的东林党尚且只知针砭时政,可从未有过实际的解决之法,换而言之,东林党就是一群只会放嘴炮的人!”

    “如今的东林党呢,已经完全成了为了“利国利民不如利己”的朋党集团,他们最擅长做的事就是争权夺利,打压异己,他们已经和阉党没什么区别了!”

    张维贤眼神黯然,朱由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不过有心无力罢了!

    “若是打掉阉党,东林党一家独大,把持朝政,届时他们可会拿出银钱赈灾平乱?可会拿出银钱充当军费?”

    张维贤轻轻摇头,道:“他们会放弃整个北方……”

    朱由检笑道:“到时候,文武百官可南迁,可投敌,可改旗易帜,可另换主子,那本王呢?”

    张维贤抬头目视朱由检,一字一顿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由检继续问:“那你张家呢?”

    张维贤目光坚定道:“与国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