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三十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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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罗将军遭难边关外 双盟国兵发柳州城

    且说罗琼被困燕云关,前后都有人拦住,真个是进退两难,再看身前身后不足一百人,都是伤兵败将,衣冠不整,罗琼长叹一声,追兵也已到达门前,把他团团围住,黄天化催马上前就要动手,丁万臣赶紧说:“将军且慢!”

    黄天化带住马匹,问:“丁将军为何拦我?”

    丁万臣说:“将军,可否让我和罗琼说几句话?”

    黄天化摇摇头,随后拿出一道圣旨,众人接过去看了一遍,原来这是齐帝的旨意,让黄天化帮忙剿灭南诏军队,不管大将还是兵卒一概不留,任何人不许说情,否则同罪,丁万臣大惊,与此同时,黄天化早已抡起大戟冲上前去,和罗琼斗在一起,罗琼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加上他本来就不是黄天化对手,二十回合被打落下马,丁万臣心中不忍,催马上来拦住黄天化,黄天化一惊:“将军难道要违抗旨意吗?”

    丁万臣说:“非也,我只希望将军能够放他一马。”

    黄天化说:“恕我不能从命,我若放他离去,怎么向皇上交代?回到扶京也会被我主责备办事不力,将军莫要多言,你且让开,我了结了他也就是了。”

    丁万臣眼眉一立,晃大枪挡在罗琼前面,道:“如此,我只好得罪了!”

    黄天化双眉倒竖:“将军莫非要和我动手不成?”

    丁万臣并不说话,一把抓住罗琼,将他带到自己的马上,一路横冲直撞,催马跳上城墙,燕云关城池高九丈五尺,这匹逍遥马本不敢跳,丁万臣一拍马屁股,逍遥马不得不跳,带着他二人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落地时伤着一条腿,跌跌撞撞逃往洛安关方向去了,黄天化赶紧说:“大开城门,这二人格杀勿论!”

    城门打开,黄天化一马当先,宁秋山,卢盛,节度使梁中元紧跟其后,丁万臣的马匹受伤跑不快,没多久就被追上了,四个人把他们围住,宁秋山说:“丁将军,你这是作甚?莫非你想背叛夏贲吗?”

    丁万臣叹了口气:“将军,我对皇上忠心不二,绝不会背叛,但是,罗琼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请各位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命吧,我愿回去向皇上领罪,与几位将军无关。”

    黄天化说:“丁将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我奉旨而来,绝不会心慈手软,最后忠告你一次,快让开,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丁万臣一看就知道黄天化铁了心了,握紧长枪就要动手,这时,他身后的罗琼突然跳下马来,刚才和黄天化大战一场早已体力不支,此刻不能再战,他对丁万臣说:“多谢将军这般对我,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背上叛国之罪,将军好意我心领了,你我就此永别!”

    话毕,他拔出腰间的宝剑,利剑出鞘对着南诏方向下跪,道:“皇上!臣去了!”

    说罢,挥剑自刎而亡,一代名将就此陨落,后人赞罗琼道:

    将军百战心无惧,勇败敌人凯旋归。

    千军万马横枪过,方显我辈有神威!

    今日身离吾皇去,英魂犹守边关口。

    纵死疆场沉黄土,要把万世美名留!

    见罗琼自刎,黄天化收兵回去,丁万臣长叹一声,看着血淋淋的尸体说:“将军,你安心去吧,希望来世咱们还能再见。”

    他就地挖了个坑,把罗琼埋葬在两国交界处,随后也转身离去,黄天化回京城交旨,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齐帝,随后领兵回扶京了,齐帝听完之后对丁万臣的做法很是不悦,把宋钦差叫到跟前说:“太师你怎么看?这丁万臣竟然帮着南诏国的人。”

    宋钦差想了想说:“皇上,以臣之见,这丁万臣留不得。”

    齐帝问:“太师何出此言?”

    宋钦差说:“皇上请想,此番是南诏先动手来打我夏贲,丁万臣办事不力,连燕云关都守不住,据我所知,他还被敌军抓住,但后来不知为何又放回来了,这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说不定他收了南诏国什么好处,早已叛出夏贲,黄天化欲斩罗琼,他不顾皇上圣旨要救敌人,这明摆着不拿圣旨当回事,他今日敢违抗旨意,明日兴许就敢弑君,请皇上明鉴。”

    齐帝大惊:“啊!太师一语点醒我梦中人啊!如此说来,朕马上派人把丁万臣抓来,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宋钦差说:“皇上不可,丁万臣虽然罪不可赦,但不能取其性命。”

    齐帝问:“这是为何?”

    宋钦差摇头晃脑说:“眼下大战告捷,南诏大败,此时若斩大将,恐怕燕云关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不服,那丁万臣素日为人正直,深受爱戴,手下忠心副将也甚多,倘若现在把他杀了,他手下那些人肯定要造反,皇上何不下一道旨意,就说丁万臣违抗圣旨,本应处死,念在他昔日战功累累,死罪可免,把官职一撸到底,降为平民,让他回原籍去,如此一来,既免去后顾之忧,又显得皇上宽宏大量,岂不两全其美乎?”

    齐帝点头,马上下旨把丁万臣官职免去,手下副将各分配他处,丁万臣接旨后毫无怨言,他早料到皇上会降罪,还有命在就足够了,自此,他回到了原籍文州,也就是节度使梁中元所管辖之地,再说南诏国,燕云关大败,罗琼以及几位大将全部阵亡之事很快传到了京城,这天,安帝早朝,群臣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丞相计成出班跪倒:“臣有本上奏。”

    安帝问:“老爱卿何事要奏?”

    计成眼中带泪说:“皇上!臣昨夜收到洛安关书信一封,雁州王罗琼以及守将蒋丞奇,包括几万大军全军覆没,都为国捐躯了!”

    闻言,文武百官大吃一惊,安帝顿时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半天不曾说话,许久之后冲下龙椅来到计成面前,抓住他问:“丞相此话当真否?莫不是和朕开玩笑?”

    计成说:“皇上,此等大事,臣怎敢胡言乱语?”

    安帝双眼翻白,当场昏死过去,百官大惊,急忙请太医救治,半个时辰之后安帝才醒过来,唉声叹气道:“唉!罗将军,是朕害了你啊!”

    计成说:“皇上不要太过悲伤,人死不能复生,请保重龙体要紧。”

    安帝哭罢多时把眼泪擦干,指着夏贲方向说道:“齐帝!我与你势不两立!”

    随后对贾承说:“将军,我命你领兵三十万,即刻发兵攻打夏贲!取齐帝首级!”

    计成赶紧跪倒说:“皇上万万不可!绝不能再动干戈!罗将军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让北安王去枉送性命吗?请皇上三思啊!”

    安帝大怒:“丞相此言莫不是觉得我南诏比不上他夏贲吗!”

    计成说:“臣绝不敢有此想法,皇上有所不知,据洛安关来信,罗将军本来已经拿下了燕云关,正在攻打文州之时,不知何处来了一队人马,连同夏贲军队前后夹击,这才击溃我军,后来得知这些人都是扶京来的,领兵之人乃是扶京大将黄天化,不知为何高帝会派他来,依臣推测,扶京夏贲很有可能已经结盟,故此那齐帝才敢故意强占宝物,南诏要打夏贲不是难事,可要比扶京却相差甚远,假如两国真的结盟,皇上攻打夏贲,那高帝岂能坐视不理?皇上万万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啊!”

    听到此话,安帝怒火消去,转而心头一惊,来回走了几圈说:“这,那丞相说应该怎么办?”

    计成说:“为今之计,皇上只好忍痛割爱,那宝物就送给齐帝了,另外派人安慰罗将军家里人,咱们就当吃了个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安帝本不愿意,还想发兵,一想到扶京却又心生胆寒,只好作罢,按丞相的意思一一照办,给罗琼家里送去黄金白银五十万两,罗婵得知父亲战死沙场,心中悲痛不已,立誓要为父报仇,罗琼的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安帝经此事之后窝火又憋气,最后一病不起,无法料理国事,都交给丞相计成和北安王贾承负责。

    春去秋来,到了第二年五月初五,正值端午佳节,这天,贾承正在府内喝茶,突然一个下人进来禀报:“启禀王爷,外面来了个人,说有要事找您。”

    贾承一惊,吩咐带人进来,没多久,只见院里来了一个将士打扮的人,身穿铠甲,脚踏战靴,一进来便跪下说道:“末将参见王爷!”

    贾承让他起来,问:“将军从哪里来?找我作甚?”

    此人拿出一封书信递上去,然后说:“末将自柳州而来,奉命给王爷送信,请王爷相救!”

    贾承急忙打开信看了一遍,原来这是柳州刺史张布恩写的,上面是:王爷在上,小人驻守柳州多年,历来相安无事,然上月望日之时,扶京夏贲两路人马,一共十万大军联合攻打柳州,扶京将领为黄天化,夏贲主将乃宁秋山,小人尽力抵挡,然城中大将甚少,不敢正面对敌,只好退守城池,如今兵马损失大半,眼看城将不保,我知皇上龙体不适,特休书一封送与王爷,请王爷快快发兵相救!底下落款是柳州刺史张布恩。

    贾承看完大吃一惊,问来人:“你可知扶京夏贲为何要进犯柳州吗?”

    那人摇头:“不清楚,我们派使者去问过,但都被他们斩了。”

    闻言,贾承大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常言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安敢如此!”

    贾承让这人在府上休息,他马上去找丞相计成,把信交给计成看,计成也吓了一跳,贾承问:“丞相,你看要不要告诉皇上?”

    计成皱着眉头说:“我看还是先别说为好,皇上近来龙体欠佳,要是听说这个消息,恐怕急火攻心。”

    贾承又问:“那依丞相之见该当如何?”

    计成想了想说:“此事万不可耽误,迟则柳州不保,如今一国兵权皆在王爷手里,你马上下令让离柳州最近的城池发兵相救。”

    贾承担心道:“恐怕不行,信上说此番攻城有两员大将,一个是黄天化,一个是宁秋山,这俩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只怕别人难以抵挡,这次我不得不亲自领兵前去了。”

    计成说:“可王爷一去,这京城怎么办?”

    贾承说:“丞相不必担心,我手下还有几员副将,他们跟随我多年,不比我差多少,我把他们都留下来保护皇上,丞相有事可去找他们。”

    计成叹气说:“也只好如此了,王爷此去要多加小心,你若有失,则我南诏危矣啊!”

    贾承点头,当夜把几个副将都叫到王府做了安排,又向夫人辞行,贾承有个儿子名叫贾戴昆,今年十九岁,跟着贾承学得一身好本领,听说父亲要出征,他也想跟着去,贾承不让他去,让他留在家中看家,第二天,贾承带着来送信的人,领兵十万赶奔柳州。

    一路无事,到柳州之后,刺史张布恩得知贾承来了,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把北安王接到府中坐下,贾承问:“大人,情况怎么样了?”

    张布恩叹了口气:“王爷,昨日敌军又来攻城,我倾尽所有兵力才守住城池,如今已是矢尽援绝,若是王爷再晚到一天,这柳州城就将不保了。”

    贾承说:“大人不必担忧,如今我来了,这柳州城绝不会丢,待明日两军阵前我亲自出马。”

    话音刚落,报事的急匆匆跑进来:“启禀大人!敌将又来叫阵!扬言再不出战,他们就要全军出动攻下柳州。”

    贾承一拍桌案:“哼!传令下去,开城迎战!”

    张布恩赶紧说:“王爷,你刚到柳州尚未休息,此刻开战恐怕不利啊!”

    贾承说:“大人尽管放心,你且给我观阵。”

    说罢,他披甲带袍,骑上青鬃马领兵一万在城外列阵,往敌军队伍一看,只见人马整齐,有三万大军,头前两员大将正是黄天化和宁秋山,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互相都认识,二将一看贾承出阵,不由得打一冷颤,贾承手提峨眉刺,催马上前问:“二位将军,为何这般兴师动众犯我边界?”

    宁秋山说:“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若非先前南诏攻打燕云关,我们又怎会无故发兵呢?”

    贾承说:“燕云关之事早已结束,我南诏损失一员大将,精兵上万,皇上为了百姓着想已收兵不战,况且此事也是由你夏贲引起,那齐帝占据我主宝物不肯归还,他不仁在先,我们出兵攻打乃是理所应当,怎说无故发兵呢?将军不知此事还情有可原,若知此事,又怎敢在此与我辩理?”

    宁秋山一时无语,黄天化说:“将军,我来说句公道话,且先不管谁对谁错,你我各为其主,皇上有令不得不从,若是不从既是不忠,乃为抗旨不遵也,你我同为大将,此事应当明白,而如今我主让我们领兵讨伐南诏,试问,我们能抗旨吗?”

    贾承哑口无言,想了想说:“这……既如此,我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将军。”

    黄天化说:“将军何事?但说无妨。”

    贾承问:“我想请问将军,为何扶京也会发兵犯我疆土?我南诏可没得罪过你们,莫非你们两家结盟了不成?”

    黄天化一笑:“将军所言不假,扶京夏贲确实已结为盟友,故此南诏进攻燕云关时我才会领兵支援。”

    贾承一惊,暗道丞相猜测果然非虚,如此一来,南诏就要同时面对两国之力,绝非易事,想到这,他知道多说无益,举起峨眉刺说:“既然如此,那你我便是敌人,咱们无话可说,请吧!”

    说罢,他催马上前直取黄天化,黄天化也抡起大戟迎战上去,二人斗在一处,打得难解难分,同是三十三将名列前茅者,他二人旗鼓相当,真是针尖对麦芒,云中龙遇上雾中龙,八十回合未分胜负,张布恩在城墙上看得心惊肉跳,若贾承败了,则柳州危矣,宁秋山也看得入神,暗道贾承果然名不虚传,比那罗琼厉害多了。

    又过五十回合依然决不出胜负,黄天化虚晃一招退了几步,对贾承说:“且慢!你我马上功夫不分上下,可敢马下一战?”

    贾承说:“有何不敢!”

    二人跳下马来,平地又是一场恶战,又打一百回合仍然分不出孰强孰弱,直打到太阳落山,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宁秋山实在看不下去,催马扬鞭上来帮黄天化,他体力旺盛,贾承以一敌二马上落入下风,深知情况不妙,虚晃一招收兵回城,黄天化下令大军追赶,南诏军中冲出一千铁骑敢死军抵挡,把他们挡在外面,贾承和其他士卒顺利进城,可叹那一千人战死沙场,黄天化一看没追上,立刻收兵回营。

    单说贾承回到城里,张布恩急忙跑来查看,问:“王爷可曾受伤?”

    贾承摇头:“无碍,只是有些乏了,休息一天即可。”

    张布恩又说:“连王爷都胜不了那黄天化,何况还有一个宁秋山,这该如何是好?”

    贾承说:“此事待我细细想来,你且莫急。”

    之后,贾承就在刺史府内住下,这一战太过乏累,晚上滴水未进,披甲带袍倒头便睡,不知下一战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