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女狠辣,【小丑】尽是我!?
“哇哈哈…在这里!”
周仓纵声怪笑,一跃而下,跳入杂草掩映的窄小、干涸的沟渠中。
他面色黝黑透褐,默默扭转身躯,背对众人,退到沟渠边缘,他也是赵三口中所述【高谈阔论】者之一。
站在沟渠边缘,状甚认真地四处逡巡,眼眸围绕脚尖打转,眸光散而不聚。
“咦?”
突然,一角明黄的色彩引起他的注意,周仓不由自主地地佝偻下身躯,顿时眼睛发亮,喜不自禁。
……
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李明缩首,眼角余光目若喷火盯着赵三,心里愧悔莫及,正自出神,闻听周仓怪笑,难以置信转过头来,嘶声道:“你说什…”
话未说完…
就见周仓从沟渠中一跃而出,双手捧着一道长长的【明黄色匹练】,递给腾跃而来的圣女张宁。
得意地憨笑道:“哈哈哈…找到了!圣女,《太平要术》被我老周找到了!”
张宁也忍不住轻声呢喃:“是啊,找到了!”
周仓继续憨笑着,眼巴巴地注视着圣女张宁,像是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宠物犬。
太平道教徒数十万,来源极为繁杂,良莠不齐,平民百姓、山贼土匪、豪强世族、官吏奴仆…内部山头林立,而且人员分散数州,难以凝聚,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则…
因此,圣女张宁奉父亲、道主张角之命,以【巡察天下】的名义,暗行【正本清源】之事。
此次同行诸人,无人知晓。
中年道姑何婉内心或有几分猜测。
她本来极为看好褚飞燕,此人看似不羁,实则【胸有韬略,腹有良谋】,方才【出此下策】,任命寻回《太平要术》之人为渠帅。
未曾想【阴差阳错】之下,竟落到周仓手中。
“这货…真能发展好真定太平道吗?”
张宁迟疑扶额,她不禁也有些怀疑自己先前决断是否过于草率了。
可…言而无信,又怎能服众?
其他太平道徒亦是【心思各异】地看向张宁。
杨开亦是默默思忖。
他所虑者并非太平道选择渠帅这件事本身,这和他无半分关系,他考虑是我是这件事可能会给他带来的影响。
《太平要术》上卷已【物归原主】,其影响已至尾声,但【不翼而飞】的金银呢?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难以抹除和掩盖。
今日他出现在安阳坡,无论他处理再【天衣无缝】,表现得再【漫不经心】,也绝难消除众人心头的疑虑。
破绽就是漏洞,就值得怀疑!
有怀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思绪万千,杨开却绝不后悔【拿】取部分财宝。
如今已是光和五年秋(公元182年秋),距离太平道起事仅有年余时光,在短短时间之内,要想发展壮大,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离不开钱财的辅助。而且,更加迫在眉睫的是,秋收已过,繁重的税收近了…
杨开思虑的是,如何将不利的因素降到最低。
一个憨厚、容易亲近和忽悠的真定渠帅,不就是最大的利好吗?
心念电转,杨开感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周仓大哥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周仓:“…”
我怀疑你在羞辱我,但我又没有证据。
正骑虎难下的张宁,闻言却是眼前一亮。
这不正是…天意所归吗!
天意难违啊!
一念至此,决心已定。
“周仓听令!”
张宁振声:“我太平道历来奉行【有功则赏,有功责罚】。汝寻回《太平要术》有功,特任命为真定渠帅,望汝能尽心竭力,壮我太平。”
周仓单膝跪地:“喏!”
“褚燕出身真定,身手高强,腹有良谋,任命为真定副帅。”
“李明渠帅重大失职,本应贬斥到底,但顾念李渠帅劳苦功高,为我太平道尽心竭力,特法外开恩,降为真定副帅。”
说到这里,张宁目光居高临下,直视褚燕、李明:“望汝二人好生辅佐周仓,同心同德,壮我真定太平。”
“喏!”
周仓、褚燕、李明齐声应命,“周仓/褚燕/李明遵令,必不负圣女期望。”
……
“圣女饶命!”
见所有太平道徒全都目光灼灼凝视自己,有愤怒,有漠然,还有赤果果的杀意,…赵三立即很有【自知之明】俯跪在地,低声哀求着。
他知道,最终审判时间到了。
张宁脸色漠然,平静地目视远方,只是乍起的秋风,卷起她柔顺的秀发。
等待是煎熬的!
赵三浑身颤栗不已,目光四处逡巡,瞄到脸色同样漠然的杨开。
往日里【任】他欺凌的杨开,如今却和【高高在上】的太平圣女【言笑晏晏】,而他只能做一条【匍匐在地】的卑微臭虫。
赵三内心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深【阴翳】。
他哀求道:“大郎,救救我!”
杨开无奈,实话实说:“我一介寻常小民…你犯下此等大错,我如何…能救你!”
可【病急乱投医】,认准杨开就是唯一救命【稻草】的赵三,如何肯听杨开言语:“你求求他们啊!”
杨开哑口:“我…”
“你若不救我,我就…我就…”赵三口不择言,“对,包袱里莫名少掉的金银一定是你盗窃的。”
你若不救我,我就拉你垫背。
赵三盯视着杨开,眼神充满快意和嫉恨,他甚至再想,若是侥幸逃过此劫,他必定毫不犹豫杀掉杨开。
“你这疯狗…”杨开面上愤怒难当,好在他一直巩固【心理建设】未曾松懈,及时掩饰住内心的紧张,阴沉如水转向张宁:“宁姊姊,这…”
宁姊姊?
“就是你…”赵三【状若疯魔】:“圣女阁下,一定是杨…”
“不用了!”
张宁表情淡淡,腰间寒光乍现,一闪而逝。
说最【风轻云淡】的言语,做最【狠毒酷烈】的事!
赵三懵然倒在地上,捂住脖颈挣扎数息,就此…死不瞑目!
杨开懵了,心神顿时失守,浑身战栗,瞳孔龛张剧烈抽搐,按捺不住的害怕和惊惧。
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曾经的小屁民杨开,何曾见过如此场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转眼消逝在眼前。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郎,我们…江湖再见!”张宁说完,也不理会失神的杨开,径直挥手转身远去,只留给杨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湖再见?”
杨开喃喃,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强自按捺住战栗的躯体,抱拳轻颤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弧度!
不!最好再也不见!
……
杨开瘫倒在地,表情讽刺至极!
今日这一番折腾,看似掌控节奏,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但…圣女张宁最后那狠辣的一剑,碾碎杨开【金玉锦绣】的外衣,将内在的【外强中干】彻底披露。
原来,跳梁小丑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