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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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四爷的大腿就是粗

    芸娘有没有这样的表弟书生自是清楚,这本就是他们夫妻二人自己惹上的麻烦,这少年郎如此赤诚热枕实不该再牵连无辜之人。

    ''这位小兄弟,在下何贵多谢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此事与你无关,实不该为了我们夫妻二人做到如此地步''

    书生瞥见那蒙奇兵将贪婪的嘴脸,忍着极大的厌恶求他''将军此事是我一人之过,这位小兄弟是无辜的请将军放过他''

    ''呦,这是干嘛呢,如此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金陵城进了贼匪了,竟劳得将军如此兴师动众''这人一出场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他微仰着头神色宁静而安详,嘴角含着一抹魅惑的笑,手持羽扇优雅而神秘,偏小麦色的肌肤剑眉星目,世俗的洗礼让他褪去了叛逆与年少轻狂,或者说他从未有过轻狂之时只有满腹算计狠辣暴戾。

    蒙奇兵将头子看清来人的长相之后立刻堆起一脸笑容舔着脸道''什么风把四爷给吹来了,我不过是想抓这两个忤逆之人进去好好管教一番,谁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还大言不惭的让我放了这二人,我正要将他们三人抓回去问话,就不在这里耽搁四爷的好兴致了''

    传言朱四爷面上看着笑呵呵的一副和善的模样,殊不知他的每一张笑容面具下都在谋划着如何将人弄死,自己虽是金陵巡城营的统领,却也是初来乍到,眼前这位的势力在金陵城可是盘根错节,他早就听说金陵水深,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必要这时候与他结下梁子。

    男人忽然一副为难的模样,依旧笑呵呵的可说话的语气却不容质疑''是吗,可是你口中不知死活的小子是我的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蒙奇兵将头子闻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朱四爷与他们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却管了这档子事,就算是下属,也没那么大的脸面叫朱四爷亲自来保,他忽而瞥见那樽煞神缓缓走到眉清目秀的少年身旁站定,一高一低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他竟然恍惚间觉着他们二人如此相配,传言朱四爷今年二十有一却从不近女色,莫非与这个少年···他忽然就悟了。

    接着看向朱四爷的神情是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他忽然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脸上的笑意较之前的更胜''听闻汉人有句话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这一切都是误会现在已经查明这个小兄弟无罪,你们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让开''若是得罪了这个四爷放在心尖尖上的少年,当心这煞神一会儿一个不高兴将他们都给送去见阎王。

    朱四郎起初还一头雾水不知为何那蒙奇兵将屡次朝他挤眉弄眼,直到无意间低头瞥见某个小娘子身着一身男装,活脱脱一个俊俏小郎君,这才明白过来,瞬间脸黑那感觉比吃了苍蝇都难受,既然她身穿的是余达的衣裳,那么今晚的另一个倒霉的人一定是那小子跑不了。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裴皎皎是不会动手的,不成想千钧一发之际这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悄悄按下她的那只握着剑的手,这人刚才还在与她生气,不是撂下狠话与她划清界限的吗,这时候怎么跑来插手这档子事了,也罢,他既然要管,她这人最怕麻烦如此,她也不必暴露身手平白无故惹人追杀,回想她似乎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那就先这样反正也不差多这一桩。

    那蒙奇兵将统领看起来似乎很畏惧自己身旁这个''表里不一且看上去就不是什善茬''的某男,扮作少年郎的小娘子灵机一动,现如今她在蒙奇兵将那里也是''有背景''之人,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从前不出门还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原来抱着四爷的大腿这么好办事,于是也装模做样狐假虎威一把。

    ''少年郎''裴皎皎昂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能做反悔之事,将军如此英明···想必一定是守信之人,在下方才已用十金买下了我那表姐夫的命,不知这下能放人了吗''

    那蒙奇兵将一脸肉痛,这叫什么事到手的鸭子给飞了,不行,他可是堂堂巡城营的统领,若是今日一下子把这三个人都给放了,那他今后还怎么在金陵城混,这俊俏的小子是朱四爷看上的他不敢动,那书生的命被这小子以十金买下来了,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动,那么这个美妇人他一定要带走''自然可以,本将向来守信用,男的无罪释放,至于女的···本将要带回去审问几日,若是查明与逆贼没有干系一样放了''

    ''哎真是可惜呀,看来今晚····统领是不愿卖朱某人一个面子了''那人唇角含笑,盯人似毒蛇,音量不高,说出的话分明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蒙奇兵将统领忽然觉着背后发凉,瞬间头大如斗,怪他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惹上了这号人物,坏他好事,心中恨不得给他千刀万剐,可他不敢,传闻眼前这朱四爷,金陵城最大赌坊----庆来赌坊的当家人原本是个嗜血杀手,天知晓他为了爬上那个位置拉了多少人垫背,这人身手深不可测他怕·····自己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之时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依然对那人恭恭敬敬和和气气,蒙奇兵将那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在讨巧卖乖似地。

    ''四爷放心,我们请这位夫人回去只是走个流程罢了不肖几日便放了她,到时候一定一根头发丝不少的给还回来。

    ''俊俏少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还要多说什么,可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男人眼疾手快堵上了''少年''那张正要惹祸的樱桃小嘴,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分明是本该恭敬的姿态,可男人做这个动作没有半分恭敬的意思,腰腹挺得笔直,语气中却多了几分不耐烦。''既是如此,那请便''

    她曾在他的房间摆上自己最喜爱的海棠花,落花无意流水有情,即便他从未刻意抚弄,久而久之身上便也沾染上了海棠香气,不知为何这气息让总能让她十分安心。

    本以为为了挽回一些巡城营的脸面把这个女人走还需要与他周转一番,谁知令人闻风丧胆的朱四爷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赶紧招呼人压着那妇人扭头就走,生怕煞神一个兴起再杀个回马枪,蒙奇兵将统领到最后有些飘飘然,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踩在棉花上。

    若是在过去他朱四郎想救的人,他也不在乎费上一些手段哪怕是因此得罪好些人,从不在乎别人是否会记恨上他,彼时他孑然一身做事从不留有余地,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遇到了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经此一事他忽然有些后怕,若是他今日未曾跟她出来结果怎样他不敢想,他知晓今日那妇人落到蒙奇兵将手里,势必要吃些苦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何大街上这么些精壮男子不要却要抓一个文弱书生去修筑黄河,那蒙奇兵将定是一早就看上了书生家中的美妻,见色起意谎称征壮丁,才会有了今日之事。

    若不是皎皎心存恻隐,今晚过后他们一家早就不复存在了,如今这般结果对他们来说已是最好,在他心中那书生一家的命都不如他的皎皎一人重要,任何对她不利的隐患,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能埋下,他明知道她可以自保,却还是慌了神,对方人多,几十个刀口舔血的壮汉真要打起来,她一边顾着书生一家一边还要应付蒙奇兵将刀剑无眼,他怕·····她吃亏。

    ''少年''还想上前与那蒙奇兵将好好理论一番,顺便煽动周围的百姓的情绪好给蒙奇兵将施压,让他们不得不放了那书生的妻子,不料却被人阻止了,腰间忽然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给紧紧缠绕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阵发蒙,竟被这人不由分说地抗在肩膀上带走,还以如此让人误会加脸红心跳的姿势,他难道不在意,别忘了她如今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众人:刚才还说的那么硬气不管人家,四爷脸疼不

    四爷:脸是什么东西,哪有媳妇重要

    庆来赌坊后院

    夜幕包裹着整片天地,翠竹轩灯却火通明亮如白昼

    夜深了,这些人陪着自家主子逛了大半个金陵城,累的人困马乏,可主子们不回,他们不敢歇息

    自从女主子说去买糕点,去了好一会不见回来,男主子放心不下去寻她,后来二人似乎起了争执,男主子与他们汇合之后便说要立刻打道回府,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却不见女主子回来,走了一半,自家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让停车,还是放心不下女主子,将他们打发回府,便独自寻她去了。

    如今李嬷嬷带着他们一众人等,打着灯笼守在门口翘首以盼,却始终不见人影,约摸一个时辰后二人双双''结伴而归'',男主子看起来面色不善,但却没有与女主子吵了架后回来他们见到他时那么地阴郁了,都说夫妻二人床头打架床尾和,想必二人是重归于好了,可女主子却是被男主子抗在肩上带了回来,众目睽睽之下,脚跟都没沾地就被带回暖阁住所。

    小娘子满腹疑虑与不解,这人今日怎会这么大的怒火,对她更是毫无客气可言,随手将她''摔''在软榻上,可手上始终护着她的重要部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哪怕此刻他对她极其不耐烦都不舍得稍稍弄疼她。

    今晚她向他暗示了好几次要他救芸娘,可他都不为所动,也许是是故意为之,这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气自己骗了他,拿今晚的事情给她一个警告。

    也是,她不过仗着年少时的那些情分得他屡次相助,今晚的事更与他与他毫无关系,满腹才华却生不逢时的书生,温软良善的芸娘,还有那个尚不知事的女娃娃她本该有个平安康乐之家,可却因为蒙奇兵将统领一人的私心与贪婪这一切都将倾覆·····她一时心生不忍,所以才顾不得那么多·····无论如何他又救了她一次,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指责他的任何决议,可那是个活生生的人,若是能救为何不救。

    ''朱四郎,为何不救芸娘,我知道你有那个能耐''

    ''你还好意思问我,士农工商,在下只是一个卑贱的商人可没你裴大小姐有本事,过河拆桥,可真真是叫人心寒,今日才明白原来我在你心中还比不上那素不相识的书生一家''

    如今这小娘子对他没一句感谢的话还如此诘问他,这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到底有多蛊惑人心,她自以为自己有些耍了些小聪明特意做男儿打扮蒙奇兵将就会罢休,今日他看见她上前那蒙奇兵将的眼睛就在她身上打转了好几圈,他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真各个都是种马,男女老少荤素不计也不怕撑死,朱四郎想起那蒙奇兵将统领看他的眼神便一阵恶寒,总有一日他要将那人的狗眼给挖出来泡茶。

    ''若不是你不听我劝说非要多管闲事,我本可以做个傻子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本可以骗自己你不告诉我是有自己的苦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从不在乎你是否欺骗,你我年少相识,重逢之后我喜不自胜,多日的朝夕相处,我自不量力的以为能在裴姣姣的心里占有一袭之地,现在恍然发现,一切不过都是在下一人的一厢情愿罢了,毕竟你从未信过我''

    见他如此生气,在所有人眼中他始终是刀枪不入理智如斯的模样,在她面前却如此这般,理智全无且患得患失双目通红,像是做了好事却始终得不到大人表扬的孩子,于是,为了不再受伤害,给自己罩上一层代表着叛逆的外衣,对待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冷言冷语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刮得人心口生疼,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温和与耐心,这便是最真实的他吗。

    想不到做什么事都会算计得失的朱四爷,今日竟然会屡次为了她而打破底线,还将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对他不利吗,小娘子意识都自己今日做得事情的确有些不仗义,丢下人家自己跑了搁谁身上都不会高兴,这人这副样子让她实在有些良心过意不去,毕竟他多次救她于危难,她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怎会不知他对他的好意,不管了先道歉再说,小娘子一副做错事的摸样

    ''抱歉,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对你不住,我想救芸娘一家人并非是头脑一热,也不全是深思熟虑,总之,这件事我做的不妥,害你担心了,你知我家中世代为武将,所谓将领便是即使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守护身后的百姓”

    “从前我不明白为何非要我们守着这样的道义,一生兢兢业业得活着,君主若是遇到危难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武将,若是能成就大业第一个便是要拿武将开刀,家父战死沙场后家母悲痛欲绝也随之离去”

    “他们说是异族人的错,他们不该来侵占我们的土地,还说我父亲是忠义双全之人,忠臣之家怎会做出违背良心背叛主子的事,裴氏危急阿父在邺城殊死抵抗迟迟不见援军,他保护了一城的百姓自己却命丧异乡。''

    软若无骨的玉手带了些丝丝凉意抚上男人的双颊,此刻那人因为压着极盛的怒火青筋显而易见的跳跃,青葱玉指为他拂去眉目间怒气

    ''那时,我恨无休无止的战争恨它带走了最爱我的阿父阿母,恨所有被我父亲保护得好好的百姓,为何战死的不是他们的父亲”

    “为了复仇我开始没日没夜的习武和研习书籍,可当我自以为小有所成的那一天,天地茫茫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扪心自问,害死我亲人的真的是战争吗,就算我再强大难不成还能把这天下人都杀了吗”

    “还要多谢你,灯会一行,慕然见到了万家的灯火,方觉自己的那一点执念不值一提”

    “每一盏灯后边都是一个和乐美满的家庭,每一个生而微小的人都在拼尽全力生活,今日才明白何为阿父曾经引以为傲的信仰,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芸娘一家人的遭遇感到不忍的原因之一''

    听到她说做这些是因为他时,忽然心中某处缺憾一瞬间被填满,这丫头的遭遇让他心疼,一直以为她有人庇护,这些年应该会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之下成长得很好,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想不到她的经历的磨难与痛苦不比他少,朱四郎原本就不愿与她置气现在更是懊悔万分,他比她年长本该让着她护着她,可他却没有做到。”

    “人生无常谁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若是深陷过去不可自拔,还怎么能遇见沿途的风景,如今幡然悔悟方觉要更加珍惜当下”

    “四哥这么多年皎皎困于心魔未能履行当年的约定,对不住”

    某男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有什么约定,猛地一个激灵,记忆如开了闸的潮水般涌来

    夕阳西下无限好的风景,可惜放牛少年无心欣赏因为他刚才被同村的长舌妇拿来与自家在城里做生意的儿子比较还他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以后也只配种一辈子地

    糯叽叽软乎乎肉团子似的小丫头对他说“四哥哥不要难过了,阿父说过莫欺少年穷,皎儿认为四哥哥将来一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莫要生气等皎儿长大就带你出去玩,北方的雪我们还没见过,西北的沙漠浩瀚无垠,还有·····甚至是咱到时候与她儿子比一比到底是谁没有见过世面”

    “好”

    想不到这丫头还记着,不过是孩童的玩笑罢了,他那时根本没有当真。

    小丫头豁然一笑,明媚而又动人,是的他再次沦陷,此刻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与争吵,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甚至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帮她完成心愿,这一刻仿佛所有惹她难过的人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