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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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世人熙熙攘攘不过为利

    四郎在房中养伤那两日你二人共处一室,可有·····可有做出逾越之事''

    ''你们两个都年轻精力充沛可以理解,可这可是咱们女子一辈子的大事,你二人还未成婚······你可明白嬷嬷的意思''

    一刹那皎皎囧的无地自容,饶是她的性子再活络,可对于男女之事骨子里终究是个雏儿

    更何况明明是那人死皮赖脸地磨着她不让走,非说什么他这伤是为了保护她而受的

    她还能说什么,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住在人家的地盘上

    罢了,本姑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

    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华

    除夕之夜人们往往一家老的少的欢聚一堂通宵达旦

    大红灯笼高高挂了一整夜,饶是在平时再苛刻的人家在今夜也不会心疼那几个烛火钱,相传儿女们坚持连年守夜可换取家中长辈长寿永泰

    除夕之夜往往热闹,天一抹黑,小孩子或者半大的小子都拿着香火,蹦蹦跳跳得相约在巷子里东一声西一声放起鞭炮来

    余达尚在爱玩的年纪别看他在坊中做事的时候一派正经的模样实则私底下机灵古怪像是猴子变得,不正拉着小常福,并一些丫头小厮们早早就准备了炮仗,这会子凑在一起在准在疯闹

    翠竹轩的规矩没有其他府上森严,府中做事的小厮丫头多是一些闲不住的年轻人,这不为了闹一闹年早早就张罗了好些花纸爆竹,大过年的朱四郎默许他们好好热闹一下年图个吉利

    只因这府中的某人自小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长大后什么都变了,可唯独这点没变

    用李嬷嬷的话说这余达就是一个皮猴子,平日里也就朱四郎能约束得了他,今日得到默许撒开了玩

    这小子虎得很,上来就点了一个大炮仗,姑娘们吓得的躲到角落,捂着耳朵紧张而又期待着绚烂而又惹眼的火树银花,有大胆的凑近一些也不害怕

    戌时三刻天色渐昏

    翠竹轩却灯火通明早早就挂上一排排的灯笼

    长廊的烛光映下一个修长而略显落寞的影子,只是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孤寂显得他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似乎格格不入

    男人脸庞俊美,修眉如剑,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鼻梁挺拔双唇紧抿成线倍显刚毅,不苟言笑之间却露出几分凌厉之色,

    恍惚间,裴皎皎仿佛看到一尊

    远离世间一切热闹与喧嚣无情也无欲的神邸

    朱四郎长身玉立于屋檐之下,身披一方狐皮大氅身材挺拔,体型匀称,健壮的体魄里却透着一股难得的诗意气质,一只洁白玉簪将长发高高束起

    男人身侧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娘子乌黑的发中简单挽了一个髻,髻上簪着一只流苏珠钗长发如瀑,白净的脸庞上眉目如画,双眸闪耀如星,薄唇不点而朱,身着芙蓉锦缎水碧袄裙清新而雅致

    裴皎皎爱花更爱‘美人’,还别说这男人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要么就是不着调的臭屁样子,不过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她不是没有见过俊秀的郎君,兄长义父叔伯义兄们文武兼善,各个都是丰神俊朗的男子,只是生的这般面容白皙隽秀线条刚毅而优美的'美人儿'可不多见,纵使是兄长们常常交口称赞的万花楼的花魁娘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虽说到现如今他还不肯放自己自由,其实也是真的给足了她偏爱,除了不让她出这个宅子,其他的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由着她闹,怕她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烦闷每次都回来会特意给她带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这个世上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对自己好,若是有一人不问生平不问出身毫无保留地对你,要么对你有所图,若不然便是个傻子了

    呵,精明的朱四爷,又怎会是个傻子呢?

    裴皎皎从不相信自己会是那个幸运的人

    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素不相识为何他会对自己这么关心,为何每每见到他的面容时总觉得莫名的熟悉,这种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每次她想进一步深究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既然想不起来,那索性就不想了,何况她本就是个洒脱的人,从不会为了抓不住的东西而困住自己,人生在世不过四万天,若是事事都要计较,总是沉溺于过去,便不能称之为英雄······

    没错

    她的确心怀目的动机不纯,可朱四郎救了她一命是真

    翠竹轩给了她家一般温暖,让她得到前所未有的的放松也是真,她喜欢这样安逸又平凡的生活,只可惜不能长久·····

    相遇即是缘分,朱四郎于她有恩,既然君以国士待我,必以国土报之

    皎皎从不知朱四郎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多少,才会像现在这般,明明是爱玩闹的年纪,却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从此冷面冷心喜怒不形于色

    她没有兴趣参与朱四郎的过去和未来,至少当下,想给这个故作老成的年轻郎君十年如一日苦涩的生活加颗糖,她希望他能真正地快乐

    皎皎看他蹙着眉,似乎与这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的日子格格不入,心中莫名一抽

    ''先生''

    朱四郎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足足两遍才听到小娘子脆生叫他

    ''先生,你该多笑笑的''

    ''什么''

    裴皎皎第一次见朱四郎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仅莞尔

    ''今日这是怎么了····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皎皎故意捏逾他

    ''曾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总是一副不论什么发生事情都不在意半分的痞子无赖架势,现在这副样子莫非····是跟那位相好的拌了嘴,受了气''

    他莫说有什么相好了,这些年唯一近过他身的娘子,只她一人焉

    朱四郎虽心神未定,可做出反应却十分的敏捷

    头脑清醒过后的朱四郎,立即捕捉到关键词

    ''第一次相遇?''

    ''说不准我俩很久之前就认识呢''

    朱四郎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勾了一抹明媚笑意

    裴皎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在脑中仔细搜寻了一番可就是没有哪张面孔能和面前这一张俊脸重合的

    ''莫非先生认识奴家''小娘子脆生问他

    ''呵呵''

    那人忽地嗤笑,魅惑又张狂,眉眼之间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落寞色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朱四郎见小娘子似乎真的在绞尽脑汁地回忆,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不少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想她大病初愈,不过是个女子,身子骨再刚强也得给好好养着

    大夫说思虑过多,小心痛风

    罢了,爷真是委屈死了,不能打不能骂,就怕人跑了,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因为她难过,他会心疼···

    没良心的小笨蛋的,这些先记上,迟早得还回来,不过咱们朱四爷的这一番“复杂”心理,皎皎小可爱是不会知道滴

    裴皎皎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捉住,男人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人在她生前站定,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迎上他魅惑的眸,不急不徐一字一句对她道

    ''别多想了,爷一生潇洒,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怎会主动去招惹麻烦的女人,认识你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认识就不认识呗,总黑个着脸做啥

    “哼”皎皎仰首朝他做了个鬼脸

    某人懒得和他计较,美滋滋地背过身去去欣赏烟花去了,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朱四郎气结却又拿她没办法

    她总是嘴上不饶人气他,可当她不理他时,他莫名心里空落落的,想他朱四郎精明一世,最后却被一个小娘子拿捏着,这种心脏被人控制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却又逐渐沦陷其中····

    皎皎见他始终冷着个脸,没有注意到周身的情况,小指勾了勾他的衣袖,凑近用只能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调提醒他

    ''爷您没事吧,你这一副谁欠了你银子的严肃模样,换做是谁见了都不敢太过放肆嬉笑打闹的,大过年的,爷便给咱赏个笑脸给咱瞧瞧嘛''

    ''你可见小厮们看你这副模样,都不敢高声言语,拘谨的很,满院子只剩没心没肺小达一人,敢毫无顾忌地玩爆竹啦''

    皎皎故意苦着个脸逗他笑,柔着嗓音哀求他

    这在他看来,是小娘子在向他撒娇,朱四郎哪里能抵得住她的娇嗔

    裴皎皎算是摸清这人的脾性了,吃软不吃硬,有时候像个小孩子需要人哄,有时却霸道蛮横

    某人一脸傲娇最终败下阵来

    ''噗嗤''

    ''行了你这小没良心的,哄爷哄上瘾了,嗯?''

    ''那也得有人愿意才成''裴皎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其实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小娘子心情低落,不明所以,原来竟是自己这个''高龄长辈''此,下人都怕他,所以不敢放开的了玩,皎皎又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当然见不得,这好不容易才活跃起来的热闹氛围,逐渐安静······

    男人忽然抬脚朝她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逼仄,她抬头看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俊脸无限放大,脖颈间喷洒着热气,就如一根小羽毛在她的心口上挠痒痒,尴尬的让她想立马逃走,她也这样做了

    事实是她刚刚迈出一小步,就被人老鹰掂小鸡似地提溜了回来

    朱四郎一双桃花眼轻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皎皎后知后觉自己“惹”到了这位爷,心下一横,笑嘻嘻地卖个巧总不会错的吧,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爷,小的一时口误,相信如此英明神武,年少有为的赌坊大哥,一定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对吧”

    朱四郎眉头反而蹙地更狠了,这小丫头,打从那里学的这油嘴滑舌,歪门邪道

    还是如当年一般的好,白白胖胖的小丫头总爱在他屁股后边,小尾巴似地,走哪跟哪,到地里干活还得给小丫头烤些红薯,在边上吃着,有了事情做,才不会总是找他,林中打猎危险,小丫头死活要跟着他,拗不过,只能小心带在身边。

    那一日,夜已深了,人们休息的时候,牲畜们要出来觅食,他只是去检查白日里已经下好的圈套有没有什么成果,运气还不错,猎得七八只山鸡,四五只肥兔,可谓是满载而归,忽地一声异响,风吹草动,小丫头说她看见了大花鹿,非要去一探究竟·····

    少时的欢乐,总是短暂易逝,彼时都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两个顽童了。

    无言对面不相识

    朱四郎眼神微咪,变得十分危险

    ''你说得对,不过我想我们身为主子不宜在这里呆下去···下人们都不敢放肆''

    看着那人一步步逼近,皎皎无奈后退了几步,仍然是面不改色仪态大方,不过耳尖泛上的粉色出卖了她

    朱四郎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反应,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经逗,他知道她自小就有一害羞就红耳朵的习惯

    耳朵:大脸盘子兄,你红还是我红总得红一样吧

    脸:·····

    裴皎皎:大可不必

    她越是躲,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就越表现得淋漓尽致

    到最后,她既然躲不过,倒不如直接面对他,对上他精致的眉眼,每看一次都让她恍惚一瞬,不过皎皎是不会沉迷于“美色”的,一字一句道

    ''要回避,你自己走,我还没玩够呢,你没看到他们和我在一块相处,都毫无压力的吗''

    朱四郎故意跟她作对似的

    男人上前她便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身后可是台阶,只要一再退一步就会摔下,在最后一刻那人忽地大手捞起她的腰肢

    他养的小猫咪敢反抗他了,很好·····

    裴皎皎心跳都慢了一拍,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拦腰抱起,她的头撞到他的胸口,谁知他心口一下一下的撞得异常猛烈

    裴皎皎又羞又恼

    ''你做什么''

    朱四郎任她在怀他里折腾,也不恼怒,二人体力悬殊,小娘子落了下风

    终是屋檐下二人的动静过大,传到长廊那头去了

    二人本就是未婚夫妻,偶尔打闹一下实属正常说明两个人感情好,小厮丫头们一开始都低着头不敢看,直到谋个不怕事的家伙跳出来

    ''四哥四嫂在那里作甚,一起来热闹热闹呀''

    男子低垂着眼帘看她,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魅惑得很,朗朗开口话语轩昂

    ''是得闹一闹的,不过你四嫂说她身体不适,恐是受了风寒,我带她回房里休息一会儿''

    朱四郎财大气粗,大手一挥,下人们

    ''你们,替爷好好闹一闹年,去去晦气,做的好,统统有赏''

    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匆匆大步离开

    裴皎皎一路上被朱四郎压在怀里,一开始还在反抗,后来学聪明了,反正都没甚作用,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看看他罐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一会儿,皎皎感到没那么冷了,似乎真的到了内室

    朱四郎将她放下,他看请了原来朱四郎带她来了暖阁,此刻里面一整间屋子都是各式各样的梅花

    裴皎皎心中明了,这难道是要说悄悄话的节奏

    果不其然

    那人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那人喊她''阿皎''竟如此顺口,仿佛之前就已经叫过无数次

    ''自我救你那一刻,我知你并非寻常娘子''

    裴姣姣淡定自若,显然是早就料到,她这种扮猪吃老虎的计俩,唬一唬普通人尚可,怎会骗的了朱四郎,索性便不装了,渐渐收起甜甜的笑容,朱四郎本性不坏,她本不想将他牵扯进来,既然被发现了,那么只能把交易摆到明面上来了

    ''我原本还有疑惑,四爷即已知晓,为何还迟迟不拆穿我,现在看来,定是因为在我身上有利可图,不是吗''笑的客气又疏离

    ''说说看,你需要我做什么''

    ''娘子如此聪慧,似乎有些身手,也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个弱不禁风小女子,你我敞开天窗说亮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