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无赖
繁体版

第二章:风雪夜归

    这边的两人已经吃完了,作势要起身,廖大娘不知在哪里摸出一个鼓鼓囔囔的油纸包递给他们

    “孩子们,莫要着急走,今日正旦,我做了些炸糕应节,你们也尝尝”

    廖大娘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面前的二人,看两人没有立即就接过去,干脆直接将油纸包塞到早就垂涎美食的余达手中

    闻到空气漂浮着炸糕的香甜味,余达原本还想着假装跟老板娘客气一二,现在是坚决不肯交出去,给个神仙都不换的那种

    “谢过大娘,那我们就不客气喽”

    余达本就长得白净乖巧,笑起来更像像是个戏文里走出来的白面小官人

    让老板娘更加心生怜爱,以为这孩子经常挨饿吃不饱饭似得

    老板娘笑呵呵的一脸慈爱地开口道

    “你们啊,平日里吃完东西,总是将银钱放到桌子上就走了,等收拾的时候才发现”

    “每次桌子上留下的钱够买好几桌你们吃的饭菜了,孩子们呐,老妇人知道你们是好心”

    “今日你们这所有的吃食,就当做是小店作为答谢请你们吃的,若还吃的惯,什么时候想吃就随时过来,只是下次再来千万别给那么多钱了,正常给就成,”

    “作为礼尚往来,就收下这油炸糕吧,大过节的,就当讨个好彩头”

    这世上有的人总是偶而会念旧,朱四郎这样的人也未能免俗,说起来这些年有意无意给予摊主夫妇的钱,加起来早已还完了那几个月包子馒头的钱

    可是那份恩义于他而言却是永远也无法忘怀

    虽然这些对如今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当年师傅横死,抄家之时他被官差赶出去,又一次踏上漂泊之旅,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

    当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冬日滴水成冰,他蹲在桥洞底下,身上穿着破旧又单薄的衣裳,浑身上下都生了冻疮,他用力的抱紧自己,但还是好冷

    周围饿的瘦骨嶙峋乞丐们时不时盯着他这边看,髋骨突出眼睛凹陷,目光贪婪而焦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就等他死了,来分食他的尸体,这是残忍吗,不,这是被逼无奈,

    师傅说过正直荒年,地里长不出粮食,官府不拿百姓当人看,大批量的人活活饿死,为了活下去,人食树皮,野草,人食人,骨肉相食,这年头什么都不稀奇

    可朱四郎不愿死,他不甘心凭什么这世上的好人总是活不长久,恶人总是好命

    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走了十几里路,天地茫茫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想着师父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活下去,终于他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小巷子

    他腹中空空,眼皮好酸,头沉沉的,也好累,身子早已被冻的麻木,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在地上,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雪地中

    他要死了吗,这样也好反正在这人世间也毫无眷恋……终于缓缓阖上眼皮

    一、二、三……

    一点一点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他知道自己这一躺下或许就再也起不来了

    ……

    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对上的是两只满是担忧的眼睛

    “四郎,我昨日收摊的早,回来就看到你晕倒在我家门口,天寒地冻的我就给你带回来了,现在身子可有好些了”

    “你是……廖大伯?”

    廖老汉的眼眶泛红,又郑重点了点头

    “李木匠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只因我上有老母要照看,下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所以当日我们没有出来为你们作证,对不住了,他生前可没少照拂我们,可我却……哎,不说这些了,等你廖大娘把粥煮好了你喝了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再说”

    眼前的少年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但因为多日未进水米,还是非常虚弱,挣扎着坐起来,但是神情却非常坚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廖大伯,我已经好多了今日救命之恩,四郎没齿难忘”

    “世事如此我不怪你们,只恨这浑浊的世道的不公平,如今我已明白,要想在这激流汹涌的现实世界立于不败之地,躲避是没有用的,与人争方能安身立命,与天道抗争方得一线生机”

    朱四郎双眼通红,但却十分平静,好似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没有任何人能够定义何为善何为恶,唯有自己说了才算”

    廖老汉以为这孩子醒来会大喊大叫地指责他们,或是会痛哭流涕诉说委屈

    可是他却不吵也不闹,安静地就好像是遭受这一切苦难的另有其人

    ……

    他少年孤苦,经历过过世间的黑暗邪恶,自私冷漠,生离死别,也见识过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或许他在不久之后也会成为那一类人堕落不堪,至少现在他还渴望着光

    他是淤泥中生长出来的野草,但他也想呵护最初的那一份温暖

    朱四郎薄唇微动,最终还是千言万语只道

    “廖大娘,多谢”

    目送两人离开,在雪地里走了老远,老板娘才长叹一声

    “哎,若是那李木匠还在世,这孩子也不必过那种生活……”

    那边收了桌子上的碗筷,准备涮洗的廖老伯,之后再将桌子上擦的新亮如镜

    夫妇两人都是手脚勤快的人,即使是没有多少灰尘的桌子他们每个几个时辰都要擦一遍

    “李木匠是个好人呐,当年可没少帮衬咱们这些街坊四邻”

    廖氏老夫妇已经是年过半百了,身子骨也不好,从前这个摊位也就老两口照应,现如今他们的儿子儿媳也会过来帮忙

    “老婆子你也别难过了,咱们该帮的都帮了,更何况四郎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机警聪明得很”

    “现如今更是不得了哇,现如今在金陵城的黑白两道他就是这个”廖老汉得意得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你以为那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人家在其中未必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在灶台忙活的廖大娘听了这话后娇嗔一声“瞧你老头子的那个得意劲,人家四郎拿性命拼来的前程干你什么事”

    廖老伯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

    “好歹也做过几年的邻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年生意难做,多亏了四郎从中照拂咱们家生意,街头上那些个杂碎才不敢来咱家闹事,我怎么就不能得意了”

    “阿爹阿娘,你们快看,这边放着好大一袋银子”

    “不用想,定是那孩子刚才悄悄放的”

    老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了然于心,而后齐齐哀叹一声,语气充满无奈

    廖大伯心中感慨万千,不知是否想起故人来,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故弄玄虚的笑道

    “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一个人无论身居何种地位,最难能可贵的是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老婆子这下相信我了吧,就算当年的李木匠没有突遭横祸……他在那个咱们那个小胡同里也呆不久”

    万千大众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修的道,别人觉的适合的未必自己就能做好,相反,他人认为不好的,自己未必不能做到最好并且称霸一方,得人人敬重

    ……

    朱四郎和余达二人离开馄饨摊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去

    “小达,你且现行回去,今天讨要回的债务,你回去后知道该如何安置”

    “今日过节,我去看看他”

    朱四郎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怅惘

    “如若别人问起,就说我受邀去了熙和楼”

    余达知道那人是谁,也明白那人在四哥心中的分量

    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人们眼中铁石心肠,无坚不摧没有任何弱点的庆来赌坊朱四爷,心中还保留着一块太阳可以照进的地方

    干他们这一行的,在外树敌太多,底下的新竞年轻管事又层出不穷

    庆来赌坊有一条大家都默许的规定,除了大当家的位置不能动,至于其他能者居之

    有太多人眼红庆来赌坊二当家的位置,毕竟大当家只是幕后,若说权力当然是二当家的更甚一些。

    至于那个所谓的大当家,一年到头不会露几次面,每隔三个月点清账簿,给他送过去查阅便是,从中还能捞到不少红利

    只要账薄做的够漂亮,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的往库房里抬着,大当家就认可你的能力

    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是不,再稍微从中捞一点,也是被默许的,毕竟老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啊

    至于二当家的权利可就有讲究了,这可是是真正有实权的人

    手下管辖各个分店的掌柜,坊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经过他一一批准通过

    迎来送往的人,大到高官子弟,下至员外老爷和平民总会有人给几分薄面

    不过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有人要取你性命,取而代之,不过很可惜你朱四爷这里是铜墙铁臂,他们还没那个能力

    这也是他不愿暴露私人行踪的原因,更何况斯人已逝,不希望让任何人打扰师傅的清净

    如果不是这样,他可能比现在更疯更心狠手辣

    余达看起来对谁都嬉皮笑脸的,整日也没个正形

    但真正遇上事情却十分靠谱,特别是这种涉及别人的隐私,总会严肃几分

    “是,四爷放心,您交代过的事属下一定办好”

    少年郎眼神坚毅锤了锤胸口,表示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与其说去看望故人,倒不如说是去祭奠那个曾经天真烂漫,骄傲明媚的少年

    曾今那个明媚阳光的朱四郎早就死在寒冬腊月的桥洞地下,死在那暗无天日的杀手集训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精于算计,冷若寒霜杀人如麻的朱四爷

    有时候人一旦越走越远,就会背离曾经的自己

    在师傅身边学艺的那三年

    是少年迄今为止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是他在之后的好多年过着在刀口舔血,铤而走险生活的时候,好几次与死神擦肩,回忆起来那三年的学艺时光总是甘之如饴

    夜深了,雪势渐渐大了起来北风呼呼地吹,似是鬼哭狼嚎

    朱四郎祭拜过了故人在银白的街道上独自踱步,雪花在天上打了个滚落下,在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

    由于风雪的势头猛烈,怕是今夜不会停了,原本兴致盎然的路人也纷纷准备打道回府,其中不乏有从家中或赶着牛车,或驾着马车出来接家人的

    街道上的商贩的匆匆收摊,天寒地冻,小贩们被冻得红彤彤的脸上却笑容满面,看来是今日赚了不少

    上有漫天星火,下有阖家团圆

    那人雪中踱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并不着急,天地间只此一人,任由雪落在肩头也不清理

    他向来如此,每次心情不快,总是在人前掩饰地很好,背地里喜欢一个人,就这样走走静一静,只有这时候,他才可以暂时地放松一会儿。

    脊背挺得笔直,黑色的大氅遮住了高大的身躯,形如鬼魅,不知归处,万家灯火璀璨夺目,却没有一盏会等他归来

    可那又怎样,他已经成为那个可以在金陵城权利的顶端呼风唤雨的男人,依然是哪个人人都惧怕的地下阎王

    人不能太贪心,纵然孑然一身,但也了无牵挂,没有丝毫弱点,他这辈子最不信任的就是人与人之间那可笑的感情,在他眼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过为了一个利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来等价交换,你若是想得到什么,那么必然需要付出同样的代价,嬷嬷常说他一个人活得太明白迟早有一日会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不会有那一日的,多少痴男怨女为情所困,最后却落得个面目全非失去了自己曾经辛苦得来的一切,为何总是参不透,世间所谓的爱恨贪痴,哪里比得上滔天的权势无边的富贵诱惑人心。

    可惜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心冷如铁的人一旦遇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光,从此便贪恋上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从此我的一切都愿与之共享,无论你接受与否,宿世之约都在悄悄上演,究竟是劫是缘·······

    ……

    城外的护城河一群乞丐围着河边指指点点,凑热闹的打个火折子,要看清楚河中黑影是什么,却迟迟不敢上前细看,怕遇到什么怪物

    有小乞丐好奇心重,悄悄上前,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眼神也比其他人好,大声喊

    “好像有个人,快看啊,好像是个娘子”

    这边大家听到之后,齐齐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水鬼

    “哈哈,可算是捡到宝了,老子要看看小娘子长什么模样”

    乞丐大财兴奋得搓了搓手指,呲牙咧嘴

    顶着他那一头几百年不洗一次的大油头,在人群中上蹿下跳,黑乎乎的双手布满了沙子泥土,还能看到跳蚤在头顶欢快的蹦哒

    “得了吧大赖子就你那样,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你就是要藏人”

    乞丐大财年轻的时候沾上了赌瘾,可惜手气不怎么好,很快家中就让他给败光了,还欠了一大笔债

    借钱的时候说的感激涕零,说什么还上了债务就再也不肯赌了,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手气一如既往得差,把借来的钱都输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索性一想反正都还不上,一不做二不休就都不还了

    所以大家都不叫他大财,而是给他起了个非常滑稽的名字——大赖子

    这不正是适合又顺口嘛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要先禀报官府决定”

    大赖子眼看心中的打算被人看出来了,便在那和稀泥,连连否认

    “哪有的事,你们可别污蔑老子,再说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

    “呦,这是要弄死谁啊,我看今个儿不但城内热闹,这城外也精彩非凡”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三分戏谑,七分凛冽

    直见那人一身玄色劲装,外披一件同色系绣着紫红色祥云样式暗纹大氅,一双桃花眼似怒非怒口中含笑,但整个身上的气质冷若寒霜,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索人命的鬼差,让人难以靠近,不怒自威

    如果问他们更怕河里面的怪物,还是眼前的这位,其实他们两者都怕

    但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位,还不如自觉跳到河中让怪物美餐一顿,反正二者都是死,还不如少受些罪痛痛快快赴死

    小乞丐机灵,索性硬着头皮博一把上前脆生道

    “四爷,您向来公私分明,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此人……”

    小乞丐本就看不惯乞丐大财平日里骚扰良家女子,欺软怕硬,故而添油加醋的跟朱四郎这么一说

    那人笑了笑,云淡风轻,可周围的人并没有感觉放松,反而温度骤降

    戏谑的目光盯着大财,说出的话,却是比这数九天儿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此事我已知晓,不过我且问你,上次在赌坊赊账喝酒的钱什么时候还来,若当时吾在场,定要留下你的一双手指作为信物,等尔何时还钱何时再归还”

    大赖子听了之后下的屁滚尿流,鼻涕眼泪都流到了嘴里面,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脸这下好了,青黄交接,粘稠的不得了

    “四爷,小人一定会将欠的债还上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在宽限几日吧”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

    “大赖子,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大伙连饭都吃不饱,你倒好跑去赌坊喝酒去了”

    几个嘴碎的妇人更是壮着胆子,小声嘀咕

    “诶,看第一次见到乞丐赌钱的”

    “呦,你这就说笑了,他哪里是乞丐啊,这分明是有手有脚却不想做活,被家里赶出来的懒汉”

    ……

    趁着说话的间隙,朱四郎目光无意掠过护城河边,扫了一眼,并无任何心思,只此一眼,女子的面容猛叫心头一颤

    这一刻忘记了所有,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与她,兀自喃喃道''怎会如此相似''

    只见那是一个身子曼妙的少女,只是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依稀可分辨的碧色罗裙,里面的衣服若隐若现

    露出一截细皮嫩肉小臂,拧一把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白玉般的皓腕上,那一抹紫红色的勒痕让我们朱四爷感到非常碍眼,觉得它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腰间系着一个白色玉扣坠以粉色璎珞,看其色泽为上品,价值不菲其间一个“裴”字,可见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好在现如今不是汛期,河水退了一大半水不深,小娘子应该还有救

    他发誓就无意间瞟到的,一眼,嗯,就一眼,第一眼,再来一眼……

    这一看就被吸引了,好似冥冥中被一种力量在引导,想救她……想看清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朱四郎脚下生风,大步踏进寒凉的水中,将那个今日众人议论纷纷的主角儿,拦腰抱起

    并且以一个众人觉得超酷的回旋,迅速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下,盖到小娘子的身上,挡住了身前的大片春光

    什么情况

    众人:……?

    煞神今日竟然多管闲事了,抱了一个小娘子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

    众人一度以为自己眼睛坏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耳朵也坏了

    “这小娘子,老子今日要带回去,诸位有问题吗”依然是笑意盈盈的好似在和他们商量一样,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音调也拔高几分,让人觉得好生威严

    大财眼珠轱辘一转,舔了舔发干的嘴角

    心道:立功的机会来了

    “四爷请便,我们大伙今天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啊”

    经过他一带头众人才反应过来,为了保住小命,连连点头

    “没错,今日哪有什么外乡人呐,四爷平日里事务繁忙,哪有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是吧”

    “啊,对对”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财一看机会来了就赶紧招呼着众人离开现场,最后还不忘邀功

    “四爷,您看我这事办的咋样,我保证明日一早,所有人都对这事儿,都绝口不提”

    朱四郎揉了揉眉心,一脸人畜无害的笑,以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询问

    “刚才可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这可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朱四爷,他的笑并没有让大财的压迫感减少,反而愈加后背发寒

    “没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小的欠贵坊的酒钱,能否再宽限几日”

    “嗬,你何时在坊中欠过酒钱,可得让我好好想一想”

    朱四郎作势要捏一下眉心

    大财虽然贪财好色但也是个机灵的,一听这话立即顺着台阶下

    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您看小的这不是猫尿喝多了嘛,老想着庆来赌坊的酒香入睡,在梦里喝高了,嘿嘿”

    偷瞟了一眼面前这人怀里抱着的软娇娘,猥琐地笑了一下,觉着自己该退场了

    “那什么小的就不在这打搅您了,春晓一刻值千金呐”

    朱四郎内心os:难道他就不能是英雄救美的好人,难道他就一定是对美色有所图谋

    其他人:可不是嘛,第一次见到从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朱四爷这么对一个女人,从刚才到现在,那双眼睛都要粘人家身上了

    因为朱四郎的存在周围的气压太低,大赖子觉得每分每秒都折磨人,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当然他也这样做了

    “站住”大赖子整个人被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不动

    “今日之事,明日要是让我在其他人嘴里听到,你就自行挑了手脚筋来谢罪吧”

    朱四郎毒蛇般的目光又盯了上来,语气要比之前郑重几分

    好似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勾起

    “反正这世上每一日都是会死人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可是没有人会在意的哦”

    ……

    这天夜里大赖子早早就在破庙中,找了个还算温暖的角落进入梦乡,在梦中出了一身冷汗

    梦到自己喝大了,说漏了嘴,被朱四郎给挑断手筋脚筋,指头也被一根一根磨下来……

    而他梦中的那个“砍人狂魔”呢,将小娘子带回了庆来赌坊

    朱四郎平时就住在庆来赌坊总部的后院,是个独立的四合院,供夜里在坊里值班的兄弟,还有像余达这样被家中卖到坊里做苦力的住

    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也不习惯丫头照顾,所以只留了几个烧饭的粗使婆子和小斯

    因为朱四郎喜静,他的住处与其他人分开,是个独立的小院子,曲径通幽,通过一片翠绿的竹林就是了

    找来院中婆子帮小娘子清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轻轻地放到床塌上

    朱四郎这借着烛光细细打量这姑娘

    从河边回来这一路他都是抱着这姑娘回来的,从他看到她腰间系着的白色玲珑玉扣的时候,就知道这姑娘可能不是普通人,还有可能与北地起义的裴家有关

    他不爱多管闲事,带她回来是好奇,如果她真的和裴家义军有关,又怎么会狼狈地流落到金陵城,就像是冥冥中地一种指引,对这个女人的好奇促使着他在向她靠近。

    ''只是此女子的容貌怎会与她如此相似''种种谜团困扰着朱四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