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婆看到李岁追了上来，心里叫苦，嘴上陪笑道：“李仙姑，老婆子有礼了。”

    李岁笑着问道：“黄大姐，我记得你不是在西山坳住着吗，怎么跑南山来了。”

    这位狐仙虽然看着年迈，实际上不过一百来岁，比李岁还小不少，外表看起来老迈只是道行不够深、化形不到家。

    “诶哟，说出来让仙姑笑话，老婆子贪财好事，收了人家的礼，来帮她个忙。那孩子人机灵，嘴也甜，礼送的也厚，老婆子一时财迷了心窍，就跑来丢人现眼来了，望仙姑莫怪。”

    “帮忙？帮李初五的忙？帮她什么忙？”李岁接着问。

    黄婆婆脸现尴尬之色，挪喻道：“那小孩儿跟我说，说她有了心上人，想约心上人出来玩，让老婆子陪她演演戏，哄哄她心上人。老婆子可真没想到她说的心上人就是仙姑您老人家啊，要是知道了，借老婆子两个胆儿也不敢来。”

    李岁笑了笑，说：“哦，演戏啊。那，水里下的百花益生灵韵散，也是她从你这儿买的？”

    李岁说的是来的路上，那一汪格外甘咧清甜的山泉水。水一入口她便尝了出来，里面加了料，就是这百花益生灵韵散的味道。

    黄婆婆赶紧澄清：“仙姑，这百花益生灵韵散可是好东西啊，能温养经脉、滋阴补血、溢气养生，姑娘吃了气色红润、月事顺畅，媳妇儿吃了腰劲腿硬、神满气足，孕妇吃了安胎养神，妈妈吃了奶水充足，这可是女人的好东西啊。”

    李岁笑的更畅快：“是你不懂行，还是你欺负我不懂行啊？百花益生灵韵散，泡开了才叫百花散，刚从丹炉里炼出来，浓缩百花百草精华搓成的丸子，俗名可是叫合欢丹的。你卖的到底是泡开了的百花散，还是搓成丸子的合欢丹啊？”

    “啊，哈哈哈，这，这怎么会呢……是药三分毒嘛……”黄婆婆眼神飘忽，两根又细又长的胡须上下颤抖，支支吾吾，不能回答。

    “这眼温泉，也有你的帮忙吧？”

    “哈哈，这点儿小事，举手之劳罢了，老婆子只是帮忙指了条火脉，这池子从挖土方、埋青石到引水渠，都是那位姑娘一手操办的。”

    “还有啊，你刚才施的法术，长出来的果子不叫相如果吧？”李岁笑眯眯地追问。

    “啊哈哈，仙姑真是慧眼如炬，冰雪聪明啊，什么都瞒不过您啊，哈哈，哈哈……那果子名叫比翼相思果，诨名叫夫妻果，成对吃下，两人之间不管离得多远，都会有隐隐的感应，能保夫妻不会变心。”黄婆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兼职当红娘呢！”

    “贪财误事，贪财误事啊……”黄婆婆张着嘴巴，伸出舌头散热，努力排出她本应该吓出来的一身冷汗。

    “行了行了，我也没难为你。夫妻果不是什么坏东西，但是合欢丹以后不许卖了，必须泡发了卖百花散，明白了吗。”

    黄婆婆点头如蒜捣，连声答应。

    李岁只是略微教训了下她卖合欢丹的事儿，便放她离去，主要是看在这种合欢丹药效并不强，危害不大的缘故。这种合欢丹本来就不是拿来迷情诱奸的，揉散泡开变成百花益生灵韵散，用来滋补身体才是它本来的用法，直接拿来吃，往往还会让人越吃越精神。

    从这儿也看得出来，李初五没打算搞下三滥的手段。

    “她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个？这李初五脾气真挺古怪的。”李岁边想，边飘回温泉。

    飘到近处，她看到李初五还在酣睡，于是钻回到自己皮囊里，闭上眼睛继续睡。

    李初五坐在温泉里，悠悠醒转。她眯着眼睛，一看李岁，居然也闭着眼睛，歪着头，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正呼呼大睡。

    李初五半蹲着潜到水下，以手为浆，一边观察着李岁的反应，一点儿一点儿地向李岁身边挪动。

    池子不大，李初五刚划了三五下便来到李岁身边。

    李初五伸出左手，轻轻地扣住李岁的手腕，摸索着探着李岁的脉搏。

    李初五盯着李岁精致的面庞，仔细地端详着。

    “血色不旺，肤色惨白，而且这么大的姑娘一个月都不来事儿，这明显是内息失调，气血匮乏之相，为什么偏偏脉相平实有力，比我还结实……平日里吃饭走路，看起来都挺健康的，为什么面相这么差，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啊……”李初五摸着李岁的脉搏，喃喃自语。

    李岁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心里却已了然：原来李初五是以为自己病了，才找来调理身体的药，骗自己服下。

    可自己这是一副皮囊，脉搏经络都是装出来的，血管里也没有血液，面色自然白皙，当然也不会内息失调。

    “仔细想想，我从生下来起得过病吗？日食那次算不算？那次应该算中邪吧。”李岁想。

    李初五仔细观察着李岁的反应，看她依然酣睡，便大起胆子，伸出双手，搭上李岁白皙滑嫩的双肩。

    李初五两只手轻轻捏着李岁的肩胛骨，接着慢慢向下摩挲，按压她的肋骨；最后探手捏到李岁的骨盆上。来来回回摸骨摸了一圈，并没有摸出什么奇异。

    “骨架也和常人无异啊，没什么奇特的。内脏没问题，形体没问题，到底是个什么病？”李初五低语。

    看着李岁精致的面庞，曼妙的酮体，感受着手中滑腻的肌肤，李初五不由得看呆住了。

    李岁莫名其妙地被李初五按了一通，忽然起了顽心。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撞上李初五的痴痴傻笑，立刻装作疑惑地问道：“初五，你干什么啊。”

    李岁又一低头，看到李初五的双手按在自己腰上，更加疑惑地问道：“初五，你摸我腰干什么。”

    李初五脸噌得一下变得绯红，赶紧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啊，岁岁，我看到你在水里睡着了，怕你被水呛到，所以过来扶着你。

    李岁差点儿没笑出声，这借口也太烂了。

    李初五红着脸，赶忙退到一旁，平复自己的心情。

    李岁伸了个懒腰，说：“初五，泡得差不多了，咱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啊，好，好啊。”李初五的红脸渐渐褪去，便起身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两人穿好衣服，李岁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很不淑女风度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哎呀，今天可玩得太开心了！”李岁开心地说。

    “开心吧，这地方咱们以后还可以来玩。”李初五也开心。

    “那可太好了。初五，你真好。”说着，李岁一头扑到李初五怀里，使劲儿搂住她的腰。

    李初五猝不及防，两手茫然无措，平举在李岁的肩头。她愣了愣神，红着脸搂住李岁的肩膀，脸颊也贴上李岁的头。

    李初五的胸腔里像住了一只小鹿似的，砰砰直撞得李岁心口生疼。

    李岁搂了一小会儿，便松开怀抱，拉起李初五的手，一起离开竹林。

    天时尚早，日曦挂在西方正中。两人漫步在竹林中，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令人浑身暖洋洋的。

    李初五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二开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