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两人又骑上毛驴，向着山顶的“温泉”进发。

    今天这一路走来，李岁玩的十分开心，对李初五的各种安排，也是大出所望。而此行的目的地，重头戏的“温泉”，是个什么样，也难免勾起李岁的好奇心。

    “师姑，上面的温泉到底长什么样啊？”李岁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既然住着狐仙，而且又这么偏僻，肯定是环境典雅、清幽深邃之所。

    李岁心想，你这都哪儿学来的词儿，而且这温泉明明是你自己这周每天晚上趁黑跑出来挖的，跟我面前还弄什么玄虚。

    李初五并不知道李岁心里正在翻白眼，还是自顾自地心情大好，策驴漫步在山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初五突然吟起诗来，“岁岁，你有心上人没？”

    这附近既没河，也无洲，突然来这一句，意图有点儿太明显了。李岁心想，你好歹吟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呢？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附和着回答：“没有，我还小着呢。”

    “听说狐仙能看姻缘，能断过去未来，等会儿要是遇上狐仙了，让他老人家给咱们看看姻缘？”

    “你不怕狐仙给你介绍只狐狸啊！”李岁笑道，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她都猜得到等会儿遇到的“狐仙”会说什么话了。

    “什么话！”李初五笑道。

    两人边走边聊，再走半里多地，隔着一片竹林，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到了到了！岁岁你看，是温泉！”李初五兴奋地叫道。

    两人将毛驴拴在竹林之外，从林子中找到一条小路，左挤右挤，穿过了竹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巧的水潭。

    水潭泉水清冽，清澈见底，漂浮着丝丝热气，水底是透亮光滑的青石。岸边围着青灰色的石头，像是专门堆放的扶手。热气腾腾的清水从岸边的一个石洞里流淌出来，注入石潭。阳光透过竹叶洒在水面，光线在两位少女的脸上交替跳动。

    “看，岁岁，这儿还有个石碑！”李初五指着一座一人高的石碑说道。石碑上刻的阴刻字如龙蛇，刻痕苍劲有力，文字却难以阅读。

    “同心泉。好名字。”李岁赞道。

    李初五尴尬地笑了笑。这是她特意找人刻的上古文字，没想到李岁居然随口就念出来了。

    “温泉有了。狐仙呢？这地方真有狐仙？”李岁接着问道。

    “对啊，既然温泉是真的，那狐仙肯定也是真的。大仙！大仙！您在哪儿呢？”李初五装模作样地叫起来。

    “是谁惹我清修啊？”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接着，一道橙黄色的身影从竹林外飘然而至。

    一只穿着衣服、拄着拐杖的狐狸走近温泉。她毛发枯黄，双目眯成一条细缝。

    “是谁惹老太太清修啊？”这位狐仙就像戏台上念台词似的又说一遍。可当她看到李岁的那一刻，眯缝的双眼瞬间瞪圆，张嘴惊呼：“啊！”

    李初五不明所以，不知道狐仙发的什么疯，赶紧抢过话头：“狐仙奶奶，我们听说您老人家在这里修行，特意来拜访您的。”

    老太太还愣在当场，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口中只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啊，啊，您两位

    李初五有点儿尴尬，但是还是继续念台词儿：“大仙儿，这地方山清水秀，灵气充沛，又有这一眼温泉，果然只有这样的风水宝地才能配得上您老人家的身份。

    “我两个听说您能看姻缘，能看过去未来，专门来拜访您的。”

    狐仙儿老太太急得不住摆手，连忙推辞：“不敢不敢不敢，老朽本事低微，苟活度日，哪敢自称大仙。还有红尘姻缘，那可是天机不能泄露，老朽从不敢给人看什么姻缘，您二位另请高明吧。”

    说着，她脚下生风，就要溜走。

    李初五心里焦急，这大仙儿怎么临场变卦了，不按剧本来啊！

    李初五跨步上前，拉住狐仙的衣襟：“大仙儿，我们走了几十里山路才见到您，您就为我们破个例，给我们看看姻缘吧。”边说，边背着李岁向狐仙儿使眼色。

    “老朽本事低微，您……”狐仙儿想要脱身而走，忽然看到李初五身后的李岁冲着自己点头。

    大仙身体一抖，颤颤巍巍地说：“好好好，看在你俩一片诚心的份儿上，我就破例帮你们算算姻缘。”

    李初五大喜，虽然不知道大仙儿为什么临场变卦，好歹也圆了回来。

    “多谢大仙！岁岁，快来谢谢大仙。”

    “免了免了免了！”大仙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老朽痴长你们几岁，就叫我黄婆婆吧，不必大仙大仙的叫。”

    “好，黄婆婆，这姻缘您要怎么算啊？”李岁笑着问。

    “你们一人给我一根头发，我来作法，你们的命中之人就会显现出来。”

    李岁和李初五依言，各取了一根头发，呈给黄婆婆。

    黄婆婆拿了头发，示意两人席地坐下。她将拐杖插在地里，绑两根头发在拐杖的叉头上，双手掐诀，准备念咒。她嘴刚张开，忽然犹豫了一下，偷看李岁的表情。

    李岁背着李初五，悄悄点头，示意黄婆婆继续。

    黄婆婆忐忑不安地继续唱道：“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兮不可量。

    “梧桐结阴兮~在朝阳，濯羽弱水兮~鸣高翔。”

    插在地上的拐杖忽然开始发芽、抽枝，长出一簇绿油油的树冠。

    树冠最青翠的两片绿叶之下，伸出两朵小小的花苞，花苞逐渐涨大、绽开，开出两朵鲜艳的桃红色花朵。

    黄婆婆说：“两位姑娘，你们分别伸手摸一下这朵花。”

    李岁和李初五伸手摸了下花朵，手刚碰上，花便立刻凋落，紧接着便结出一颗小巧的果实。果子急速生长，眨眼间便长成拳头大小。

    “这果子名叫相如果，你们吃下果子，命定的姻缘就会慢慢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啦。”黄婆婆咧着嘴说。

    两人摘下果子，拐杖上的树冠立刻枯黄、凋落，眨眼间又变回光秃秃的拐杖。黄婆婆马上拔出拐杖，微微躬身，说：“你们小孩儿家慢慢玩，老婆子就不打扰了，我走了哈。”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儿就跑了。

    李初五感到莫名其妙，怎么连说好的报酬都不要了？这大仙儿可真奇怪。

    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对李岁说：“岁岁，这大仙儿脾气真奇怪，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也不要报酬就走了。”

    “是啊，兴许是急着上厕所吧。”李岁看着手里的“相如果”，接着说，“师姑，你说这果子真的有用吗？”

    李初五装模作样地将果子凑在脸前闻了闻，说：“闻起来香香的，看起来也不像有毒的样子。这是大仙儿给的，应该是好东西。我先尝尝？”

    说着，便咬了一口，跟着便大声赞叹起来：“好吃，又甜又脆！岁岁，你也尝尝？就当吃个苹果了。”

    李岁不好推辞，便也吃了起来。两人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果子。

    “好吃，还想再来一个。”李初五意犹未尽，“不是说脑海里会有意中人的样子吗？根本没有啊。岁岁，你看得到意中人的样子吗？”

    “看不到。”

    “兴许是大仙儿的法术还没生效呢。”

    李初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懒洋洋地说道：“诶哟，走了一天，浑身都累了。岁岁，你累不累？”

    “我还好，就是有点儿憋得慌。”李岁说。一天都没从皮囊里钻出来，身上有点儿憋屈。

    “岁岁，这温泉多干净，咱们泡泡温泉再回去吧。”李初五漫不经心地说。

    李岁听着小师姑明显加快的心跳，也漫不经心地回答：“好啊，咱们今天来不就是来泡温泉的吗。”

    李初五大喜，兴奋地说：“好，我去拿毛巾来。”说着，飞速地跑回放行李的地方，取来毛巾、毛毯。

    “岁岁，咱们下水吧？”

    李岁嗯了一声，脱下鞋袜，解开衣带，脱下外衣，褪去肚兜和贴身的内衣。她将脱下的衣服叠放在岸边的石板上，扭过头来，看到李初五怔怔地盯着自己傻看，便明知故问道：“师姑，你怎么不脱衣服啊？”

    李初五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赶紧扭开盯着少女胴体的眼睛，开始扭扭捏捏地脱起衣服来。

    等她脱完衣服，回头，看到李岁对着自己甜甜地微笑，伸手拉起自己，走向温泉。

    李初五拼命克制自己的双眼，不去看李岁白嫩细腻的香肩、光滑洁白如玉璧样的后背、吹弹可破修长匀称的双腿、纤细柔嫩的脚踝和娇小玲珑的秀足。可双眼有自己的想法，一愣神之际，已经将李岁从头看到脚，牢牢地刻在脑海中。

    李岁伸出脚，用触手悄悄探了探水温，道：“热热的，正合适。师姑，下来吧。”说着，便拉着李初五一起下水。

    “啊，好热~”李初五刚一下水，便发出享受的叫声。她慢慢地在水中坐下来，将全身埋在水中，放松地舒展身体。

    李岁在她的对面也坐下来。隔着氤氲的水汽，李初五看到李岁精致的脸庞，在热水的映衬下显出微红，更显娇俏。在水下她看不到的地方，李岁黑色的触手也肆意伸展开来，十分舒服。

    “啊！好舒服啊~”李岁开心地呻吟道。

    “是啊，这温泉真的好舒服。”

    “师姑，多谢你为我做这么多。”李岁真挚地说。

    “师姑带你出来玩儿，还能亏待了你吗。”李初五笑道，“岁岁，咱俩年纪差不多，你也别师姑师姑地叫我了，都给我叫老了。你就叫我初五吧。”

    “那怎么行，你是爹娘的师妹，我叫你名字不差了辈儿了。”

    “那有什么的，我和你爹娘这师兄妹没那么严，咱们就按年龄瞎叫就行。”

    “那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初五了。初五姐姐~”李岁甜甜地叫了一声。

    “诶~”李初五听得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热气熏陶和一天的劳累之下，李初五身心极其放松，不知不觉间便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岁一边舒展着皮囊下的触手，享受着温泉的舒适，一边分出一股意识，化为一团黑烟，飞了出去。

    李岁飘飘然出了竹林，顺着拐杖的痕迹，追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黄婆婆。

    “黄婆婆，你做的好买卖啊。”黑烟化为人形，拦住黄婆婆的去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