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这个药？”劈头就问。

    怎么问这个，心念一动，难道他找到买家了：“有人要买，你推销出去了？”这个销售也太给力了吧，一晚上的时间就能拿订单来。

    “你现在手上有多少货？”钱永昼还是继续问。

    “现货吗？”皱了皱眉，这个还真没多少，“现在只有一百多。”他只弄了一枚丹药的试制。

    “一百多少？”还是继续问，比预想的要少一点，好在他谈下的是十两一剂的价格，一百多也有一千多两了，昨天还觉得五百两是笔很大的数字，今天就觉得一千两也不是很多的钱了，果然人的贪心是会不断增长的。

    “他一定要现货吗？我是说我可以马上加大产量，用不了几天就能多很多。”他赶紧补充着，担心对方有什么误解，别本来一笔很大的生意，最后只做成很小一点。

    哦，听了钱永清的回话，果然让钱永昼产生了兴趣：“那你总共能拿出多少，就一个月……两个月内。”对方确实可以接受预售，因为也不急，不过肯定也不能接受无限期等下去。

    两个月，那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啊，不过他觉得对方肯定吃不下他全部的货：“那要看他最多能拿多少的货了。”

    什么意思，他一直担心的是钱永清手上的货不多，所以昨天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口风，今天忙着就赶回来问他确切的数字，听着意思，钱永清手上的货似乎非常多啊：“你总共能拿出多少货，一千……两千……”这按他报的价格，已经两万两银子了，见钱永清似乎毫不在意，“三千……五千……”这么多要能卖出去，他就不需要去钱庄借钱了，难不成，“一万……”他的声音都有点在颤抖。

    “其实吧，我手上的货都制成这种散剂，能有百万剂以上。”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的估计。

    百万？他有些懵，好吧，感觉对方确实是吃不下这么多的。

    最后钱永昼又跑了一下，大致确定对方采购一万剂是有这个量的，而对于钱永昼居然能把价格谈到一剂十两，也是让钱永清非常惊喜的，他之前的心理价位一直是一剂一两，要是好的话，一剂卖到二三两，差一点，一剂七八百钱也不是不能接受。谁知道钱永昼居然谈到了一剂十两，直接翻了十倍，绝对是今年的销冠了。要不要给他提成啊，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决定，到时候他借去的那几万两就当提成吧，反正他觉得这个钱永昼是不可能还出几万两银子来的，估计这家伙也没打算自己还。

    晚上钱永昼就把对方请来一起看戏，买家是个姓黄的军官，是军府里的军需官，负责采购事务，钱永昼也是陪他看了几场戏后，两人开始熟络起来的。钱永昼不知道的是，这位黄军官也是在知道了他是通脉期高手，背后还有个不小的家族，才对他客气起来。

    几人看戏喝茶，不过钱永清发现，这个黄军官怎么一直不进入正题，他几次想把话往生意上引，对方都轻轻转开，虽然开始说的就是来看戏，认识认识朋友，但他总不会真的是来看戏的吧。见钱永昼在一边给自己是眼色，就跟着出去了。

    “你给他写张欠条啊。”钱永昼一副你怎么还不办正事的模样。

    “欠条？”钱永清听的懵了，为什么要给他写欠条，我没欠他钱啊，况且这是我卖东西给他，不是应该他给我钱吗？怎么反而要我给他钱？

    “茶水钱啊，你不是在做生意吗？两成的茶水钱，你连这规矩都不懂。”

    茶水钱？回扣吧！“我才做生意一个月，哪有功夫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行，茶水钱就茶水钱吧，回去后就把欠条写了，两万两，什么茶水要这么贵啊。

    果然，给了“茶水钱”后，双方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两人就交货和交钱的方式都做了大致的安排。黄军官还提到，他之所以将这么大一笔单子给了钱老板，还是因为前些日子武陵派搞了好几个大活动，各方豪杰群聚，各家铺子的存货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他看到新冒出来的这么一家，就给个机会，有钱大家一起赚。钱老板也莫要辜负他的期待，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不然这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钱永清当然满口的应承下来，还恭维了几句，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黄军官把十万两的订单交给他，主要还是他给的回扣高。按武陵城军府这边的行情，采购药材的生意，直接经手的军需官，通常能拿的回扣也就不到一成，因为这事不是军需官一人能说了算，后面还有要打点的人。当钱永昼提到这事时，黄军官因为不清楚底细，就隐隐约约透了个两成的回扣比例，本来等着钱永昼往下砍砍，看能不能多留点下来，谁知道钱永昼居然一口气就应承下来了，他就觉得这钱永昼是个傻子。本来还担心钱永昼后面的老板懂点行情，尤其是刚刚钱永清一直不提这个茶水钱，他还以为对方想要反悔压价，就也一直避着话题，直到对方签了欠条，回扣的比例定了下来，这才让他安心，看来这小老板还是挺大气的，即使下面人不懂，但定下了就是定下了，做事就是硬气，至于以前买过的那些铺子，谁让他们自己备货不足呢。

    而定价方面，钱永昼也提到过他们之前的定价过程，就是他们在伤兵身上试了一下，效果比平常所用最好的伤药都要好，而平常来说，劣等一些的伤药都是四五两，普通一些的六七两，好的就七八两、八九两，那这个特别优异的伤药定价十两也不多，这个价还是黄军官提出来的，想到买东西的不砍价，竟然帮着提价，也是生平头一次见。

    黄军官还提醒他，给军方供的货，要与民间的区分开来，即使实质上是一样的东西，面上也要做成不一样的，不然有人去比价的就会很麻烦，总之特供的东西就是要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这样才能说多少价就多少价。

    于是过后钱永清就跟钱永昼商议定，这个特供军方的就叫“行军健身保国散”，简称行军散，开发特别的包装，专门供应军方所用。

    …………

    “阿清是被仙人点化！”听的父亲对他说的话，小少爷钱永明是震惊了，没想到钱永清是那么有来历。

    钱大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钱永清，毕竟庄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绝世高手，肯定要搞搞清楚。现在终于有了眉目，这个钱永清在入庄之前，也就是在他年幼流离失所的时候，似乎被仙人点化过，虽然后来一直没有显现，但现在终于出现神异了。

    这个钱永清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有所不同，从小便醉心武学，一直说自己有过什么奇遇，以后肯定能有番大事业，当然在之前，没人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当回事，但现在，这就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听了父亲的分析，钱永明也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不然就无法解释钱永清突然之间就功力大涨的事实。仙人点化，这真是普通人难以想望的际遇啊，然而他之前的那个担忧也更深了，就把当日秦爷跟他说的话，给老爹复述了一遍，他现在确实有些担心钱永清会走，因为他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觉得钱家确实不如那些大门派大家族有势力，这些家族若要招揽，钱家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留他，说到底，钱永清与钱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家生子，只是钱家收养的一个孤儿，真要走了，了无牵挂。

    听了儿子的担忧，钱希永却不以为然的笑笑：“不要庸人自扰。”在他看来，钱永清刚刚功力大涨不久，他恐怕对自己的身份变化都没有太清晰的认知，哪里能想到自立门户这类的，就算再野心勃勃的人，也得过些时日。他倒是觉得这钱永清就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就是想赚点钱，他给儿子分析道，这钱永清之前的月俸也就八百钱，应该是没见过什么钱，这次给他买了名贵的华服，听说在天理教巢穴也挖到了一笔不小的银钱。穷惯了的，知道了有钱的好处，又看到武陵城的繁华，就想着自己赚点，甚至可能还有他周围人撺掇。其实这也没什么，顺其自然就好了，慢慢的，他就会适应自己的身份变化，也就不会把那些小钱放在眼里。

    至于钱永明担心，钱家这池塘不够大，不能让钱永清足够发挥，以后可能会被人挖走，这个问题确实存在。但钱希永也有自己的考量，在他看来，钱家固然没有足够的空间给钱永清发挥，但钱家并不需要去限制钱永清，成为他成长路上的绊脚石，完全可以成为他前进的助力。以钱永明看来，钱永清的实力，以后进入一大山门成为长老都是很有可能的，而要是想想，钱家真有一个长老在山门里面任职，那家族是有了一个何等巨大的靠山，不说其他，就只是让小辈们在年幼时去山门呆上几个月，那好处也是难以言说的巨大。而且有个山门长老做钱家的靠山，以后还有谁敢动钱家。

    所以他告诫儿子，趁着这段时间，要多打好跟钱永清的关系，这样无论以后他走的多远多高，总会念着钱家对他的一份好。

    老爹的话，让钱永明豁然开朗，秦爷行事稳重，但真论眼界，比老爹就差远了。是啊钱家确实是个小池塘，容不下钱永清这条蛟龙，但那又如何，容不下就容不下呗，陪他一起去大海不就行了，何必庸人自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