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年了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都去本地供销社请回毛主席的彩色标准像,挂在堂屋中间(原天地国亲师位)。
全国人民都一样,从骨子里崇拜毛主席,我与父亲首先量好位置,正中间,上离楼板五十公分用墨斗按毛主席像的宽窄弹好线,再将浆糊均匀地抹在线框里。我与父亲恭敬地将毛主席像展开,父亲拿着上面两个角,我拿着下面两个角轻轻地贴了上去,母亲带着三个妹妹
在下面恭敬地看着。
贴好后,父亲带着我们一家人
我望着画像上那慈祥的面容,心里默默地想,父亲的事他老人家知道吗?
我是小孩子,人们没有太大的顾忌(当时的说法是),仍然去找小伙伴们玩耍。出门前父母再三叮嘱,不许打架,人家打来了就跑,人家骂你你也跑。我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出了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谁玩。我茫然地走到了河边,竟然碰到了指腹为婚的原媳妇在河边洗菜。我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我们都是半大孩子了,知道以前的事情。其实她的父母早就告诉过我的父母,以前的玩笑不算数。她念完二年级就没念书了,因为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那么时候念书想念就念,想不念就不念,没有人管。父母巴不得你不念书,好在生产队挣工分。
她洗完菜站起来转身发现了我,不知是冻的还是其他的,小脸红红的:“你怎么来了?”我不知所措地回答:“你手冷吗?”“还好。”“那赶快回去烤烤。”
她听话地转身提上菜篮走了。她的头发辫子超过了肩膀是小姑娘了。我奇怪,我怎么叫她走了,才洗好了吗?
洗菜的地方是人工围的一个小水潭,好多的小鱼在追逐菜叶子。我出神地看着、看着,我要是变一条鱼就好了,顺着水游啊游,游到很远的地方去,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会不会打架可以还手,人家骂我可以还口?我不自觉地哭了,我好委屈。我捧了捧水洗了下脸,大过年的不能让人家笑话我。
“哥,吃饭了。”大妹喊道。大妹比我小三岁,今年六岁。父母没有打算让她念书,因为交不起五角钱的学费和两角钱的书本费。
“啊,来了,走吧。”我看了看原媳妇回去的路上,没有人影。明天就要过年了,她忙去了。
今年过年没有以往的那种过年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