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拜师
“原来,我老娘的名字叫阿莉亚……”秦然喃喃道。那双清透的蓝色的眼睛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来。
“我这辈子,能找到阿莉亚的孩子,我……我……”南宫度又激动起来,须发都颤抖起来。
“南宫大爷,你先别激动。我现在还全身不能动呢,你帮我看看我腰间还能不能找到药丸,我之前带了几颗。”秦然想起来带的药,想试试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有没有效果。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这全身都像个漏气的气球了,能怎么办。
“好。”南宫度放下手,去搜秦然的腰带。秦然原来瘫软的身体虽然还是瘫着,倒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那南宫度输入的真气确实有效果。
找了好一会,一无所获。
秦然一声叹息:“估计我晕过去的时候被苗成搜走了药丸。”
“南宫大爷,你刚才给我运功,你说我是什么问题呢?我感觉我的身体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
“气球?”南宫度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嗯……反正就是运行无相心法的时候,真气漏气的感觉。”秦然仔细描述了一番。
“我检查一下。”南宫度再次扶好秦然,输入自己的内力仔细在秦然的体内游走,果然乱走一通后就再无踪迹。
“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啊。”一会,南宫度放下双掌,竟又狂笑了起来。
“我也全身经脉尽断?”秦然一下子醒悟过来,说道。
“你这小子,说得没错。”南宫度精神大作。“你原来无相心法只练了不过一两层而已,待你练到七八层再断浑身经脉还不知道要多久。现在是老天的安排啊。那苗成一掌震断了你全身的经脉,却是让你在练飞无相心法上少走多少年弯路啊。”
秦然听得南宫度这么讲,一时间又惊又喜,想不到人生真是祸福相依,实在难测。
“阿莉亚的孩子,你……名字是什么?”南宫度仔细看着秦然的脸,像是在寻找某种痕迹。
“秦然。”秦然看着他那绿幽幽的眼光,冷峻退去,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秦然……秦然……”南宫度喃喃道。“然儿,我这一辈子,半生在找阿莉亚,哪怕我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心中也只是这一个念头。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出去,你是阿莉亚的孩子,虽然我没见到阿莉亚,只是,只是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南宫度的心头,各种滋味杂陈,人生沧海桑田突然间有如过眼云烟,“我……我要把我毕生功力传授给你……”
“南宫师傅……”秦然半躺着无法动弹,他听到这话,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他听出来了,南宫度的生存意念不强,他只想在自己不行之前了结一下自己的心愿。秦然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强烈的感情,“师傅,等我好了,我们想办法一起出去,去……去找我妈妈。”
“哈哈……哈……好,好孩子。”南宫度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须发皆张,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似乎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然儿,别急,我来给你疗伤。”南宫度的精神振作起来,说完这话,把双掌抵到秦然背后运起功来。
绝境中,似乎更能涌现人类的各种情感。
秦然在这无望的洞穴中了解了南宫度的过往,也从这一刻起拜他为师,也因祸得福为自己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秦然想到自己这武功的小白,老娘留他的那点功夫,靠自己,不知道要练到哪个猴年马月呢。之前他的内心深处总归是带着前世的那种科技自带的傲慢感,觉得一切武功在他技术面前不过是个渣渣。可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虽然自己想尽办法造了几件杀器,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该练还是要练。
困在洞穴中多年的南宫度找到了此生的寄托,助秦然运行无相心法,秦然现在也静下心来了,有如一日三秋,精进如斯……
而在就这个时候,在幽冥山这个不见天日的洞穴之外,全天下最是权势滔天的藩镇之主梁王朱温,已缓步却坚定的带着如如乌云般的号称百万的雄师从刚夺取的河中地区压向了兵力单薄的河东,剑指晋阳城,直面他这一生的劲敌-晋王李克用。
晋阳城南的诡医馆。
现在的医馆有着张庆在全面安排着各项人员的事务,各处都是井井有条。
医术担当秦真一直如之前一样在忙碌着。医馆现在已经在秦然的高超技术下打出了名声,前来寻医问药的人不少。秦真并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毕竟他现在再也不在街头巷尾混了,一门心思在医馆里做事,有种一心只学诡医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如今他已经对一些不是太复杂的病都能看个七七八八了,又带了几个秦然的仰慕者做了徒弟,医馆在秦然不在的时候,依然能运转着。
秦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并不完全是他的所作所为,而是他的内心。一个无人正眼相瞧的孤儿,混迹于街头的时候所受到的各种欺凌与白眼,饿一顿饱一顿,那是何等的凄凉与悲哀。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每天在医馆里忙碌,前来找他的人不论是谁,平头百姓或者有钱有势之人,见到他具是需要尊称他一声秦大夫,他的的心里是无比的满足,这不是其他的任何东西能换来的,这种尊重,是秦然,他的师傅,这个小小的少年带给他的。人生是如此的奇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人生会有这样的变化。他只有一种想法,他的人生,与秦然的人生捆绑在一起了。
从烟雨楼赎身出来的张惠跟她的丫头珠儿也在尽力帮着医馆里的忙,如今的张惠只想让自己忙起来,最好忙得一点空都没有。她帮着照看病人,帮着秦真准备一些医疗器材,她努力的在找着事情做着。
这几日她甚是心神不宁,一切的原因,都在于那天晚上,她把自己的玉佩送给了秦然,那一刻的肌肤相触,那一夜的辗转反侧……
尤其是第二天,当不识字的秋月拿着秦然写的那些扔掉的纸张给张惠看,想知道公子一夜无眠写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一刻张惠看着那些揉皱的纸张,心潮澎湃,情难自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秦然这是什么意思呢?张惠心里暗暗问自己。这还用问吗?她又嘲笑着自己。可是,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过了年才十六岁,而自己……张惠一念及此,那种浸透入骨髓的遗憾感,只让她觉得瞬间浑身冰冷,眼眶止不住的涌起泪光。珠儿见小姐几日来虽然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却总是无故的出神着,常常没由来的泪眼朦胧,心里只是叹息,也不敢多问,怕惹得她更加伤心。
而秋月这个丫头,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诡医馆的人,当成了秦然的人。她曾经是吕府的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在那个府里,她经常的被斥责被苛求甚至做错了事被鞭打,那是多么战战兢兢的年少光阴,没有人在意她这个小丫头的喜怒哀乐。她曾经认命,觉得人生可能是生来就不平等,可是,在她来到了秦然身边后,她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被尊重被温柔对待的滋味,她只觉得自己就是把命给了秦然都值得。她用尽全力对秦然好,哪怕是秦然不在的时候,依然把内部收拾得无比的干净,准备着秦然喜好的各类小食,这丫头也就比秦然大个两岁,但现在俨然很成熟的样子。
晋阳的天空,阳光躲进了云层,早春的风依然料峭,城的树木还不见复苏的迹象,显得萧瑟无比。
吕家大公子吕效之,现在每天不离医馆。自从诡医帮成立以来,真的是完全变了个人,吕府的人许久不见他在外面瞎混赌钱要债了,也不去泡青楼了,那吕绍山甚是惊讶于儿子的这变化,心中自是高兴不已,老爷子人虽然一天比一天老,近日的精神却越发好了起来。现在背地里叫吕效之那绰号的人越发的少了,下人们也舒心了不少,毕竟少了许多无理的胡搅蛮缠大家都清静了不少。吕府的大管家张守源原来也是各种头疼应付这大少爷,现在这莫名的转变也让他觉得每天的日子倒也有点盼头了。
吕效之每天就是来医馆给张惠请安各种伺候,其他就忙些帮中的事务各种协调。他心里自然清楚,诡医帮依托他家的产业成立,对他家的家业益处是无比大的。所以倒也改了一些以往的恶习,把时间多花在这个上面。除此之外,他的心里现在装满了张惠这个大家闺秀,每天不见到张惠他就茶饭不思。可是那张惠只是一味的呆在诡医馆。他就天天来医馆做点事以期得到美人的回眸一笑。只是那张惠对他,极度的感恩尊重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想到这些他就苦恼不已。
所有的人,都因秦然的到来有了变化,他们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关心着这个少年,关心着这个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各种变化的年轻人……
晋阳城的初春,表面上没人看到大地的变化,但一丝丝的暖风却让这片古老的大地,在暗地里萌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