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目睹这个......”女警员指了指照片上白布盖着的担架，看着方程说道。

    “小橙子死亡之后，你受到刺激然后觉醒了能力？”

    “对。”方程顿了顿，声音有点哑，“我想送她回家。”

    “可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

    “所以后来我就报警了。”

    女警员看着方程，脑中开始复盘方程之间所讲的故事。

    八岁之前的事情只有个模糊的记忆，稀里糊涂的就被拐走了。

    然后丢在地窖里面认识了第一个朋友。

    两人商量逃走，还顺便拉了一个帮手。

    但是被发现，三人全都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

    经受过一番毒打后陷入昏迷，再睁眼的时候小女孩已经重伤濒死。

    在目睹小女孩死亡之后受到强烈刺激再度昏厥，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莫名的觉醒了能力。

    然后逃走报警。

    她沉吟了一会，“那除了你说的刀疤、长发男子、光头、精瘦男人之外，你就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没有。”方程肯定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女警员看着方程，抽出另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那个屋子的全景，不过地上有用白线勾勒出的人形轮廓。

    “当时进行现场痕迹检验的时候，发现了第六个人的痕迹。”

    “我们一直认为是买卖双方没有谈妥爆发了激烈冲突。”

    女警员嘴角一笑，“但是现在可能需要重启调查。”

    “嗯？”方程听到这里震惊的看向女警员，“你不会以为人是我杀的吧？”

    “目前看来很有可能。”

    “我当时还只是个孩子！”

    “小孩子就没有杀人动机了吗？”

    “那小孩子怎么能......”方程有些激动，开始数着照片上的轮廓，突然指着一摊很大的白线轮廓问道，“这是什么？”

    “噢，被某种利器或者能力切碎的身体。”女警员淡然回答道。

    “你觉得是一个8岁小孩能做到的事情吗？”方程反手指向自己问道。

    “又没说这个是你做的。”

    “但是怀疑一个拥有作案动机的空间系觉醒者，这难道不合理吗？”

    “同时我们整理了大量卷宗，发现有很多起疑似空间系觉醒者作案的盗窃案。”

    “而且此前你送过外卖，现在又是代驾，这种职业非常适合踩点，同样这些事情你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方程被说得哑口无言，头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所以......”女警缓缓从桌子上抽出另一份合同，“包吃包住不变，但是你的试用期会被无限期延长，直至这些案子重新调查完毕。”

    听到这里，方程警觉了起来，“试用期工资多少？”

    “三千。”

    方程的脸上再度挂起了职业式微笑，“这我恐怕......”

    “这件案子加上今晚的案子，你恐怕会被按照规定，对重大嫌疑人实行长期监控，但是鉴于你的能力特殊，我们只能采取收监的方式，直到案件结束。”

    看着保持着微笑但脸颊不断抽动的方程，女警员继续开口说道，“你恐怕什么？”

    “我恐怕很难拒绝。”方程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女警员手里的合同。

    “签吧。”女警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方程签完之后，打开门就领着他走了出去。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坐了四个人，五人身后有一块玻璃。

    透过玻璃方程很快就发现对面就是自己刚刚所在的房间。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女警员开口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第二特别行动小队，现在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沧桑颓废的络腮胡男子说道，“老鬼，平时负责信息的收集整理，并且大部分行动方案都由他制定。”

    方程脸上挂起职业式的微笑向对方笑了一下。

    “林永，秦雪，第一小组。”女警员又指着老鬼旁边的一男一女介绍了起来。

    随后将指着坐在另外一边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年的人说道。

    “应松亭，以后就是你的搭档。”

    话音刚落，应松亭就出声反对，“思凡姐姐，换个人吧，我可不想带新人。”

    女警员庄思凡闻言脸上浮现出笑容，向着他走了过去，“我说过多少次，在单位你应该叫我庄队。”

    应松亭看着庄思凡走过来，脸上挂起讨好似的笑容，可没等他开口，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拽住他的衣领就将他提了然后狠狠砸在地上。

    然后躺在地上的他又立马表演出一副被暴揍的肢体语言，嘴里哀嚎连连。

    旁边的三个人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眼睛都没有瞟一下，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方程。

    方程有些不寒而栗，这是什么情况？

    老鬼最先出声，“别怕，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你以后会习惯的。”

    “嗯？”方程有些疑惑的看着老鬼，谁料对方主动站了起手，朝他伸出一只手。

    “精神系C级能力，读心。刚刚队长还说漏了，队内的心理健康也是我负责。”

    负责心理健康？这下去看心理医生的钱也省了。

    “久仰久仰。”方程挂起微笑连忙握住老鬼的手。

    老鬼笑了一下没说话，退回座位上，紧接着林永和秦雪也过来主动和方程打了一个招呼。

    四人随后闲聊了几句，旁边的惨叫声也适时停止。

    只见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脸上伤势的应松亭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以后你就跟我混，千万别给我丢了面子。”

    “行了，老鬼，事情现在怎么样？”庄思凡活动着手腕也走了过来。

    “根据报案人的描述，现在已经紧急封锁了隧道周围。”说着老鬼拿起身边的一份文件递给了庄思凡。

    “我也查了一下有关隧道的资料，初步判断可能是封印出了问题。”

    “但是具体的情况还得去内部实地调查。”

    “行动方案呢？”庄思凡看着资料问道。

    “本来最好是由姬絮他们小组去的，但是这不是他去中心城进修了嘛，所以我建议由您带队，带着松亭和方程去。”

    说着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凌晨6点。

    “行动时间可以定在今晚。”

    庄思凡闻言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随即也注意到了墙上的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又让你们加班了。”

    “现在大家回去休息吧，下午五点再过来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站起来跟庄思凡告别，很快就只留下了方程一个人还呆着没走。

    看着正在专心看资料的庄思凡，方程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庄思凡注意到这点，头也没抬就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方程小声地回答，“不是包吃包住吗？”

    庄思凡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食堂在顶楼，现在有早点可以吃。”

    “办理入职的工作人员现在还没开始上班，如果你不困的话可以再等几个小时，也可以下午早一点来办理。”

    “至于你住的地方，办理入职的时候就会给你安排好。”

    “那入职培训呢？”方程拿到饭卡，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庄思凡听见这个问题突然抬起了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之前是有的，但是那个家伙被我打了一顿之后就调走了，新的还没来。”

    “哎呀，反正你试用期还长，别急。”

    说着说着就对着方程一直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别打扰自己看资料。

    方程也识趣地自己走出了房门，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郁郁。

    什么叫试用期还长！

    明明就是恶劣的压价手段！

    看着手里的饭卡，他不由再度在脸上露出了职业式的微笑。

    他真的一直吃到了别人上班。

    想起办完手续后归还饭卡庄思凡看他震惊的眼神，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得意。

    你选的嘛！偶像！

    回到家，方程刚把蓝色背心挂在墙上，就发现沙发那里漏出了半个猫头。

    眼神很不友好。

    随即慵懒的声音传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是不是想看看饿我一顿能不能把我饿死！”

    方程闻言没有回应，径直走到山橘月旁边，然后一整个瘫倒在沙发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山橘月见状慢悠悠的走上他的胸口，伸出一只爪子放在方程的额头，疑惑的说，“没发烧啊？”

    方程轻轻的拿开放在额头的猫爪，转过头认真的对着山橘月说，“这十二年来我梦游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去偷过东西！”

    橘猫缓缓走上方程胸口，低下头，宝石一般晶莹闪亮的双眼盯着方程，“你忘了你的能力就是你偷来的吗？”

    方程一把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肥猫给推了下去，严肃的说，“这怎么能是偷？我明明是被你骗的！”

    山橘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怒气冲冲地又踩上了方程的胸口，“你敢推我！你是不是想造反！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方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理它。

    山橘月见他这样子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进局子了。”方程捂着脸。

    猫脸震惊！

    出息了！自己的奴才终于出息了！

    它赶紧问道，“为什么！”

    “就是之前给你讲过的隧道那个事，结果昨晚经过的时候又出事了。”

    “然后呢？”

    “那个乘客被吓坏了，后面直接报警把我抓了。”

    “所以呢？你的能力暴露了？”

    “对，审问我的那个女警察不讲武德，她偷袭我，一不注意就......”

    方程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不过问题不大，主要就是吓唬我一顿。”

    “那你现在愁眉苦脸的干嘛？”

    “因为十二年前的事也提到了。”

    “叫你当时去报警！”山橘月对着方程的脸疯狂输出，“那现在怎么办！”

    “停停停，我知道错了。”方程求饶。

    “但是也不能完全怪我，我给你说过的，当时小橙子的声音一直出现在脑子里面。”

    “所以，就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橘猫也认命似的趴了下来，“那现在呢？”

    方程从屁兜里摸出一张证件拿在橘猫眼前，“我被招安了。”

    两只猫爪小心地接过证件放在他的胸口上，猫脸上写满了不解。

    “这不是好事？”

    “是，但不完全是。”方程捂住脸庞，闷声说道，“由于之前隐藏得太好，所以把很多无头盗窃案算在了我头上。”

    “案件如果一直不能调查清楚，那么我就一直是试用期。”

    “月薪三千。”

    山橘月激动得站了起来，“房租都不够付？！”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包吃包住的。”

    “而且有一点我没有想明白。”方程说着，眼睛看向山橘月，用手指着脑袋。

    “明明之前只要不超负荷使用能力，我是不会接收她的那些负面情绪的。”

    “但是那个隧道明明不算长啊，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难受？”

    山橘月突然坏笑，“那要不你直接崩碎了吧，看看能不能去银行金库，既不会让你难受，又能改善咱家的生活！”

    “虽然以后你工作上会不太方便，但是只要成了，你以后就不用工作了！”

    方程没有搭理它，闭上眼睛静静看着那个现在躺在他脑子里面的女孩，而后他突然双手掐住山橘月的头，“你别转移话题，我梦游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去偷过东西！”

    “混蛋！松手！”山橘月奋力挣扎。

    “你知道吗！今天那个女人说全算在我头上的时候！我真的信了！”方程罕见的严肃了起来。

    山橘月看见他是认真的，只好开口，“你梦游的时候只会抱着我哭，然后说‘妈妈不要离开我’！”

    “况且，你要是真的有这个思想觉悟！咱家日子会过得这么惨吗！”

    方程顿时愣住，然后继续问道，“她会梦游？”

    “傻子，在那种地方，除了你，谁会好好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