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憾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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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在我再三要求下,她答应休息一下。

    我俩在一棵大树下休息。黄姑娘把草帽当扇子扇着,我看到她额头已经出汗,忙掏出方块小手帕递给她,她没有回绝,接过去擦起额头上的汗水。

    我俩并排坐着,她丰满的胸部起伏着,白衬衣勾勒出她瘦弱的背脊。我不敢想像她有这么好的耐力。问她,她轻描淡写的说在农村,这点活计算不得什么。

    “农村人那个不苦,不像你们城里人娇贵。”

    我想说我小时候也是苦过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娇贵。最后还是没说,我知道农村人说苦那是真的苦。

    我来这里蹲点,接触了许多农村人,才知道农民的苦是我们城里人无法想象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你挑这么长的路,我心疼。”

    “你心疼我?”她扭头看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找到心疼的答案。我一时不知所措,知道在这场合用心疼这两字是不是有个冒失。

    “得了吧,你自己心疼自己,我看着你差点就崴到了秧田地里”说罢,她嘻嘻笑起来。

    她这一笑,又叫我难堪,一个大男人竟不如一个小女子。

    她站起来,把方块小手帕装进自己的裤包里,走到桶前,拿起扁担。

    “我来吧,你挑累了,”我被她刚才的话激怒了,我不能让她看笑话。

    “你来吧,你来吧。”她嘴上这样说,却不把扁担给我,自个挑起来就走“你个熊样,我还心疼呢。”

    我摸着疼痛的肩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是我心疼她还是她心疼我还是双方都心疼双方。

    她径直地挑到大队部厨房里,跟小胡聊了几句,两人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我没有进厨房,坐在小天井里抽烟喝水。

    她跟小胡聊了一会就出来了,她要回酒厂。我真诚的留她吃饭,她回绝了。我送她到大队部门口时,我约她晚上出来走走,她说可以的,叫我7点在酒厂上面的鱼塘边等她。

    7点不到,我就在鱼塘那里了。这里平时人很少,坝埂上有一些树木,是个乘凉的好地方,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夏季的农村,秧苗已经返青,绿茵茵的充满生机,田埂上,坝塘边,蛙声彼此起伏。

    站在坝塘边可以直接看到酒厂的大门,她出来了,顺着田埂子。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很快就到我面前。

    她没有打扮化妆,甚至没有换衣服,还是白衬衣。

    找了草皮厚的地方坐下,她就递给我一把生瓜子。她的手不是很白,手指细长。

    她说她坐会要去厂里,厂里烤着酒呢。

    我问她厂里苦吗?她说苦,大箩大箩的包谷,或者小麦要端上端下,夜里还要起来加火,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望着我,而是看着鱼塘对面。

    我忽然发现她语气里带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我竟然找不到话题,发呆的看着对面。

    “你的手帕等我洗干净了还给你。”她声音很小,我还是听清了。

    “一块破手帕还洗不洗的,”我无所谓的回答着,我猛然想起下午帮我挑大米的事,“你的肩膀疼吗?”

    “不疼,习惯了。”她依然看着前方。

    “我帮你揉揉。”说话的时间,我挪到她身边,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她颤抖了一下,如触电般让开我的手。

    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手举在空中。她的头扭朝一边。我还是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抖动了一下,但没有让开我的手。

    我轻轻的揉着她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衬衣,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那体温通过我的手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慢慢的把头靠向她,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淡淡的汗味混合着体香,让我陶醉。

    我猛地抱住她,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的手动。那一瞬间,我醉了。

    时间定格在微风飘荡,小溪流水之间。

    夜色笼罩了我俩,我俩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