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憾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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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我在第六节里提到过张瑾,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细说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了。

    她是我的初恋,准确的说是我的单相思,我和她自那件事后没有联系,我以为以后就这样相安无事,她有她的生活轨迹,再碰面就是发小而已,然而是非如此,她的存在,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那是后话。

    离开学校后,我就是真正的待业青年了。

    有车下就去挣点零花钱,无事干就到处游荡。西山到龙江公园,百货大楼到人民商场,几个同学搂肩搭背,谈笑风生,好似快乐……。这就是我们当时的生活,百无聊赖,随波逐流……。

    谢健去二中读书,他父母亲希望他能考上大学。

    我们大家笑他不自量力,也是读书的料?呸,个个都不看好他。他很无奈,不想再读书了,但父命难违。

    每到星期天在一起玩的时候,谢健总会刨根问底的问我这几天给有拿着“脚”,给有调着“蛋”,这是那个年代很时髦的话语,通俗点就是追姑娘。

    实际上我不喜欢这两种叫法,我觉得追字更贴近现实。

    我要说是追着了,他非要我从头到尾的讲给他听,一字不少的讲给他听,讲到一些具体的细节时,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烁着光芒,大张着口,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猎奇心。如果在关健时刻我停住话题,他可以跟在我屁股后面,直到我讲清楚了才放了我。

    讲完了,他就开始骂娘,左一个“妈妈的”,右一个“妈妈的”,我也不知道是骂我还是骂谁?

    我要说是没追着,他就抱怨我没有水平,功夫不到家,是他的话如何如何,我笑笑,其实他是有贼心无贼胆的货,玩玩嘴皮子罢了。

    李九跟赵师跑车去了。赵师是州外贸局的大车驾驶员,经常跑外五县(边境线上的五个县),他跟赵师还可以学学开车,修车什么的,从长远考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上下车毕竟不是个事。

    我和三也就没事做了。

    我决定去吕合氮肥厂找大哥玩几天,他这段时间都是跑小二街拉无烟煤到厂里。

    为了省车费,大家都是在老客运站外面的路边找货车司机,问他们去哪里,能不能顺路带个人。

    我运气好,问到第二个老师傅说是去南华,我恭恭敬敬的传了支烟给老师傅,老师傅接过烟,看了我一眼,说车修好了就走,就这样我搭顺风车去到了吕合氮肥厂。

    去到吕合氮肥厂时,天快黑了,正好大哥拉煤回来。大哥见到我后很高兴,特意到食堂打了两个炒肉,还买了瓶酒。

    大哥个头比我高好多,浓眉大眼,眼睛很雄,络腮胡,有点像外国人。

    喝酒的时候,他开玩笑的问我还跑不跑的。

    他说的是我9岁那年的事,放暑假的时候我去东瓜农药厂找他玩。那时大哥是汽车修理工。

    那天晚饭我忘记打开水,厂里供开水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就打不着了。他去打球回来见我没打开水,骂了我一顿,我鬼火冒就跑着回鹿城。

    东瓜是鹿城的工厂区,有氮肥厂,磷肥厂,农药厂,林机厂等,离鹿城7公里多,厂区出来就是零散的村庄和田野,三家塘到鹿城是老320国道,两傍的桉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几乎没有人家。

    不知道我怎么跑回家的,是什么支撑着我跑回家的,一个念头就是回家回家,回家找妈妈……。

    回到家,天已经黑定了。母亲在院子里乘凉,见到我惊呆了,见我后面没人,忙问“你哥呢?你哥送你回来的?”

    “我一个人回来的”,我气喘吁吁的说。

    “你咋回来的?”,母亲又问。

    “我跑着回来的”,我坚定的说。

    “你一个人跑着回来?往东瓜跑着回来?”,母亲还是不信。待得到我的肯定后,母亲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个“天那”来就没话了。

    大哥知道我跑了也挺着急,追了我一程没追上,遇到他厂里的一个驾驶员从城里回来告诉他,我已经安全回到城里后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