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憾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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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母亲休息三个多月就去米线厂上班了。

    我和三被外婆接到米市街去,大哥领着二哥继续在书店院子里,吃饭的时候领着二哥到外婆家。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一天过来的,艰难,心酸,泪奔。

    父母亲那一代人直到现在我们都无法理解,有两个孩子了,日子过得艰难还要第三胎,一般家庭四、五个,有的家庭八、九个,更有多的到十一个。你信吗?我信,因为我看到过这样的家庭。

    外婆说的话真灵验,母亲嚷嚷着要送人的话传到外面,立马就有些家庭托人或者直接上门找母亲和外婆,说只要母亲给抱养一个娃娃,立马就给现金3OO元,还有粮票,布票。许诺娃娃抱走后就去别的地方,远远离开,老死都不相往来。

    有的直接说两个娃都要,不闲多,只要母亲敢给,他们就敢抱。

    三的学名叫刘斌,小名叫双龄,我的学名叫刘荣,小名叫双平。看得出小名是按女娃娃起的。母亲确实想要个姑娘。

    只要有人找到外婆,外婆直接就把人轰走,母亲很犹豫,但没松过口,她知道只要一松口,也许人家会明抢的。

    有多少家来找外婆和母亲要娃娃,母亲也说不清楚,但有一家是记得的。

    这家是军分区的,军分区跟我们家是一条街。男人在军分区政治部当副主任,女人也在军分区,是南下干部,老家是湖南的,二口子不会生娃娃,说是把我抱养后就申请转业回老家,再不回云南鹿城。

    这家先是托人找到我母亲,母亲没有答应,二老就直接找到我外婆,答应给4OO现金,粮票布票许多(他家能搞定),说了好多话,就是怎么怎么好好养我好好待我一类的。

    外婆这次没有轰他俩走,只是说不送人不送人,要自己养。

    这家人见外婆是这个态度,说可惜了,如果以后要送人的话先通知他家,他家会第一时间把娃娃接走。

    春节到了,父亲从BJ赶着回来过年。见到我俩挺高兴的,拿胡子扎我俩的小手。整个春节都是在外婆家过的,很热闹,一大家子锅碗瓢盆鱼香肉酥,还有我俩的哭声闹声夹带着屎屁声,混合成一个普通家庭特有的春节气氛。

    春节过完了,父亲又要去BJ了。

    我俩一直在外婆家也不是法子,父亲跟母亲商量把父亲老家的亲戚请来领我俩,一来是亲戚,是我大爹的姑娘,十六岁多,领几年后合适么给她找一个工作或者是帮她找一个男人。

    这个姐姐我没有印象,到我读小学初中时,常听母亲讲到她,讲她下雨还背着我俩跳海海,她和我俩的头发都淋湿了:讲她跳绳时全然不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的我俩,讲她看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时忘记了我俩抓着粑粑玩……

    这个姐姐最后回农村老家,他们说这个姐姐脑子有问题,隔了几年嫁人了,嫁到河南农村里,生了二个娃,原先跟我大爹还有书信来往,最后就了无音讯。

    三年前,跟老家大嫂说起她来,她说按原来的地址去了几封信,都被邮局打回来了,说是查无此人。这么多年就没有联系了。

    这个姐姐回老家后,父母亲又把我俩送到母亲单位斜对面的李奶奶家和赵奶奶家,她俩家在一个院心里。

    三在李奶奶家,我在赵奶奶家。李奶奶家条件好,把三养得白白胖胖的,赵奶奶家要差些,所以我望去远没有三那么有营养,两人站在一起比较,我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呆,老成。

    记得我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幼儿3岁4岁多才开始有记忆力,3岁4岁前的事没有印象。我想应该是的。

    我对幼年吋代没有多少记忆,有也是片断式的,但有一个印象特别深刻,深更半夜的父亲背着我,母亲背着三从她们厂出来,应该是母亲加夜班把我俩带去厂里,父亲去厂里接母亲我们,路上我从父亲背上惊醒过来,四周黑漆漆的,听得到母亲穿着水鞋发出的声音,很快我又睡着了。

    这个记忆一直伴随着我。

    幼儿园的印象是模糊的,只记得大小便的那厕所。我俩幼儿园是在州机关幼儿园读的

    幼儿园那厕所与众不同,外面分着男、女,进到里面就不分了,一律的蹲坑,蹲坑很短很窄,没有隔墙,男生女生进去是按性别的,出去就随心所欲了,你可以从男生这门进来,从女生那门出去,没人说你,男生蹲着,女生可以在你面前走过,没有拘束感。

    后来开始懂事了,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女生撒尿的声音和她们在我面前窜来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