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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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 定情

    赵嵘诚听项北如此说,心中踌躇,金莺在一旁听了,也劝道:“如果无事便好,如果有事,将来岂不后悔?”

    赵嵘诚便道:“也罢,就去他家看看也没什么。”在他心里,他父亲的家,实在不是自己的家。

    第二天,赵嵘诚便收拾停当与众人话别,看他带着几个中起弟兄远去,金莺问道:“项大哥,你可放心了?”项北心中诧异,顿时又觉温暖欣喜,她是如此明白他的心意,但只是微笑点点头,又听金莺道:“赵兄弟虽然不说,他家家势只怕也非比平常,‘烟花梦里’孙帮主去世前曾说过以赵嵘诚家的家势或许能帮衬‘中起’重建声威,这个家势如何会小?”

    项北道:“他家经商人家,关外关内的跑了十几年了,可能很有些财力,但再大也不会了,否则我们怎么会从不听闻?”

    正说着,颜姝忽然来辞:“这趟出来很长时间了,想我爷爷奶奶哥哥了,项大哥,金姑娘,阿姝就此道别,以后还会再见的。”

    项北见她忽然要走,也不便强留,再说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办,金莺却是喜上眉梢,她最喜欢的莫过于只剩下项大哥和自己,阿姝这一走,岂不是难得有这样的时机。

    颜姝想家人不假,但再遇到项北也实再是开心,本想再跟着多玩两天,不想赵大哥单骑走了,项大哥虽可亲可敬,可旁边的金莺却总是有些怪怪的,觉得无趣,好象自己挺多余的,如此一想,便也想走。

    项北见她情绪懒怠,还只当她还了那套首饰,有些难过,觉得有些对不住,心想总不能让她就这么闷闷地走了,便哄她道:“你要走,项大哥用六合送你一程如何?”

    颜姝早听说六合神骏跑起来风驰电掣一般,听项北如此说,顿时高兴起来,连连点头,一旁的金莺却已是青了一张粉脸。

    等项北送了颜姝回来,却见金莺坐在他的屋内等他,项北心中正想:抢史玲珑花轿一事要如何跟金莺说呢?

    想了想便握着金莺手道:“过一阵子,我要去办个差使。山西王家和史家结了亲,王家公子王凌川到时要迎娶史玲珑,我已答应了史姑娘,到时前去抢亲。”

    金莺初时认真听着,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禁睁大了眼睛:“项大哥,你不让史姑娘嫁给别人吗?”

    项北忙道:“不是,我欠史姑娘两三个天大的人情了,她要我出手帮这个忙,总是得答应的。我抢了亲后,自会送她安排好,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就会回来。”

    金莺道:“王史结亲,你去抢婚,却又不是为了成婚配?江湖上的人哪个肯信?”金莺本还为颜姝的事有些气恼,而今听了这件更大的事,暂时也不管那个了,想自己千里奔波,江湖上的讯息比太湖的风还刮得快,自己为了他,他却去抢人家姑娘的花轿,心中一时似有百转千回,愤然道:“她既不想嫁给王家,不嫁便是,为何要你去抢。”

    项北见金莺生气,一时不知应如何宽慰,只道:“我抢亲之后,最多半月就回来找你。”

    金莺抽出手来,目睁睁看着他,跺脚便走,项北去追,金莺啪的一声牢牢关了自己的房门。项北见她如此生气,心中隐隐有些懊悔,却不知他带着阿姝纵马急驰,阿姝紧紧抱着他时,金莺就已经生气,为了让阿姝开心,他还试了各种骑术,她在马上笑得如花灿烂,远处的金莺却是咬着嘴唇,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金莺回到自己屋内,一时间心气上涌,居然泪水扑扑下落,象断线珍珠一般,哭了一会又想:这个项大哥,究竟明白我的心意吗?在我心里,他自是与别人不同,可他,怎么好象有时明白,有时倒不明白?这么一想,又怔在那里,发呆。

    忽听门外短笛悠扬,这样的笛哨她和项北一人一个,其音律因钻孔距离与普通短笛差别很大,音色也极为特别,项北当初做好,放在一只大风筝里的机括送给她的,她收到后就须臾也没离开过身。

    而今听笛声悠扬缠mian,不禁想起项北刻在自己笛哨上的半首《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金莺拿出来细看,一时只觉柔情无限,项大哥刻这样的句子给她,怎么不是一样的情怀?这么一想,信步推门出去,项北正坐在门口吹笛,看她出来,微微一笑。金莺走过去,拿起他的笛哨一看,上面果然刻着另外半首:“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金莺看得脸热心跳,心中心事怎么也按不住,也不知怎的,当着项北,哇一声又哭起来,真正是梨花带雨,荷蕊含露,项北抚她肩头,正要出言安慰,金莺却索性扑在他怀里,一头扎进去,尤止不住哭泣,项北也只觉心中柔情百转,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抱着她。金莺哭了半晌才道:“项大哥,你在我心里比别人不同,你可知道?”项北点头道:“你在我心里,也与别人不同。”

    金莺听了这句话,大为放心,也不哭了,但想想又问:“项大哥,我此生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项北心中原本模糊,她在他心里自是与别人不同,但究竟如何不同却没细想,如今听金莺说出来,陡然明白,一时间有些激动有些愕然,金莺看他不语,心间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如果项大哥对我与对史玲珑、颜姝、落惊鸿一样,那应该如何?仰着一张绝世容颜看着项北,话也说不出来,泪珠儿又一颗一颗涌出来,每一颗落下都象打在项北心里,项北揽她入怀:“当然好。”

    这三个字,项北说得轻轻柔柔,金莺听来却象是字字千钧,心中万千个不放心都落下了,换了的是万千个欢喜,如此一来泪水更是涌泉而出,项北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