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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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错过

    两人悄悄回到家丁住的小屋,一直未得休息的项北和小鱼此时总算是短睡一觉,一觉醒来,项北只觉神清气爽,心中喜道:内力倒也恢复得极快,已有八九成了。见天色不早了,携小鱼悄悄出了曾宅,等那丫鬟的穴位冲开,两人早已到市镇上的摊档吃起东西来。

    只是这餐吃得极不舒服,别说那摊档上的摊主就是附近五六个作买卖的看见他们,都神情大异,显是极为害怕,如果来得及他们一定有多远跑多远,现在跑不了,反倒装没事的照作夜市生意,但那颤颤兢兢的样子,心里的烦恶,项北如何不察?看看自己和小鱼身上曾家弟子的衣服,心中也明白几分,心道:也好,这样去安家堡倒要方便不少。

    但此前情景,两人自是急急吃完,不料付帐时,小摊主无论如何不敢收钱,项北执意要给,那小摊主居然吓得跪了下去,项北一时怔住,心中怒火隐然,小鱼赶紧过来收了钱,拉着项北走了,项北心里不快,小鱼道:“项大哥,等救了白师傅出来,我们想个法子教训一下这川西四寨!”项北道:“只怕对此地百姓并无助益。”但知小鱼明白自己心境,不禁伸手拍拍她肩膀,携手而行,小鱼喜不自禁。

    项北见两岸水陆均有四寨人手往来,但都有些懒懒的,想是一夜一天的查找并无所获,虽照旧盘查,却不见了那种紧张肃杀的气氛,更想不到项北和小鱼会大摇大摆的回来。两人凭着曾家腰牌居然很容易就回到安家堡集镇上。

    小鱼道:“项大哥,我们现在就去安家堡吗?”

    项北点头,正待要走,却突然听到婉转的笛哨声悠然传来,不禁大惑。

    小鱼看项北神情,问道:“项大哥,怎么啦?”又道:“这笛哨有何不妥?”

    项北道:“这是我做的。怎会在这里?难道?”拉着小鱼往客栈方向走,小鱼道:“项大哥,怎么往那边?我们,我们要去找哪吹笛子的人吗?”项北点头道:“我做的笛哨是其内掏空反凿九个深浅不一的井洞,外面只有极小的九个眼,另开一哨嘴,乍看去和普通笛哨无甚区别,但声音却是极为特别。小鱼,我们先去看看。”

    却是金莺于无可奈何之间摸到怀中笛哨,不由自主的吹了起来,心中想着项北安危,不经意间吹出的却是一首《问君》。

    冷风从窗口吹入,窗棱拍打,金莺一惊,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将笛哨收好,信步下楼。项北和小鱼正循声到这酒店内,笛哨却突然停了,两人只得站在店内张望,好在最近时常有四寨的人来此东探西看,店家客人等也不在意。

    项北见店内客人中年轻女子只有两三位,妆束神情都不象,便和小鱼往楼上住客处走,心中也有几分纳闷和犹豫,而金莺却从左面的楼梯下来,一人出了店门,往江边走,清丽不可方物,自然又是一番人人动容。

    项北和小鱼到得楼上,寻不见吹哨之人,只得怏怏而返,小鱼道:“项大哥,我们再到别处找找?”项北道:“不必了,可能是我一时恍惚,想来那人不会在此地,还是先去安家。”携小鱼往安家堡去。

    两人越临安家堡,小鱼越有些害怕,项北感觉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不禁回头一笑,也用力一握她的小手,小鱼见项北却是越近越豪气纵生,也不禁安心,微微一笑。

    到了安家堡,自有安家家丁过来,看他们是曾家服饰,便道:“你们俩到这来做甚?”项北道:“奉曾堡主令,有口讯转夫人。”那家丁道:“等等。”转身对旁边几人不知说了什么,却见一队门口的家丁打起六个灯笼,站成一排,朝围墙走垛上晃了三晃,便按一定顺序熄灭了三个,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围墙上隐隐多了几个人,却听有人喊:“下面什么人找曾夫人?”

    项北和小鱼抬头再看,围廊上的护院打着灯笼围着三个人,正是安晋、吴鼎、吴艳。项北道:“夫人,曾堡主有口讯带到。”吴艳从上往下看,下面的人自往项北小鱼处打灯笼,吴艳却也看清他们两个,便道:“原来是你们两个。”上上下下的人一听这话俱都放心,开门放他二人进去。

    项北和小鱼被安家家丁领着往里走,安吴三人也已从围廊下来到大厅安座,见他二人进来,吴艳便道:“曾堡主有什么话?”

    项北道:“这话好象要独与夫人说。”

    安晋笑道:“弟妹,你们夫妻情深倒是一日不见便要人传话?”

    吴艳虽明知安晋调笑,这几人岂不知曾锋采花行径,但还是颇为高兴,便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当两位哥哥?”示意项北快说。

    项北沉吟道:“夫人,曾堡主捉到一个女子,那女子怀中有一方形玉佩。堡主请夫人过去看看。”

    厅上三人的脸色伴着项北的话瞬息间已是万变,项北说完,安晋故作神态自若的喝茶,吴鼎有些不安的咳了两声,吴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三人均想:莫不是捉到了小鱼!

    安晋心道:他们夫妻兄妹莫不是有二心?只是这样行事也未免太过显眼,小看我安晋!是这两个曾家家人太笨还是误会?

    吴鼎心道:妹子想法还没跟妹夫说,这夫妻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只是找到了龙块不告诉安董二人,夫妻先传话来去,又何不找两个机灵点了来?这也当真说了出来?

    吴艳心道:这个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道:“他何时捉了女子也会叫我去看了?什么玉佩,值什么,倒叫你们来找我。回去就说我知道了,一会子自和安堡主、自家哥哥去他那看看。”

    安晋听吴艳这话,索性挑明了道:“弟妹,你但去不妨,也看看是否就是龙块。想来曾兄弟一时不查真伪,让弟妹帮着认认。不然,倒叫董兄弟白高兴一场!”

    吴艳道:“大哥,这是您作大哥的明白弟兄心思才这么说,若遇上几个不明的,就不知说出什么来了。若大哥不便轻离安家堡,我想请董哥哥和我一起走一趟,是与不是,董哥哥见了一认便知,纵然不是,虽是担着点失望,总比万一有点什么,误了兄弟的情谊要好。只是不知董家哥哥现在何处?”

    安晋道:“弟妹想得倒也妥贴。只是董达仁目前在下游水路上带队盘查。”

    吴艳道:“那,不如烦请大哥派几个人捎个口讯?”吴艳不让自己的家丁再去带讯自是怕人多心,项北听此心道:这吴艳果然心思细密。

    安晋笑道:“就依弟妹。”当下挥手叫过五六个人,吩咐两句,几人自下去了。

    吴艳道:“大哥,我们只知这龙块是董兄弟家的宝物,但不知究竟有何特别?”

    安晋眼中狡狐之光一闪而过:“弟妹,说起来大哥也不太知,不如等会问问董家兄弟?”

    吴艳也不再问,微微点头,笑笑又喝一口茶,突然道:“大哥,日月龙块可解天下奇毒,尤以月龙块能敌阴性毒物而更为珍贵,只是月龙块早以不在董家,而此时日龙块也不知所踪,不知小妹说的对是不对?”

    安晋眼神中掠过一丝异样:“原来小妹并非不知龙块的珍贵。”

    吴艳笑道:“大哥,这么多年了,小妹也算是跟着夫君一起听大哥做事的人,如何不学一点呢。”

    安晋冷冷一笑,总觉这话里有话,突然觉得胸口沉坠坠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便有些喘大气,吴艳道:“大哥,你怎么啦?”、

    安晋心头无数念头掠过,努力一笑:“没事,突然觉得脚踝有些疼,说起来还是那日被那姓项的小子给弄的。”

    吴艳脸上有些许疑惑,只悠悠道:“那姓项的小子只怕已经死了,这都快两天两夜了,两岸三镇已是底朝天,如果还活着,怎会捉不到?”

    安晋只觉胸口的沉闷一阵紧似一阵,只想拼命喘息,却又不想在吴家兄妹面前显出来,便道:“大哥脚疼得厉害,先回房休息一下。自家兄弟妹子前也不多礼了。”

    吴艳道:“大哥真是脚疼?小妹倒略通针灸按摩之术,不如小妹给大哥看看。”

    安晋只觉胸口死沉死沉的,喘不上气,又觉无数小蚁在肌肉血管里爬,便想用手去抓,突然想到以前见吴鼎给人喝了“碧血茶”,那些人直抓得胸口血痕累累,尤在大叫难受,求别人用刀剑刺自己胸口,无人答应里,便自己夺了把斧子,将自己胸膛砍开,一斧不够居然连砍三斧,整个胸脯都砍翻了,那人眼看要死,还在求人。不禁浑身一紧,抬眼往桌上的茶看去。

    吴艳笑道:“这茶如不是下药之人特意显毒,或遇上月龙块,它的本色要到一个时辰之候才显得出来,大哥此时看它,又能看出什么来?”

    安晋惊惧非常:“这,真是碧血茶?”

    吴艳轻轻勾起兰花指:“头一杯自是你府上的铁观音,不过到了丫鬟续茶时,我谦让致谢,不料手这么一抬,这食指就碰在壶嘴上了。大哥,真是对不住,不如您先到后房中歇息一会,我这就派人去我家取解药。”

    安晋恨不能一掌拍死这妇人,但见其后吴鼎的样子,应也知情,更不禁怒极,但想到眼前情境,只得静下心神,略略运功,果然稍一运力,便觉胸口痛痒更是难以忍受。吴鼎本来见安晋目光射来,隐着凶悍阴冷,不禁心间一寒,装着低头喝茶,避开安晋。但见安晋一瞬间脸已涨得通红,心中稍安,便道:“大哥,不能运功。大哥还是听小妹的话,先忍忍。”

    安晋道:“吴家妹子,你究竟要如何?”

    吴艳道;“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小妹只是觉得大哥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着好好休息一下了。”

    安晋道:“吴艳,有话直说!”

    吴艳道:“哟,大哥好象是快撑不住了!小妹就真说了,小妹不想有两个大哥,小妹喊自己家哥哥也是大哥,喊安大哥也是大哥,小妹觉得何必那么麻烦呢,喊一个就行了。”

    安晋道:“原来你们兄妹是要这川西四寨的头把交椅!”

    突听外面有人高喊:“曾堡主到!”

    堂上几人并项北和小鱼俱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