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秦
次日,我去尼姑庵取马,马在,尼姑庵没了,整座尼姑庵燃成一座废墟,马儿拴在门口大树底下,安然无恙。
我问路人。
“劳驾,这里发生何事?”
路人说:“昨晚后半夜起的火,也没听见有人喊救火。”
“可有人伤亡?”
“全死啦,四个尼姑,外加一条狗,也不知道何人,如此凶残,连女菩萨都杀,也不怕遭报应。”
“多谢。”
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刘裕干的?他为何要对一堆手无寸铁之力的尼姑们下手,连狗都不放过!
回去我便将此事告知妘礼,妘礼说:“不是他。”
“夫子如何知不是他。”
“刘裕要杀人,不会遮遮掩掩,只会光明正大的杀,如同杀旧主司马邺那般,昭告天下。”
“难道是刘裕的对手,想将此事嫁祸与他?”
“未可知。”
“夫子,刘裕会登基称帝吗?”
“如今晋国诸侯势力庞大,他尚不具备条件。”
“所以他依旧会扶持司马家的人当皇帝?”
妘礼不置可否。
“那何须多此一举把司马邺杀了,还把刘幸叫进宫里。”
“司马邺的品行太差,让他忍无可忍,至于刘幸,替死鬼一个,让他认清局势。”
“……”他自己的品行也不怎么的,还挑主子呢!
果然如妘礼预料,刘裕将司马邺长子司马德扶持为新晋王,这个smart(司马德)一点也不samrt,蠢笨如猪,不擅长说话,连春夏秋冬都分不清楚,纯粹的工具人。
后秦借给东晋的粮食如约而至,刘裕也信守承诺将东晋与秦国交界处的八座城池割让与秦,东晋国内依旧动荡不安,诸侯们纷纷暗地里屯粮招兵买马伺机而动,我见局势不稳,遂与妘礼商量回国一事,妘礼说他还要再去一趟北魏,不能与我同行,我虽然感到惋惜,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我又去辞别刘裕,他没有挽留我,而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我,说:“也好,如今晋国不太平,你留在此处,甚危险。”
我嘴里说着:“那就在此别过,祝君好运。”
心里却嗤之以鼻,知道危险还硬要让我留下当军师,此人矛盾重重,永远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会儿抓人来,一会儿又放养好像都不管了,一会儿又说爱的死去活来,一会儿又把人往别人怀里送,实在丧尸,完全搞不懂他的逻辑思路。
刘裕作势要取下腰间玉佩与我,我连忙打断道:“玉珏贵重,就不必相送了。”
他愣了愣说:“不是给你的,你替我转交与秦王,多谢他的知遇之恩,他日倘若他有难处,可着人将此玉佩送还与我,我定鼎力相助,不负恩情。”
啊……这,真是令人尴尬,我接过玉佩,说:“一定转达。”
“这剑,你帮我还给让。”
他说:“好。”我见他接过剑,这下真该走了。
我转身刚要走,他又扯住我的衣角,我问:“还有何交代?”
“你……你且等着我,我马上就回。”说完他转过身骑上马就走,比我还着急。
真的是,那日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这会子居然纯情起来,矫情的连我都看不下去。
等了一刻钟,他果然骑马回来了,手里提着的布袋圆滚滚的,莫不是司马邺的头颅?
果然是司马邺的头颅!
他扬起布袋,朝我笑道:“怕你忘了,特意亲自取来。”
大哥,这是头颅,不是金子,麻烦你不会浪漫就不要学人家尽整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摇摇头,一溜烟子就跑了,生怕他追我,跑了会,回过头,见他没追来,遂放慢了脚步。
刘裕这人虽然丧尸,但做人还可以,派一队军马护送我回秦,又贴心准备许多吃食路上享用,对他的几分计较,也就在回程的路上被这些物质玩意消散的无影无踪,可见,霸道总裁的一些物质浪漫,有时候还是很受用的,但仅限于此。
回到秦国的那一天,期待的场景是:万人空巷,锣鼓喧天,鞭炮齐响……实际的场景是:一个迎接的也没有!
这让精心打扮一番还特意骑在马上的我顿时有些受挫,难道我的知名度这么低?路上我还与本次护送队长邱吉吹牛说我在秦国地位颇高,他从原来的不耐烦外加三分怨气慢慢转变成我的小迷弟,这下可怎么收场。
注:邱吉,在前面章节提过,曾路途拦我的壮汉,开口很娘炮的那位仁兄。
邱吉问:“凃先生,这怎么一个迎接的也没有?”
我故作冷静道:“现在是开春季节,百姓们忙着种田,哪有空搞欢迎仪式啊?”
邱吉:“秦国都城百姓也要种庄稼?”
我:“当然,不然哪有余粮借给李翀?”
备注:李翀现还未公开自己真名叫刘裕这件事。
邱吉又一脸崇拜,说:“还是凃先生见多识广,知晓百姓一年四季耕作周期,不像我等,只会行军打仗,征收粮食,一概不懂其中道理。”
我心虚的不行,但还是故作老谋深算的说:“哪里哪里,只不过略通天文地理四季劳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四海八荒南帝北丐。”
他听完更加佩服。
先把这队人马安置于客栈之中,我便回到福园小巷宅子,正美滋滋吃饭的凃贞见到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好似不认识我一般,张嘴就煞风景:“你是?”
“你儿子。”我没好气的说。
“呃,我想也是,看着面熟。”
我很是无语。
“可曾饭食?”
“没有。”我自顾自坐下,盯着他的半碗面看。
“那阿父再给你下一碗面?”
“嗯。”
他见此急忙站起往厨房走,走路姿势颇为仓促,好似我是妖魔鬼怪一般。
又半晌,他复回,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上面有个荷包蛋,他说:“快,趁热吃。”
我一边吃着面,一边暗暗观察他,总觉得凃贞透着一股古怪,说不上来。
“阿父,我不在这段时间,家里可有事?”
“没,家中一切都好。”
“我怎么觉得您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
“您是不是给我找后娘了?”
“咳咳咳……”他呛道,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
“哎,有了后母,就有后父,这是千古明理,儿子回来,老子不但不高兴,还很紧张,您说为何?”
凃凉低下头,难为情的说:“我与她是旧相识,那年……”
“停!我不想听您老风花雪月的过往,您就告诉我,打算什么时候娶人家进门就行了。”
“已经进门了。”他更加不好意思了。
嚯,这是先斩后奏啊!
“那人呢?”
“刚在厨房那,还没出来,你就回来了,你这面还是她给你煮的……”
“您叫她过来罢,不用躲藏。”
凃贞去,复回,带回一女子,长相美艳,一举一动透着大家闺秀的品质,跟着凃贞站一起,倒还挺配。
算起来,凃凉的亲生母亲已离世有十余年了,凃贞一个人确实寂寞。
那女子给我行见面礼,我不客气道:
“姓甚名甚,家里几口人,可有子女?”
“妾身单名媛,姓苻,无子女,家中……”她略为难的看了一眼凃贞。
“凉,你累了吧,不若先休息,明日再正式介绍你两认识?”
看,我这还没审问出什么内容,后父的品行就露出来了。
“好的,后父。”
我善解人意的一笑,站起身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