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锹酒楼(1)
写在首处:百家姓尚有重名者,剧情撞车,纯属偶然!
凨凬城是一座大城市,位于金乾星的北方,是棻北王国的国都所在。
此城历史悠久,足有数万载。相传,是第一批来到金乾星安家的仙人们建造的。
因那时金乾星尚有原始的凶兽,所以,凨凬城的城墉特别高大厚实,有完整的护城河与沟堑,是典型的古城外貌。
从闉阇向内,大路宽阔,巷陌纵横;既有高楼广厦,又有低矮房舍,是个古城与现代化的结合体。
越是靠近城墙,建筑物越高;而越是走向城市的中心,建筑物的高度越低。
无数的闳宇崇楼,好似崔嵬大山,连绵环绕,迴抱城市的中心,拥趸着金顶的皇宫殿宇。
从空中俯瞰,好似一个金底银边的昂贵钵盂。
城内仙凡混居,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源于金乾星制度严苛,严禁仙家涉足凡人的行业。哪怕是零售小贩,也不允许仙家参与,是为保护凡人生存的最好举措。
这使得城中商业和手工业蓬勃发展,生意兴隆,紫陌红尘。
有着金乾星最大的商业街,最好的能工巧匠,甚至还有金乾星最好的美酒佳酿。
城中酤肆、酒楼极多,也不乏那走马章台的所在;
什么花门柳户,女肆勾阑,只要你有灵石,甚至可以坐拥仙子酒伶,哺糟啜醨,一晌贪欢。
一点不比地球的商务包逊色,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寻不着的!
其中,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是一座仅有三层的木质建筑,名字极为奇葩,唤做:
“铁锹酒楼”。
此酒楼虽不是美轮美奂,阆苑琼楼的仙家殿宇;
却也是绣闼雕甍,金碧辉煌。
每日里,‘坐上客常满,尊中酒不空。’
端的是,门庭若市,车如流水马如龙。
若问此处生意为何这般好?
主要有两点原因,其一:
酒好!
铁锹酒楼,有金乾星最好的仙醪,名曰:
玉馈。
此酒名头太响,乃《神异经西北荒经》所载:
“西北荒中,有玉馈之酒,酒泉注焉…..。”
是为酒中的传说极品,有酒泉灌注其中,可见醇酿;芳醴盈罍,最可觞客。
慕名而来,想一品这“酒中醍醐”者极多,便引出那第二个原因:
来“铁锹酒楼”的贵人很多!
年年都有各国权贵,名人骚客来酒楼燕客杯酌,常置酒高会。
走斝飞觥,酒酣耳热之后,总有满腹豪情的逸客,在墙壁上醉墨淋漓,游戏笔墨。
其中不乏经典佳句,千古绝唱,时而久之,便成了酒楼独有的“留客袂”。
多少文人志士趋之若鹜,只为一睹这些千秋一字的真风采!
就如门前刚来的这四个年轻仙家,对此大有兴趣,颇想一睹为快。
只见那唯一的仙姝飒俐驻足,盱眙之中,有神采奕奕;
畅意的指点着铁锹酒楼的金字招牌,在虚空里点了四下下,洒然道:
“‘淑景易从风雨去,芳樽须用管弦嗺’。
吾久闻这‘铁锹酒楼’之盛名,轰雷贯耳,唯那‘一字千金’,最是弥足珍贵。
却总是阴差阳错的路过凨凬城,俨然那‘三过其门而不入’,唯有枉然嗟叹。
今日,吾定要上去好好看上一看!”
说罢,便甩起轻凊的月白色蝶裙,微微提携着,就要举步登楼。
却被身侧一美男子接过话茬,拦了下来:
“堂姊,莫要心急!”
只见他丰采清隽,秀颜脱俗,把玩着一对金属色的保定球,下颔微扬,指点蝶裙玉仙看过去:
只见铁锹酒楼门前甬路旁边,摆放着一排低矮的小桌小凳,桌子上有瓜果梨桃,各样小食,且男男女女、座无虚席。
有些客人甚至向这位小玉仙递来惬意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小妹妹,你是新来的吧?
蝶裙仙子看到如此,不明就里,纳罕道:
“堂弟,这是何意……?”
这位美仙郎堂弟,容与翛然的转动着保定球,噼啪作响,哂然作答:
“此景,只在凨凬城内可以看到,且要一等一的所在,堂姊不知道,并不奇怪。
这些都是同来铁锹酒楼饮酒的客人,坐在这里等座位的。
只因楼上没有闲置的座位,只能坐在这里等着,等楼上有客人离开了,才能进去饮酒。
与那‘坐而待旦’类似,是为:
‘坐而待桌’也!
你看那牌子上,写得很明白——”
蝶裙仙姝顺其所指,看向酒楼前方一块醒目的木牌子,情不自禁的一字一板读了出来:
“铁锹酒楼待桌规则:
稠人广坐,先到先得;
雅间酬价,价高者得…….。”
她只读了两段,便读不下去了。这等规矩教条对她这仙姝无用,反倒令其觉得气愤,像是对其折辱一般。
再看那些客人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她:小妹妹,耐心的跟我们坐下来等吧!
蝶裙仙姝登时感觉火大,那里足有十几张小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全是人......,这样排队,他们要等到何时去?
不禁蹙眉抱起双臂来,翘起玉手斜指木板,瞪大眼睛,质问其堂弟:
“堂弟,你快说说看!这究竟是个什么鬼!?”
那美男子深知其意,忍俊着,只把保定球转个飞快,耸耸肩道:
“人家酒楼生意好,亦是无奈之举!”
蝶裙仙姝略现怒容,对其回答很不满意,语气骄矜地发泄她的不满:
“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们也要在这里等桌子嘛!?”
言外之意,似乎高人一头,身有特权一般,不必遵从这样的流俗。
说完此话,她还忍不住,又瞥了那路边一眼——
似乎想要看看,有没有她入乡随俗的可能。
可那面皆是低矮的小桌小凳,她这一身浅蓝色的蝶裙坐下去,便会污了裙裾;
若是将裙裾全部敛起来,又得自抱在怀中,定然容止不雅,最主要的,是容易露底……。
小姑娘发现条件蹩脚,便瞬间放弃了等桌的想法。
亦大觉气闷,撅嘴跺脚,愀然不悦。
正在这时,一行人中的白衣仙郎冁然大笑起来,对一旁的清癯仙郎说道:
“哈哈哈,怎么样?吾就知道青儿喜欢舞文弄墨!
每有诗朋酒侪,她都在一旁‘自吟自酬賡’。
此次到了凨凬城,肯定要来这铁锹酒楼一览盛名!
幸亏吾提前差人与店家订下一个雅间,否则的话,还真扫了她的兴致呢!”
说完,便招呼那蝶裙仙姝:
“青儿啊,莫急!
你小六叔特意给你订下一个雅间,还是你最喜欢的幼安留墨之处哩!”
蝶裙仙姝一听,登时重新迸现神采,眼波热烈的急切追问:
“真的啊!?小六叔没有骗我吧?真的是幼安?
——辛幼安的房间!?”
白衣男子银冠髻顶,长鬓洒然,气质隽迈;看起来很年轻,不比蝶裙仙姝大几岁的样子。
被其唤作‘小六叔’,似乎高出一个辈份,是三个人的长辈。
此时,便有些铺眉苫眼,端起长辈的架子,敛容道:
“真,当然真啊!六叔还能骗你嘛!?”
说完,便煞有介事的举眼向天,晃着手指吟咏一段:
“好像...就是写了中秋的那个房间……,
什么‘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
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哈哈,就是这一首《木兰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