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不起的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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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雨姬(一)

    鬼医丹南收了穿山甲贾炎,许他在鸣沙镇继续做生意,在送走后贾炎后,江夙夙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拳头,刘锦雁则看了一眼手中捅断的刀,两人默契的同说。

    “皮是真的硬啊!”

    深秋,长安城添了几天雨,连着下了两天,丁旭有些无聊,找来陆清跟步敬亭在家中喝酒,聊朝事,聊家事,也聊过往。

    谈及前些日子,长安城的魏家珠宝铺往丁步两家送礼,陆清打趣。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与人方便的事,所以,人家给你们送这么大的礼。”

    这无疑是脏水,步敬亭断不敢认,连忙摆手。

    “没有的事,魏家就一做生意的,与我八竿子打不着。”

    丁旭则是吃着菜笑。

    “我平日倒是爱给夫人买些首饰,魏家铺子也去过好几回,但不付银子,白拿,这还是头一次。”

    陆清当然知道两个兄弟的人品,是以笑着咳了一声。

    “玩笑话而以,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又不是在审你们,又不拿你们下狱。”

    步敬亭听了,笑着朝陆清一哼。

    “审我,你好意思?还下狱呢,要真有个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跟我,那是一起!”

    陆清喝着酒,想起自己跟步敬亭现在是亲家,又是呛到,咳了一声。

    丁旭看向亭外缠缠细细的雨,忍不住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几十年,我们都变成了老东西。”

    步敬亭想起年少,面带微笑。

    “我们也曾年轻,也曾桀骜……。”

    不等步敬亭说完,陆清抬头补了一句。

    “也曾被一个女人吓得落荒而逃!”

    听到这句,丁旭跟步敬亭看向陆清,神情一愣,随即一同大笑。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丁旭、步敬亭跟陆清因为不同的事,去到了同一个地方,遇上后,也是觉得事巧,像今日一样,坐在了一起,喝酒闲聊。

    那天的雨,下得犹如一场梦境,他们三人正在一座亭子里谈笑正酣,那朦胧烟雨中,便走出一个手撑油纸伞的女子,那女子其眼如星,其唇如血,腰间系着一个铃铛,铃铛随着她的每一步而晃摇,发出声响。

    换是在其它地方,男人都会把这样一个女子的出现,看成一场美好的艳遇。

    但那天的陆清、步敬亭和丁旭却不敢,因为他们到了那个地方后,就听过一个传说,传说,一到下雨,雨中就会出现一个女人,到处找郎君,若寻到男子,她便会将其留下,等到雨停后,那个地方就会出现一具男尸。

    传说中的女子一如他们眼前的女人,撑着伞,腰间有个会响的铃铛。

    步敬亭他们见到她,均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知是谁先跑,反正最后是一起不顾一切的冲向雨中,连随身带的包袱都没敢要。

    剩下那个女人撑着伞在他们身后喊。

    ‘郎君,你们为何要跑?’

    听到这句话,陆清三个更是没命的跑,脚踩在水坑,溅得满衣角的泥。

    回想起往事,丁旭三人撑着额头笑。

    笑完,陆清抬头问丁旭二人。

    “时间有些久了,我都忘了,那个女人叫什么?”

    丁旭稍想了想,想起来后,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陆清。

    “当地的人,叫她雨姬。”

    步敬亭也想起来了。

    “对对对,是叫雨姬!”

    陆清喝了口酒,嘴角有余笑。

    “后来,回了长安,这件事,我本想查一查,但谁知刑部的事情,一天天的没完没了,忙来忙去,最后给忙忘了。”

    丁旭看向陆清。

    “说起来,当地的官府没上报?”

    陆清摇头,他猜想。

    “这种命案都被当成了雨姬杀人,百姓们皆认为如此,想来,官府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上报。”

    步敬亭笑着夹了一口菜,送进自己嘴里。

    “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一切的命案,都是人为。”

    丁旭听了,看向步敬亭,笑着打趣。

    “对,你是不信鬼神,但那天,你跑得最快!”

    陆清没忍住想笑,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被呛到,咳到了脸红。

    步敬亭则是不好意思的脸红,直喊喝酒。

    这时,他们三位的夫人也聚在一处,从窗户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然后聊她们自己的,谈及步暝已经娶妻,丁晚来的娘十分羡慕,步暝的娘听了这样的话,连忙给丁晚来的娘使眼色,怕失去儿子的陆夫人听到这些事情会伤心,陆不同的娘却笑着摆手,表示不打紧。

    斋宅中,陆不同也在看雨,他见雨把长安木鬼淋得狼狈,好心的给槐树撑了把伞。

    血兔子蹲在廊下,两只爪子捂紧了自己的衣服,生怕突然有人吓它。

    黑龙站在二楼,看到雨,就想起曾经,想起他曾经护过的人,想起他最后被人害成这样。

    袁娘跟着地狱雀学做饭,菜切得不怎么好,且切得很慢,沟鼠杜姑娘在灶前帮忙生火。

    流萤以妖术弄干了刚浆洗好的衣裳,抱着衣裳从书鬼门前经过,见书鬼在教江夙夙念书,江夙夙却困得一直在点头,流萤有些想笑。

    秦如变回了青鱼,潜在院中的大水缸里,享受着这场雨,黄山则躲在狼豪里睡大觉。

    刘锦雁很闲心的磨着自己的一对短镰,新妇蛛从房梁吊下,落在她的头顶。

    步暝提前回来,被门前突然说话的哭笑门神吓了一跳,哭笑门神看步暝急冲冲的走进去,两兄弟开始不和,争论是谁把步暝给吓到了。

    步暝无心管这些,回房取了些银子,就要出门时,才想起去找江夙夙。

    江夙夙听闻又是命案,且是没钱,皱了下眉。

    步暝叹了口气,挤到她坐的凳子上,扭头看她。

    “小财迷,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钱的,要是穷人摊上了事,遇到了危险,难道我们就不管?”

    江夙夙觉得步暝说得有道理,她也是穷人,以前穷得一天难有一顿饭。

    “想带谁去,直说,你自己选。”

    步暝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选。

    “这次的案子很特殊,我不知道她是人还是妖怪,只知道是个女人,专门出现在雨天。”

    书鬼在旁听了,拿着用来教江夙夙的书,看向步暝。

    “既是个女人,鄙人认为,你带女人去比较好。”

    步暝听书鬼这话,略有不解。

    “为何?”

    书鬼笑了一声。

    “男人对女人,有时难免心软,女人对女人,才够狠!”

    步暝听了,看向江夙夙,江夙夙则扭头,像是要把墙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