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窗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台灯发出橙黄色的光，售货员说那是太阳光的颜色，但巫珑觉得并不像，不过她也没有和售货员争执，她只是缺了一盏台灯，而这盏台灯的设计让巫珑觉得很舒服，所以其他的她并不是很在意。

    巫珑点击了电脑的关机键，看着电脑在眼前暗了下去，最后映出巫珑那张不出挑的脸，她看了两年仍是没有适应。

    两年前的一场实验室大爆炸波及甚广，有人生病，有人死亡，但有些人却变异了。变异的人都拥有了各式各样的神奇的能力，他们被称为异能者，平时与常人无二，只有在使用异能之后才会留下能被其他异能者感应到的余能。当时巫珑身处爆炸的中心，但却很幸运地成为了实验室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她只是成为了异能者。

    为了不让异能者为所欲为，也为了世界的和平，相关部门成立了一个异能侦查组，巫珑便是其中的异能侦查员之一。

    “咚咚咚！”石头敲击玻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巫珑转过头刚好看见一颗小石头击中了她的窗户，她隔着玻璃往下望，果然有个男人倚着树，抬头看着窗户，手上还抛着几颗小石头。

    那男人是忻旭尧，异能侦查组的组长，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都极强，曾被誉为“天才侦探”，所以即使他不是异能者，也被推选成为异能侦查组的组长。

    巫珑无奈地对着楼下摇了摇头，起身披上挂在一旁的开襟毛衣，那毛衣是橙色的，很衬巫珑的肤色，这两年来，巫珑出门次数少得可怜，整个人都白了许多。

    “忻组长，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巫珑走到忻旭尧面前，他还在抛着那几颗小石头，仿佛对石头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不觉得很有趣吗？石头敲在玻璃上的声音。”忻旭尧将手中的一颗小石头扔到二楼的玻璃上，又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力度得掌握得刚刚好，才能刚好砸到玻璃上，又不把玻璃砸破。”

    “行吧，你高兴就好。”巫珑心中嘟囔了一句“说什么天才，还不如叫疯子”然后带着笑脸看向忻旭尧，“请问组长大驾光临，有何事吩咐？”

    “你们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忻旭尧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巫珑低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忻旭尧说的是哪件事，“你是说，十八个医学生退学那件事？”

    “对，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们边走边说。”忻旭尧将石头丢掉，身体也从树干上离开，然后往研究生宿舍区的大门走去。

    二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缺了一点点的月亮，正挂在天空的正中央，路过钟楼的时候，巫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一点了。

    “本来退学这种的事情是不应该引起注意的，更不会让我们来管。”忻旭尧走在前面，巫珑从后面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肩膀很宽厚，和他的声音一般，“但那十八个学生都精神失常了，这一点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我去看过他们了，的确很反常，有的将自己圈在角落，任何人接近都大喊大叫，有的一睡着就被噩梦吓醒，已经好几天不敢入睡了，有的一直在道歉，这是目前最镇定的了。”

    “这十八个学生没有精神病史吗？”巫珑觉得有些冷，将毛衣拢了拢，“或者家族遗传精神疾病？”

    “没有，都很正常。”忻旭尧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是没有点燃。

    “那我们现在是去医院看那十八个学生吗？”巫珑看了一眼自己从上到下的穿着，“那我可能得回去换一下衣服，我刚刚以为你只是要在学校里，所以我只穿着棉裤和棉拖。”

    “不用。”忻旭尧拉住了打算往回走的巫珑，“你们学校最近还有一个很有趣的传言，不知道你这个专注于学业的死宅有没有听说过？”

    巫珑甩开忻旭尧的手，她很不喜欢别人的触碰，“组长，你既然知道我是个专注于学业的人，又知道我是个死宅，那你就别老卖关子了，这样和你讲话真的很累。”

    “好吧，你的脾气真的是异能侦查组里最臭的。”忻旭尧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做天才侦探的日子久了，说话习惯引导别人前行。

    “只是我对你这个天才侦探没什么崇拜感而已。”巫珑翻了个白眼，等待着忻旭尧的下文。

    “最近有一个叫‘未来之书’的传闻，你们学校湖边有一座石雕，是一本书的样子，上面刻了四个字‘未来可期’，本来它只是一座普通的石雕，这么多年都没引起过谁的注意，直到一个月前，有人发现只要将手放在石雕上，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个人未来的样子。”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湖边，沿湖修建的栈道上缀着亮眼的LED灯，暖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湖水应当不冷的错觉。

    但风从湖上吹过来，巫珑冷得拢紧了毛衣，双手环抱在胸前，努力抵御寒冷。

    “到了。”忻旭尧在一座石雕前站定，还蹲下将手放到石雕上。

    巫珑随着忻旭尧的视线看过去，那石雕的确不引人注目，它比巫珑的专业书大不了多少，固定在地上，就像一本被人无意遗落在此的书籍，但它的书页中没有密密麻麻的字，只有四个红色楷体的字，“未来可期。”

    忻旭尧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眼睛，然后站起身，看向站在一边的巫珑，“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是捡破烂呢？还是变成疯子？”巫珑又给了忻旭尧一个白眼，“谁对你的未来感兴趣。”

    “算了，你试试？”忻旭尧将位置让给巫珑。

    巫珑蹲下身，将手放到石雕上，一阵奇异的感觉便从她的手掌传到了她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那便是上一个异能者留下的余能，巫珑等到那种感觉消失之后才站起身，然后拍了拍自己放在石雕上的那只手掌。

    “如何？”忻旭尧盯着巫珑的手掌，那手掌和刚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他知道刚才巫珑将手掌在那里放了很久，必然是有了发现。

    “有余能，而且很多，所以这次的异能者应该很强大，或者，有两个异能者一起。”巫珑又望向那块石雕，它和刚才的它也没有任何不同，巫珑心中感慨着异能真好用，神不知鬼不觉中便能做成很多事。

    忻旭尧点了点头，其实这种可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将巫珑叫过来只是为了验证，他将叼在嘴里的烟取下来，在手中反复摩挲，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座石雕和那十八个医学生有什么关系？”巫珑突然想起一开始的话题其实是关于那些学生的。

    “那些学生都是来这座石雕看过他们的‘未来’之后开始变得奇怪的。”忻旭尧又将烟夹到的耳朵上。

    “来这座石雕上看过‘未来’的，应该不止他们十八个吧？”

    “可能除了你之外，这学校里的所有学生都来过了。”

    “但他们都没事。”

    “这就是症结所在，但最近那十八个医学生共同做的事情，便只有这件事。”忻旭尧将眼光投向映着灯光的湖水，他总觉得眼前也像被蒙上了绚丽的色彩，而底下其实是无尽的深渊，“我先送你回宿舍吧。”

    忻旭尧重新将巫珑送回了那栋楼，二楼窗户旁的灯还开着，而刚刚他站的那棵树旁边却出现了一只和灯光同色的小猫。

    “你们研究生还有人养猫？”忻旭尧指向那只猫，在他的记忆里，校园这种地方出现这些活物就很奇怪。

    “不是，是流浪猫。”巫珑也看向那只猫，“以前还有只黑色的小公猫，不过不见了。”

    “那你们学校那个‘动物保护协会’便是管这些流浪猫的吗？”忻旭尧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是吧，怎么了？”巫珑向着那只小猫扬了扬下巴，“难道流浪猫也和这件事有关？”

    “说不定呢，走了。”

    三

    忻旭尧又找到了那两个最先发现“未来之书”的学生——那是一对小情侣——宇云飞和羽凌香。

    “能请你们再讲一遍你们是怎么发现‘未来之书’的吗？”忻旭尧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个样子又和昨晚巫珑见到的完全不同。

    “我们当时正在湖边散步，然后发现石碑发着光，她比较好奇，就将手放上去了，然后就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宇云飞回答了忻旭尧。

    “发着什么颜色的光，你们还记得吗？”忻旭尧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两人，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有点紫。”“有点粉。”两人脱口而出两个不同的答案，忻旭尧转着笔的手停下了，“到底是紫，还是粉？”

    宇云飞和羽凌香对视了一眼，羽凌香闭上嘴巴没说话，只有宇云飞回答了，“就粉紫粉紫的那种感觉，很好看。”

    “行，下一个问题，‘未来之书’是要闭上眼睛才能看见未来的吧，你怎么会刚好就闭上眼睛了呢？”忻旭尧盯住了羽凌香的眼睛，他觉得刚刚这个小姑娘好像有点不自在。

    “我当时放上去就发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手传遍全身，挺舒服的，所以我就闭上眼睛去感受了。”羽凌香弱弱地回答，很容易让人想起做错事的孩子。

    “最后一个问题，学校的流浪猫是不是少了很多？你们两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吧？”

    “是，少了几只。”只要没有针对性，回答问题的总是宇云飞，他长得很壮，给人极大的安全感，很难将他与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联系起来。

    “好的，多谢配合。”忻旭尧又露出了平易近人的微笑，示意站在一旁记录的助理送宇云飞和羽凌香回去。

    他们都出去之后，会客厅便变得空荡荡的了，忻旭尧翻看着目前收集的材料，总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但又戳不破眼前那层膜。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然后没等忻旭尧回答那人便闯进来了，是忻旭尧的助理，此刻他好像有些激动。

    “怎么了？这么着急？”忻旭尧有些不满地看向那人，他很不喜欢自己的思路被人打断。

    “组长，医院那边说情况有点变化，有一个一直道歉的学生的话变了，变成了‘那猫不是我杀的’。”

    “你马上去查这些学生有没有虐猫的记录。”忻旭尧听到这个消息也激动了起来，这也许会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和动物保护协会的联系也建立起来了。

    “我马上去办。”

    将事情交给助理之后，忻旭尧感觉轻松了不少，有一种突破迷雾的感觉，他起身出门准备去找巫珑。要确定那对情侣是不是异能者，还得巫珑出场。其实忻旭尧一直觉得巫珑是一个很神奇的异能者，明明是处在爆炸的中心，却没得到什么特殊的异能，但巫珑的眼睛很毒，到目前为止，凡是她第一眼觉得是异能的人，经过验证，总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巫珑还是坐在那个窗户边，忻旭尧总觉得巫珑已经长在那个地方了，无论什么时候，忻旭尧来找她，她都是在那里。

    忻旭尧又捡了几颗小石头，丢到那个窗户上，很快，巫珑便转过脸，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然后在窗户边消失，很快地出现在楼梯口。

    “忻组长大驾光临，又有了什么新发现？”巫珑还是穿着那件橙黄色的开襟毛衣，在忻旭尧的记忆里，巫珑的衣服好像许多都是这个颜色的。

    “需要你去办件事，你们学校那个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宇云飞和副会长羽凌香，我要你去查一下他们俩是不是异能者。”忻旭尧拿出手机点击了几下，“他们两的资料我都发到你手机上了，两天内能给我结果吗？”

    “可以，明天就给你结果。”

    四

    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几个小时他便带着全部的资料回来了。

    “组长，我没发现什么他们的虐猫行为，至少在记载中没有，但我发现了他们去年大部分参加了一个比赛。”助理将一沓资料放在忻旭尧的面前，那是一堆报名表和医学报告，“不过他们在不同的队伍，参赛的总人数也不止他们十几个，还有几个人是没参赛的，但这个比赛的时间和流浪猫大量失踪的时间很接近。”

    “你怎么知道流浪猫消失的时间？”忻旭尧拿起资料，粗略地浏览了一下，的确有好几个见过的面孔。

    “我找了几个同学问的，那些流浪猫平时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所以当时突然消失了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的。”

    “宇云飞和羽凌香也参加了这个比赛？”忻旭尧翻资料的手顿住了。

    “对，而且他们有一个队友还是那十八个医学生之一。”

    “猫，动物保护协会，药剂比赛。”忻旭尧扬起了放松的笑，“现在就等巫珑给的结果了。”

    说曹操，曹操到，忻旭尧的话刚落音，他的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独属于巫珑这个死宅的通讯方式——一条短信映入了忻旭尧的眼帘。

    短信也很简单：宇云飞和羽凌香都是异能者。

    这次巫珑的办事能力又上了一层楼，甚至比她自己许诺的时间都要提前十几个小时，忻旭尧对巫珑一直很满意，因为她是异能侦查组中干活最快的一个。

    忻旭尧将所有的材料贴在身后的白板上，简单地勾勒了几条线写了几个字，然后便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

    “现在你还要找两份资料，一份是那十八个医学生偷偷用流浪猫做试验的报告，这个可能只有那十八个人有，另一份是收集失踪的流浪猫的资料。”忻旭尧笑着对助理说，助理打了个寒战，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很容易做。

    助理离开之后，忻旭尧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接待室，室外浓烈的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睛好几分钟，让虹膜调整了之后才将目光投向周围的环境。这片校区还算是新校区，建立不到五年，树木还很稚嫩，各栋建筑也很崭新。

    他来过这片校区好几遍了，但从来没有仔细欣赏过，忻旭尧决定趁现在有空走一走，反正他此刻心情好，只要等助理那边的资料收齐了，基本就可以往上交差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走着走着，忻旭尧又走到了“未来之书”附近，和深夜见到的冷清不同，白天的“未来之书”附近有许多人，本校的学生基本都已经看过自己的“未来”了，所以现在基本是附近学校带着好奇心的学生来看，还有几个美术生，似乎是想画出自己“未来”的样子，所以时不时上前将手掌放在“未来之书”上，闭上眼睛等了一会，然后回到原位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忻旭尧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未来”——和失踪了十五年的妹妹重新见面。他自嘲地摇摇头，因为他知道那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十五年，忻旭尧从来没停止寻找妹妹，甚至发现了自己的侦探才能。

    “你们看，连猫都要来看自己的未来了。”身边有人发出惊奇的声音，将忻旭尧从回忆中拉回来。忻旭尧往“未来之书”看去，果然有一只小猫将自己的前爪搭在了“未来之书”上，停了一会然后又走开了。忻旭尧认出来了，那是在巫珑宿舍楼下见到的那只橘猫。那猫看完自己的“未来”又径直往研究生楼去了。

    五

    助理回来得比忻旭尧预测的要快许多，因为收集流浪猫的确是个大活。助理洋洋得意地和忻旭尧说，因为受害者家属那边配合调查，很快就从受害者的电脑中找到了他们的实验资料，而另一边，动物保护协会里有一个女生做了一个项目——给学校里的流浪猫建档案，所以也很快就拿到了失踪的流浪猫的资料。

    忻旭尧和助理将资料摊开在桌子上，一一将失踪的流浪猫和实验资料中的猫对应，但是，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实验资料中的猫是九只，但失踪的流浪猫却是十只，多出来的那只是一只橘猫。

    “哦对，刚刚忘了说，这只橘猫不确定是不是一年前失踪的，大概率不是。但为了保守起见，我还是将它带过来了。”助理将那橘猫的那张资料拿开，“他们说这只猫孤傲得很，很少出现，也不让人触碰，所以没什么人关注它，它也比较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去年流浪猫失踪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这只猫也不见了。”

    “黑猫旁边的这只橘猫也是它吗？”忻旭尧将另一只猫的资料拿起来，猫的生活资料中有几张是和一只橘猫在一起的。

    “对，他们说这两只猫好像是一对。”助理显出了八卦的本质，“不过学校的这些流浪猫都是做过节育的，他们没办法孕育后代。”

    忻旭尧拿过助理手中的资料，这份资料很少，看来真的是一只很孤傲的猫，资料中大部分是别人偷拍的照片，清晰度很低。

    “组长，你有没有觉得这只橘猫和巫珑好像啊。”助理像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起来，“巫珑穿的衣服都是这个颜色的，而且巫珑也不喜欢别人碰到她，老孤傲了。”

    那天晚上在湖边的感觉又在忻旭尧的身边围拢了，面前是映着灯光的平静的湖面，身后是安静的校园和夜色下墨绿的草坪，过于空旷而没有方向更容易让人感到压迫。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虽然世界仍是空旷的，但眼前有一只小橘猫指引着前行的道路，忻旭尧跟着那小橘猫往前走，走到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前，他想停下，但那猫仍在前行，于是他迈步踏入湖中，想象中的窒息感没有来，反而是裹着一层白绸的黑暗呈现于前，它狂笑着，肆虐着，而黑暗的中心，是巫珑。

    “紧急逮捕令，逮捕巫珑。”忻旭尧从那深渊回到现实，还感觉心有余悸，“记得要小心，巫珑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能力，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

    六

    忻旭尧再次见到巫珑，已经是在异能者的禁锢容器里了，这是特意为破坏力极大的异能者设计的，由于忻旭尧的那句话，巫珑也被关进了容器。

    忻旭尧通过安装在容器里的微摄像头看着巫珑，她倚着容器壁，身体疲倦地瘫着，脸色比上一次忻旭尧见到时要白上许多，但这不是正常的白，而是苍白，连唇色都变得灰白，她没穿开襟毛衣，而是穿了一件卫衣，但仍是橙色的，显得她的脸色更白了，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大的磨难。

    武装部的人告诉忻旭尧，逮捕巫珑时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他们破开巫珑的宿舍时，发现巫珑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明显是异能消耗过大的样子，然后他们给巫珑注射了异能抑制剂，让她保持着当初的状态。

    “巫珑。”忻旭尧轻轻地喊出了这个喊了无数次的名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忻组长？”巫珑的声音也很虚弱，她试图坐起来，但没有成功，“是我太小看你了。”

    “是你对人类的了解太少了。”忻旭尧对着眼前屏幕中的巫珑笑了笑，虽然他知道巫珑啥也看不到，“我这两天在走程序，申请看到当初实验室爆炸前的监控，当时真正的巫珑手中还抱着一只橘猫，就是学校里失踪了没有发现的那只，那便是你吧？我其实还挺想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的。”

    巫珑的眼睛望向前方失去了焦点，但嘴角却扬了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巫珑是个很好的人，我也不算真正的流浪猫，那场爆炸巫珑死了，而我直接被炸碎，我知道你或许不会相信猫有九条命这种话，但我确实还没死，神差鬼错之间，我便成了巫珑，只是我永远成不了巫珑罢了。”

    “那你的异能究竟是什么？”忻旭尧问出了他最好奇的事情，“制造幻境？”

    “你看到的不是幻境，是真实的。”巫珑似乎找到了微摄像头的位置，对于一只猫来说或许也不难，她现在正对着摄像头说话，给忻旭尧的感觉更强烈了，“我能预测别人十年后发生的事情。不过那十八个医学生看到的不是真的，我给他们制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幻境。”巫珑又笑了，这次是得逞的笑，配上巫珑那张柔柔弱弱的脸，忻旭尧感觉更恐怖。

    “所以你是在为你的爱人——那只黑猫报仇？”

    “是啊，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先提起的这个想法，也不知道是谁对黑猫动的手，我只能无差别攻击。”

    “那动物保护协会的那两个人？”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们是异能者了，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他们在其位而没尽其职，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

    忻旭尧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十八个医学生的确有错在先，像巫珑这样只是报仇的异能者其实算不得太坏，但是她造成的后果太过棘手了，那十八个医学生的未来或许便如此毁了。

    “组长，猫也有爱情，也有喜怒哀乐，我很佩服你的侦探才能，但我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满意。”

    “我代替人类，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忻旭尧对着那个禁锢容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身后的门一层一层地合上，那个异能侦查组能力最好的少女，也许再无重见天光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