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团建
公司没有把口罩机项目上线后运营不理想归咎于没按时发布,也没有把丢失客户和失去市场的责任全部推给杨聊冬,说好的项目奖金肯定是没有了,但听朱丽丽说,最近可能会组织一次团建。
工作群里发来一条匿名投票,让大家自行选择团建的目标地点,此时的杨聊冬哪还有玩的心思,他让小江替他选择。
项目组内的人七嘴八舌不能统一意见,朱丽丽过来拉票:“大家都投南滨呗,想去好久了!”
她说的是一个南方沿海小城,满屋子人没有一个应她的,都在坚持着自己的选项,其他项目组的人也各持己见。
争论在全公司内掀起,想去哪的都有,公司提供的选项明显已经不够用,有人居然放肆地喊出了超纲地点。
考虑到经费问题,选项不变,公平投票,票数最多那个就是本次团建的目的地。
最终团建地点被定在南滨,这让刚从南方回来的杨聊冬不太满意,他质问小江,这哪是在替他选,分明是为了朱丽丽把全公司的票都选了……
出发的前一天,公司通知,因为经费问题,个人要承担一部分团建费……
这无疑是劝退那些对去南滨不满意的人,老柴第一个提出不想参与这次活动,其他项目组和部门也有一些因为各种理由不去的人。
杨聊冬也特不想去,项目负责人的身份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甚至还要劝说大家积极参加公司集体活动。
团建当天,公司全员在机场汇合,一个女孩的声音打在了正在扎堆抽烟的杨聊冬背上,他回身一看,是米娜。
米娜下身穿了一条瑜伽裤,两条细腿插在厚底运动鞋里,上身运动帽衫,红发向后扎起用脖领的连衣帽兜住,拖着笨重的旅行箱显得她很单薄。
“你怎么来机场了?”杨聊冬掐着烟问。
“哎呀,工作不好找嘛,提前回家过年呗。”米娜轻松地说。
杨聊冬羡慕有退路的年轻人,对于他来说,前面虽然路不多,但往后退一步就是悬崖,在外打拼十几年断然是不能灰溜溜地回去,那样还不如跳崖。
“来!抽一根,一会进去就不能抽了。”杨聊冬掏出一支烟递给她。
她拖着箱子小跑两步把箱子立稳,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两个指头夹住烟,杨聊冬帮她点上。
“谢谢冬哥!”她笑着抽了一口,“你这是去哪?”
“团建,本来不想去,挺没意思的。”杨聊冬像是想起了什么,“把你手机给我。”
米娜不假思索地把手机交给他。
他把自己手机和米娜贴在一起,说了一句:“小江,分一个过去,遇到紧急情况保护一下。”
“就上次那个,四只翅膀。”他补充道。
“嗯,我知道。”米娜看着他的脸,好像什么都相信,怎么都行。
“以后遇到上次那种情况,就拿出手机喊小江。”他把手机递给米娜。
“知道啦。”米娜拿过手机立刻放进衣服兜,争分夺秒地想聊点别的。
“杨师傅!”是大熊和老柴,他俩拼了一辆车来的机场,正在从后备箱取包。
杨聊冬不舍地把打火机留在了烟头容器的顶部,给米娜也留了一句:“回见啦!”
“行,东哥,你先忙,年后我回来再联系。”米娜用缩在袖子里的手甩着拜拜。
“就你俩啊?”杨聊冬走向两人。
“其他人应该都进去了吧。”大熊急着去安检。
“时间差不多了。”本不想来的老柴因为有了特殊羁绊而不想错过任何团聚的时刻。
三人一路安检登机,时间刚刚好。
杨聊冬全程睡觉,醒来飞机已落地,南滨到了。
从机场到酒店包了一辆大巴,他无心看风景,但睡了一路的他在大巴上怎么也睡不着。
同事们在车里有说有笑,朱丽丽带着鸭舌帽手拿小旗,故意给自己打扮成导游模样,她并不知道小江的存在,一路上对高总照顾有加。
杨聊冬觉着无聊,准备掏出手机打发时间,他突然感觉到刚才飞机起飞时的超重感,但这次并没有升空,突然没了方向感的同时他感受到空间的挤压。
Runtime开启!
这次只有他和老柴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得近。
眼前出现了三个机器怪物,一瘦高,一矮胖,一适中,它们是由大巴车的局部组成,看着像变形金刚,可能每个都不是汽车的完整部件,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奇怪,它们的造型并不规矩也不对称。
开发代号为“团建小分队”,这种名字很像中文词库随机生成后拼接的,跟它们的造型一样生硬。
“老柴,你知道刚才进来前发生什么了吗?”杨聊冬更关心外面。
“我眯着了,杨师傅。”多一点心老柴都不操。
“大熊怎么没进来?小江呢?”杨聊冬感觉对阵人数弱势。
“我在呢?咱赶紧出去吧!外面出车祸了!丽丽和你们都困在车里呢!”小江变成一个十字像无人机一样瞬移了出来。
“赶紧出Runtime!”杨聊冬想看看自己会不会死于车祸。
他倒挂在车里,下身卡在变形的座位上,除了卡的有点紧加上控得难受外没发现太疼的地方,应该没有受重伤。
车应该翻了!乱糟糟的视线并不好,满车的身体并不是常规造型摆放,呼救声比车里的环境还要乱套……
团建团到了医院里,杨聊冬身上除了擦伤就是没伤,大熊和老柴也并无大碍,因为朱丽丽一直站在车里装导游,只有她和司机不幸遇难,其他人全部幸存。
小江本打算用从底层带出来的代码给自己做一张画皮跟朱丽丽奔现,刚才还在因为高总吃醋的他,现在只恨自己动作慢了一步,没有以人形现身跟朱丽丽相处一段时间,或许投票不投这里车祸就不会发生,他在用自己的想法让自己更痛苦。
团建就这样结束了,因公司活动导致的意外死亡事件还在处理中,前台位置一直空缺着,大家日常工作突然多出了许多小麻烦,但不得不自行解决。
要到年底了,一个财年临近的时候理应很忙,杨聊冬没有感觉到这种忙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接着一件事情的脱钩,打着试错的旗号频繁地切换项目是一种信心的衰退,更是成本集约的一种表现。
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冬天还能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