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烤羊腿
走到项目组办公区门口,杨聊冬心想:
中午去吃烤羊腿!
杨聊冬的项目组被安排在一个独立房间。
他和其他6个人挤在一张四块拼接的“长桌”上。
局促的空间压缩了欢乐的浓度!
其他项目组的人都好奇,这一屋子的人为啥总是那么开心?
其实真正的快乐往往存在于艰苦的环境中!
杨聊冬团队的友谊,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加班中建立起来的……
迈进项目组,大家开始起哄,要求杨聊冬赶紧请客喝可乐。
“杨师傅!啥情况?连金买了一箱无糖!你的可乐呢?”靠里的一腼腆壮汉,瞪着圆眼睛面带微笑说。
这个人是团队的安卓开发工程师熊立杰,性格比较温和,大家都管他叫“大熊”。
坐在大熊对面的服务器工程师柴涛涛斜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杨师傅哪能请我们喝可乐啊!肯定请我们吃大餐!”
“行了老柴!先别嘚瑟了……咱们先开早会吧!”
每次进了办公区,杨聊冬都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的发起了早间站立会。
“今天我跟连金‘死里逃生’……”
“连金给你们讲了吧?”
“中午得吃顿好的!”
“趁楼下新开那家串儿店还没黄……”
“咱们去吃一次烤羊腿吧?”
“今天我迟到了!”
“咱也豪横一把!”
早会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提国庆加班的事儿。
也没有说其他跟工作有关的内容……
“老柴,走!抽一根去!”杨聊冬习惯早会后抽支烟。
这个楼层的吸烟区在货梯旁边的楼梯间。
楼道墙面上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和举报电话,渲染出吸烟的临场紧张氛围,增加了尼古丁吸入体内的欣快感。
物业人员总会悄悄的从楼梯拐角伸出手机抓拍“犯罪现场”,然后挥舞着手机要求当场“认罪”,让吸烟的人成了写字楼里的“过街老鼠”。
“杨师傅,跟你说个事儿呗?”老柴满脸喜庆但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我来公司两年了……你说我要不要找石总谈谈?给我加点工资……”
“点上!点上!”杨聊冬打着了火机送到老柴嘴边,自己眯着一只眼睛深吸了一口说,“时机不对!等这个项目做完吧!做完了我帮你去跟石总说。”
“没事杨师傅,不给涨也没事!我不着急,就是问问……”老柴刚吸进去的一口立刻吐了出来,笑嘻嘻的向后拉扯着嘴唇,一阵满意地说道,“听你的!”
“BuildRun……BuildRun……”
一阵提示音从隔壁货梯飘来。
声音虽然微弱,但杨聊冬听的很清楚。
“你听见什么了么?”杨聊冬抓着老柴的胳膊,歪着耳朵跟老柴说,“你听!”
“啥?”老柴认真的配合着……皱着眉头想了半秒说,“是不是耳鸣了?晚上是不是撸多了?”
“滚吧你……”杨聊冬扔了手里的烟头,一手顶着老柴后背,一手拉开楼道间的门,推着老柴说,“走走走……干活了!”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杨聊冬带着团队里最年轻的工程师刘晓伟提前下楼去预定烤羊腿。
羊腿需要烤的时间很长,作为了本次“划水”的正当理由。
为了好奇,杨聊冬选择再次乘坐货梯。
进了货梯,刘晓伟嬉皮笑脸的问:“杨师傅,你不怕货梯再出事?”
杨聊冬没有理他,专注地等待着“怪声”。
这次“怪声”并没有如愿出现,让他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出了问题?
往烤串儿店走的路上,他试探着问刘晓伟:“你刚才坐电梯的时候,听到什么声音没?”
“风声么?”刘晓伟根本不知道他想问啥,“你说什么声音?给点提示……”
“……真没听见么?就那种类似于提示音那种,英文的。”为了答案的真实性,杨聊冬不想说的太多,“没听见算了……”
“你听见什么了?”刘晓伟挑了两下浓眉,呲着牙说,“我靠,你产生幻听了?”
“是不是早上吓到了?”
“对了!都告诉你别总撸,容易耳鸣……”
杨聊冬用庞大的身躯从后边搂住刘晓伟的脖子,矮小的身板像鸡崽儿一样被提搂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刘晓伟悬空蹬着腿。
问话被玩笑打断……
男人间的玩笑就是这么单一且无聊!
这家烤串店开了也没多久,老板很年轻。
两人刚坐下还没等说话,茶水、餐具、小菜就都给伺候上了。
老板建议他们吃那种298的羊腿,说是198的没什么肉,如果7个人吃,两个298的羊腿再添点烤串儿什么的就足够了。
杨聊冬本想着拉刘晓伟过来帮忙做下“选择”。
没想到并不存在“选择”。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打算啥时候结婚?”等着备餐,杨聊冬无聊的问着刘晓伟,“你那对象咋样了?也是搞互联网的么?”
“哎……现在结婚太贵了,东借西借的还差点……”刘晓伟的愁容跟年纪并不相符,欲言又止地说,“我打算着……从富天银行的‘光速贷’借点,又怕还不上……”
转眼餐已备好,后来的兄弟和杨聊冬一起,被老板引上了二楼。
看着大家并不熟练地吃着烤羊腿,杨聊冬寻找着宣布“加班”的时机。
楼下一阵争吵,让处于深思的他回过了神。
“你今天必须把钱给我结了!”一位暴躁的中年大姐声音。
“你的工资已经都发了!”好像是刚才那位老板。
“我们说好的工资是多少?你这个月给我发了多少?”
“你有一个星期请假!”
“请假是我确实有事!我也打了招呼!请假就一分钱没有吗?因为请假你就开了我?”
“现在是午饭时间,客人多,咱们的事儿晚点再说行么?”
“你怕了么?怕别人都知道你后厨的脏事儿么?我偏说给吃饭的听!”
“你再闹,我就报警了!”
“行啊!让警察来给我评评理,你欠工资还有理了!”
老板报警后,走上二楼,给杨聊冬他们表示歉意,并赠送了一瓶大可乐。
“我们来这吃饭,本来想谈点事儿,净听你们吵吵了!”杨聊冬作为消费者,理直气壮的向老板抱怨着,“行了,你们也不容易,尽量安静点!”
杨聊冬瞅了瞅饭桌,吃的也差不多了,的赶紧跟大家讲“加班”的事儿了。
他拎起老板刚才送的可乐,给每个人都满了一杯,信誓旦旦地说:
“我来咱们公司,交了你们这一帮好哥们!”
“我很开心!”
“平时我可能对大家有点严厉……”
“有时或许不近人情……”
“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没事,杨师傅,大家都理解你!”大熊很会来事儿地代表着大家说。
“如果我带着大家一起混日子,天天划水偷懒,肯定是赚不到钱!”
“只能拿个基本工资!”
情绪已经到位的杨聊冬表情痛苦地喝了一口可乐。
“我们只有努力!”
“才能升职!”
“才能加薪!”
“我只能带着大家玩命干!”
“对!杨师傅,我们都听你的!”好几个感性的声音同时说道,大家似乎并没有察觉异常。
“咱们手里这个项目,公司要求我们提前交付……所以……”杨聊冬闪烁其辞地宣布着加班通知。
说完,他赶紧喊了一声:
“结账!”
在一片沉寂中,结束了“加班动员”,也结束了午餐。
大家走出饭店。
刚才那位“闹事儿”大姐带着手铐。
正在被110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