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有名
繁体版

第十二章 难堪的往事

    芩春儿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顿时怔住,难以置信的说道:“贺将军...,小姐是贺将军的女儿!?那...那我岂不就是小姐的半个杀父仇人”。

    见案术卜没有说话,柏文尧在一旁安慰道:“说起来和你们关系不大,你们只是人证而已,不过说起来也是不巧,当时就你们父女三人在场作为人证,君姑娘难免多想”。

    芩春儿听了柏文尧的话,脸色更加的难看,柏文尧偷偷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后悔自己多说了话。

    案术卜此时却轻笑一声,惊的芩柏两人脸色一变,生怕案术卜被气出来毛病,案术卜不理两人的神情,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脸色缓和的说道:“不是说三日后会来送解药吗?我就等上三日”。

    客栈中。

    贺茗君躺在床上,捂着心口,微微喘着粗气,脸色微微泛白,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收了手,轻咳了几声,便唤来了符语。

    符语进屋看着虚弱的贺茗君,脸上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中,自家主子虽然一直都是冷冷的表情,但身体一直很好,对着脸色惨白的主子,一时间竟有些晃神。

    贺茗君含笑着看向符语,轻声道:“符语,去把那个男人带到二楼角落的那个客房里”。

    符语闻言顿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贺茗君额头冒着细汗,强撑着下了床,来到梳妆镜前,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面容,待脸色被胭脂盖出来红润,才慢慢的走进了那客房内。

    一进屋便看见德叔被符语压制在地上,看着清理过的德叔,经过大夫的治疗,他脸色恢复了许多。

    贺茗君轻笑着让符语放开他,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符语见状,恨恨的松开了狼狈的男人,站在了贺茗君身后。

    男人艰难的爬了起来,眼神中净是无辜,虚弱的说道:“君小姐,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像现在这样折磨我”。

    贺茗君看着艰难爬起来的男人,嘴角忍不住的嗤笑一声,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语气冷淡的说道:“是吗?那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害贺府老小”。

    对面男人闻言脸色坦然,语气中尽是忠心,满眼心痛的说道:“小姐你真是误会我了,早在老爷入狱的时候,老夫人和夫人就向我表达过忠君之心,既然贺府愧对龙恩,又怎能让老爷一人独赴黄泉啊?”。

    贺茗君听的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眼神狠戾的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说罢便从怀中扔出一个短笛,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个短笛认识吧”,对面男人一直紧绷的表情在见到短笛的一瞬间,顿时闪过一丝慌张,语气微颤的说道:“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贺茗君冷笑一声,脸色鄙夷的看向中年男人,瞧见他脸上闪过的窘迫,忍不住嘲弄道:“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我现在是该叫你德叔呢?还是该叫你一声小娘呢?毕竟你那么喜欢我父亲,像喜欢女人一样喜欢他”。

    对面那可怜的中年男人被贺茗君的话惊的一愣,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跪到贺茗君脚边,语气净是乞求的说道:“君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老爷...老爷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

    贺茗君踢开他靠近的手,轻笑道:“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就算真和我爹爹有什么也无妨,反正他人已经死了,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出去给你宣扬一番,只是你不说出事实,我可就要造谣了”。

    那中年男人听了这话,面如死灰的瘫在地上,眼神空洞的说道:“小姐连这个笛子都能翻出来,想来我那宅子也是被翻了个底朝天,这些事情应该也猜个大概了,又何必再拿出来羞辱我一番呢”。

    贺茗君不屑的笑了一声,冷冽的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我猜的是我自己的想法,今日我有的是时间,不如你好好给我讲讲,也让我那些可怜的亲人们听听,是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让她们白白丢了性命”。

    见对面男人似是还在犹豫,贺茗君也不急,慢悠悠的说道:“无妨,你不说我就把这事传的满城风雨,你也知道,太平日子里,百姓最喜欢听这些八卦了,我那爹爹已经背上了弑君的恶名,想来再多一个断袖之癖也不会有什么,只是堂堂一个开国将军,想来也是可悲”。

    对面那中年男人闻言忍不住自嘲一笑,嘴里喃喃道:“终究还是走到一步了”,随即竟慢慢站起身来,捡起那只短笛,小心的擦拭着,半晌才开口道:“我与老爷确是清清白白,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自小跟着老爷长大,原本以为会和普通的主仆一样,跟着主子一路成家立业,再照顾小主子,可是到了那感情懵懂之年,我渐渐发现,我对女子提不起兴趣,比起软弱的女子,我更喜欢从军营中训练回家的老爷,开始我也整日惴惴不安,但慢慢的我开始沉迷于待在老爷身边”。

    那男人说着看向手中的短笛,眼神充满了眷恋,语气缠绵的说道:“老爷很喜欢我吹短笛,这只笛子便是他亲手雕刻送给我的,天知道我收到这个笛子时高兴了多久,我悄悄藏着自己的心思,我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但不久后,老爷遇见了夫人,一见倾心,我也痛苦了一段时间,我甚至想着要和老爷摊牌,我觉得老爷对我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噗嗤”,贺茗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嘴角嗤笑道:“爹爹一个糙汉,想来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

    那男人听了贺茗君的话,眼睛闭了闭,嘴唇轻抖,继续说道:“小姐说的不错,我曾借着酒意试探老爷,老爷确无我这种想法,只当我是家中忠仆,对我感激的话倒是不少,后来我也想通了,就这样跟着老爷也挺好的,能留在贺家照顾他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后来贺家遭遇了那桩劫难,老爷私下在狱中和我说,愿独自赴死,希望我能照顾好家中女眷”。

    说到此处,那男人的眼神似是变了变,又赶紧敛了敛说道:“我不忍老爷一人,便趁着老爷在前厅接旨时,来到后厅对老夫人和各位小主子说,圣上圣恩,赐了毒酒,留贺家全尸,众人对我的话并没有太多疑惑,一来我在贺家几十年,她们对我还是信任的,二来老爷犯的是弑君的大罪,祸及全族都是有可能的,众人皆是谢祖隆恩,便跟着老爷去了”。

    贺茗君盯着男人说完这些话,扶了扶额头,“啧”了一声,扭头对符语说道:“把他手脚筋都挑断了”。

    符语听的似是一愣,但还是快速上前用匕首一割,不等男人叫出声来,那男人已经瘫在了地上,看着他四肢流出的血,贺茗君拿起毛笔沾了沾,从他身上撕下一块百步,语气阴阴的说道:“再不说实话,我就用你的血写满你和爹爹的故事,这可是血书啊!可信度应该更大吧”。

    那男人抿了抿嘴,被割了手脚筋,愣是没吭一声,只有满头的汗水表达着这具身体所受的疼痛,贺茗君似是在看着一个蝼蚁,语气清冷的说道:“既然你想不起来说什么,那我便提醒你一下”。

    贺茗君提着毛笔轻写下两个鲜红的大字,扔在那男人眼前,眼皮也没抬一下,冷声道:“祖母她们是不是知道你的心思?”。

    见对面男人脸色暗了下去,贺茗君倒是笑了起来,眉毛轻佻道:“她们为难过你?”。

    那男人似是被说到了痛处,挣扎了一下,眼神一狠,恨恨的说道:“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想我和老爷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她们竟然想让我出府自立门户,还说什么给些银钱去做个小本生意的虚伪话,不过就是想拆开我和老爷,她们休想!”,说罢又抬头看了眼贺茗君,语气怪异的说道:“瞧瞧你这张脸,和你那毒妇娘亲一个胚子出来的,她明知道我对老爷有心思,还总是当着我的面和老爷腻歪,她才是最该死的,老爷对她那么好,她在老爷入狱的那一刻,就该以死殉情,还想苟活于这世间,真是个毒妇!”。

    贺茗君听的眼中一狠,随后心中一颤,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微抖的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小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你参与了吗?”。

    那男人闻言,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自暴自弃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其实想想也知道,将军府守卫森严,人贩子怎么那么容易得手,一切都是我和他们串通好的,我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看着你那和你娘越来越像的脸,我内心越来越煎熬,便寻了个机会,把你扔给了人贩子,不曾想他们也是没用,竟让你长这么大了”。

    贺茗君闻言,只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强压着心中窜动的情绪,伸手抓起身边的瓷器便砸了过去,那男人先是一懵,感受到脑袋上的血顺着脸颊留了下来,那男人发疯一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贺茗君忽觉身体有些异样,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语气冷到极点的说道:“把他带下去”,符语点点头,上前一脚踹晕了男人,拉着他的一只脚准备离开,贺茗君眼神发狠,继续说道:“等他醒后,让书衣把他的血放干,把骨头打碎,我有用处”,符语“嗯”了一声,径直拽着男人走了出去。

    见男人被拖走后,贺茗君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随后便缓缓走回了自己房间,一头便睡倒在了床上。

    三日后。

    芩春儿看着安稳坐在桌前的案术卜,神色有些紧张,语气微抖的说道:“案大哥,你说小姐会来吗?”。

    案术卜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变了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会的,她要是不来,我就是翻遍这都城也把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