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把地卖给商家，准备以后卖咸鱼、种反季节蔬菜过日子，牛小丫还打算将家里的牛也卖掉，牛老实心里不踏实起来，半夜起来给牛添加草料。去年买的两头母牛已经生了两头小牛，加上原先两头牛犊也长大了，牛棚里大大小小一共有六头牛，牛老实和它们说了半夜的话，最后枯坐在土炕上一言不发。胡氏一早做好早饭喊他吃饭，牛老实不搭理，家里人看他心情不好赶紧叫牛小丫来劝解。

    “嗨！”牛老实见孙女进门叹口气没说话。

    “爷爷，你咋了，不舒服吗？”牛小丫摸了摸牛老实的额头问道。

    “我心里不踏实，不种地这个家能好吗。”牛老实道。

    “家里一亩地也没有了。”胡氏跟过来道。家里人都围了过来，牛大哥蹲在牛棚门口，他没事干整日闷的慌。

    “农户不种地还叫农户吗，这个家迟早要出事。”牛狗蛋道。

    “我昨天遇到村长了，求他再租三亩地给我种，可村长不答应。”牛大哥道。

    “现在村里人也不叫我牛二爷了。”牛二哥道。

    “我也觉得种地才踏实，这几天我都睡不香。”麻氏道。

    “那好吧，我去商家和他们谈谈，看能不能租些地回来给你们种。”牛小丫道。

    牛小丫到商家谈租地事宜，商家也为赖头山发愁，赖头山的土地都是租给牛家洼的村民耕种，村里人几乎每家都租牛家田地种粮食，牛小丫将地卖了以后，村里人只好找商家人租地种，牛家收的地租很低，商家想收正常的地租，村民们感到不划算都不租，商家也不妥协就没租给他们，一时间地都荒着。这时，牛小丫来租地种，商家痛快的将癞头山田地全租给牛小丫，双方谈妥以稍低于正常的地租收租子。

    水稻正常产量不到三百斤，旱地小麦收成更少，还不到二百斤，牛家和商家签了租约，双方商量好是水田交一百五十斤稻子，旱地是一百十斤麦子，差不多是田地产量五成的租子。牛小丫将田地租回来后，村里人又都找来要续约。牛小丫以前照顾村里人收的地租很低，她要按照商家的地租收租子，村里人听到地租不便宜了纷纷来牛家吵闹，不少人当场翻脸辱骂牛家人，牛小丫带着家中男丁将骂人的村民都打出家门，决定一亩地也不租给村里人。

    牛小丫准备种三季稻，三季稻以前县里大户人家也种过，但收成还没本地稻产量高，主要是南方早稻在这里特别容易招虫子，人家看到收成不合算就没种了。本地没有三季稻稻种，牛小丫就托州府的镖局从南方给带回的种子。过完年后收到稻种，牛小丫开始在暖房培育秧苗，家里暖房不够用就租了村长家的暖房，还雇了村长一家帮忙照看秧苗。

    天转暖后，暖房里的早稻秧苗已经有半个手臂长了，早稻从插秧到收割只要两个半月的时间，是一天都不能耽误，否则就收不到第三季稻子。癞头山将近一百亩水田需要在短时间里完成插秧，牛小丫就以每人每天给二十文钱雇佣村里人帮忙插秧，村里的插秧好手一天最多可以种五亩地。

    牛小丫为了更加促进效率放出风，可以将旱地以二成的地租租给每天插秧五亩地的人家，村里人为了能租到便宜的旱地十分拼命的插秧，终于在五天时间完成早稻种植。

    早稻最重要的是防治虫灾，牛小丫在稻田田埂上架起一些灯笼，晚上利用昆虫的趋光性诱捕飞虫，灯笼下面是水盆。选在晚上无风时将灯笼点上，第二天早上水盆里面能漂浮一层虫蛾尸体，胡氏每天捞出三大筐回来喂鸡，鸡吃了虫子下的鸡蛋味道很好，鸡也长的很肥。

    牛小丫买了些磷石磨碎加些硫磺做成简易农药，在稻子扬花期间抛洒了二次农药，杀死不少虫子，近一百亩的水稻长势一片喜人。第一季稻子即将丰收，每亩估算产量有四百斤，牛小丫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认为是肥料不行导致亩产提不上去，她就让胡氏大量养鸡，鸡喂的多，就有足够的农家肥。

    稻子由绿变黄时，牛家开始雇人连天带夜的收割早稻。早稻收割完就赶紧犁田，接着抛洒鸡粪肥田和雇人插秧，第二季的早稻由于肥料跟的上，亩产有六百多斤。今年霜降比往年推迟十多天，最后一季水稻还能收到，牛小丫原先做了最坏打算只准备收两季稻子的。

    商家看到牛家种出三季稻很眼红，他家想要牛小丫交出种植技术，尤其是农药配方，牛小丫没答应。商家就威胁来年撕毁种地协议，明年地不再租给牛家种，同时不许周围米行售卖牛家稻子。

    牛家稻子大丰收却卖不出去，牛小丫就带着大哥和二哥到县衙告状。商家大爷是朝廷侍郎，在这一方就连县令老爷都不敢得罪，县令老爷就把牛家人赶出县衙不受理投诉，投诉无门的牛家决定一粒稻子都不卖，就是不和商家妥协。商家也不好进一步逼迫，毕竟他们不占理，再说牛家还有个进士干亲戚。

    第一茬早稻收获时，牛大姐和家里起了冲突，当初种早稻时，她听了公公的话不同意在自己水田里种早稻，李家负担重，李家公公不愿意冒险。牛小丫为了不让村里人说牛大姐和她对着干，就和大姐签了协议将地租过来种早稻，给的地租很丰厚是每亩二百斤斤稻子，除去花销等于帮大姐种地。

    李家公公看到早稻产量就后悔了，带着家人忙了一天将十亩水稻收割完，接着准备趁着晚上天黑偷偷运走。牛二柱见李家人进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留个心眼，他看出李家打算后赶紧通知牛小丫，牛小丫带着家人在村口拦阻时被李家人碰倒左腿磕破流了血。牛家人见了动了怒，牛二哥还动手打了人，李家人没敢还手，牛大姐赶紧让家里人丢下稻子回去。麻氏知道了宝贝女儿受伤了就将牛大姐留下来狠狠骂了一晚，牛大姐第二天中午才筋疲力尽的回了家。

    “到底是谁碰到我小妹的。”牛大姐发了脾气问道。

    “真不是有意的，你妹妹人小个子矮，拉车时确实没注意的这个小人。”惹事的二房兄弟道。

    “大房媳妇，这事怨我，你要发火就冲我来。”李老汉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道。

    “爹，你不知道家里虽说是我爷爷做主，其实是小妹做主。我和小妹年龄相差太大没什么感情，小妹最亲的就是爷爷和娘，以前还要加上个秀才娘子，其他人在她眼中就比陌生人亲一些。这次种稻子，家里就我和她对着干，小妹那性子记仇着呢，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现在倒好彻底得罪了，爹叫我把粮食拉回来以后别回去了，你们害死我了。”牛大姐说着哭起来，接着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分家单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过的这么累，二妹妹家如今过的多好。”

    牛大姐想分家单过说法传出来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李老汉最怕的事，他劝走牛大姐后想了一夜，早上吩咐老婆子单做了些好吃的又把一家叫来，李老汉把好吃的递给牛大姐道：

    “我老了，穷了一辈子，就这些日子沾了牛家的光吃了几顿饱饭。早稻这件事我做错了，我真是饿怕了，我没想到牛家小姑会种成呀，他们村里人也都不相信呀，我当时就想要是种不成那要损失多少呀，这些损失的钱凑在一起就能给二虎娶房好媳妇。”

    李老汉看了一眼牛大姐接着道：“你要是不分家，这个家以后就让你当家作主，我们都听你的。”

    李老汉一段话说的牛大姐不知如何是好，牛大姐见婆婆连装钱箱子和钥匙也推过来了，婆婆也劝道：“老大家的，你就接了钥匙吧！别分家了，你分出去过好日子，看我们喝菜糊糊，你心里也不好受。”

    “其实没那么悬，我小姨是爱记仇，但更好面子，这事回去道个歉，脸皮厚一些她也没法子。再说早稻丰收，商家要小姨交出种植方法和农药配方，小姨不愿意，两家闹翻了，他们不许小姨卖稻子。早稻我估计还能收二茬，外婆家里肯定放不下这么多稻子，到时候讨小姨开心说不定就运回来了”二虎道，他还是很了解牛小丫的脾气的。

    牛大姐最后还是接了钥匙，李老汉执意交权，他昨天和另外两房都打好了招呼，家里人知道这是让牛大姐安心不分家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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