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樽薄酒祭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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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蛊成功

    柳府后邸

    宽大的浴桶里面泡满了药材,望皎雪将煮好的药倒进去,伸手试了试水温。走到床边要抬西经峋进去。

    看着一个女子搬一个成年男子,柳云倾眉心跳了跳,上前拦住她:“皎雪,这个我来就好。”

    他和两个儿子,三个成年男子在屋里,怎能让望皎雪这个女客搬人?

    柳云倾想的是这于理不合,却不知望皎雪见他不让自己动手,想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望皎雪看看他,又看看西经峋,歪了歪脑袋,迟疑的说道:

    “医者无性别,柳叔父你不必紧张。我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占西经前辈的便宜吧?”

    柳云倾手一抖,差点把西经峋给摔了。看着一脸正经的望皎雪,一时居然不知该从何反驳:“不…我不是…”

    我不是怕你占他便宜…一个半百的老头还怕被占便宜吗?

    我是觉得你作为女子,搬人这事不必亲力亲为…

    想说的话太多,柳云倾无奈的扶额叹气

    “哎,柳某难以一句话解释清楚。”

    一旁看戏的柳青昼见他这模样,十分不给他面子的笑起来:“不会解释就别说话,你说难以解释,那俩耿直呆子保不齐会以为你喉咙有问题。”

    突然被点名呆子的柳青酥‘啊?’了一声,忍不住转头看向说他呆的大哥:“父亲不是喉咙痛。那为何要说难以解释?”

    “……”柳青昼看着沉默的柳云倾,挑了下眉:看,我说什么来着。

    望皎雪左看看右看看,半知半解的明白柳云倾没事。

    既然没事,为何刚才不让她抬西经前辈啊?

    她挠了挠下巴,看着西经峋,灵光一闪

    莫非西经前辈有妻子,所以不方便让女性碰?啊一定是这样,想不到西经前辈还是个守男德的咧

    想到自己父母也是只有彼此一个人。望皎雪对西经峋多了几分好感,连忙上去帮忙:“柳叔父,你按好西经前辈的四肢,要让西经前辈完完全全泡在药里。”

    “柳青酥你扶住西经前辈的头,不要让他口鼻呛水。我开始逼蛊出来了!”

    被点名的柳青酥连忙应声,按照望皎雪的要求扶住了西经峋脑袋

    月时缺在一旁看的焦急,但他手臂有伤,又太容易失控,只能在柳青昼身旁等待:“蛊出来之后,义父是不是就没事了?”

    望皎雪闻言摇了摇头:“现在他太虚我不敢下猛药。只能先把蛊母繁殖的子蛊驱除出来。”

    “等他身体调理好,我再设法给他驱除蛊母。”

    柳青昼见月时缺神色和缓了许多,伸手按住他肩膀,声音不大却很沉稳:“按照望姑娘说的来吧。还记得西经前辈说的话吗?并非所有西域用蛊人都是恶人。”

    “现在这个用蛊高手,正在用所学蛊术救你亲人。连我经历了那种事,也没有对每个西域人都有偏见,你又何必钻牛角尖呢”

    柳青昼的话让月时缺一愣,紧抿住了唇,看着施法引蛊的望皎雪,半晌才极轻的应了一声

    月时缺:“大公子说的是。”

    青衣轻原本静静的在一旁记录,不时问一句望皎雪蛊术的知识,抬头时见月时缺垂着头,还以为他是担忧西经前辈,上前几步拍拍他肩膀

    “西经前辈身体虚弱,现在只能慢慢调理。但你不要沮丧,西经前辈一定会康复的。”

    月时缺知道她的好意,心中一暖:“多谢你青衣。”

    青衣轻笑了一下,转身要继续去记载蛊术,月时缺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柳青昼,突然和她一起上前询问望皎雪:“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这么冷静的说要帮忙,柳云倾和青衣轻都有些吃惊,柳青酥更是直接开口:“你不是最讨厌…唔唔唔!”

    柳青昼皮笑肉不笑的捂住自家小弟没有眼力见的嘴,用力弹了他个脑瓜崩:“这么白目的东西,怎会是我亲弟弟?我肯定是抱错的。”

    望皎雪粗线条的看不出来气氛不对劲,听到月时缺开口,毫不客气的使唤他干活:“你去拿西经前辈的换洗衣物,顺便准备好炭火。再找洗手盆。”

    月时缺也不啰嗦,转身就去准备。

    柳云倾看他步伐干脆,神色也不是以往的沉闷,知道他心结有所解开,忍不住神色一松。

    有所改变就好,月时缺这年纪的青年,本就该是肆意的。不该被执念困住,生生将自己折磨成只想着报仇的机器。

    这么想着,柳云倾看向自己的长子,目光中的赞许在看到侧头避开他视线的柳青昼时,慢慢的黯淡下来。

    月时缺走了没一会,药浴里的西经峋就因为药效开始挣扎着要起来

    “啊啊啊啊!让我出去!你们让我出去!”

    “我不在这水里泡!好痒,好疼啊!”

    随着他的嘶吼,几人看到他皮肤下涌动的物体,一条条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穿梭,这场景太过刺激,不用望皎雪提醒,柳云倾和柳青酥都用力按住了他。

    眼见西经峋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全身青筋暴起,望皎雪淡定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包药粉,全部倒进药桶里。

    “你们都给我滚,滚啊!放开我…”

    没过一会,西经峋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柳青酥一边扶好他脑袋,一边一脸好奇的跟望皎雪打听:

    “皎雪你刚才倒的是什么啊?好厉害,西经前辈现在安静多了。”

    柳云倾在旁边动了动鼻尖,神色突然变得很怪异,迟疑着开口问道:“皎雪,刚才你撒的不会是…蒙汗药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能直接倒的蒙汗药吧?病患不都喝安神药或者麻沸散吗?

    谁家好人看病患不听话,直接撒蒙汗药迷晕人家的?望皎雪不是西域王室的吗?西域王室现在作风这么野?

    “柳叔父厉害!”望皎雪见他只是闻了闻就猜出来了,笑颜如花的解释:“我本来打算直接撒西经前辈脸上的,但你们在旁边,怕他挣扎中你们误吸进去,就只能撒药里面了。”

    柳青酥闻言哇的赞叹了一声,要不是他还扶着西经峋的头,简直想给她鼓个掌:

    “望皎雪你好聪明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用蒙汗药这么好的法子!”

    “没有那么难想到啦,你这么聪明,以后蒙汗药一定使得比我还溜哈哈哈”

    ……槽点太多

    柳云倾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蒙汗药不是这么用的?还是说这个技能点大可不必点亮?还是说这不是个值得骄傲学习的点?

    为啥他俩一出现,画风就突然变搞笑了啊喂!

    正苦闷的柳云倾不知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他的大儿子,在柳青昼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无语。

    那神色活脱脱在说:得!本来就傻,这下成大傻子了。

    柳云倾诡异的松了口气,心中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他大儿子还是正常的。

    屋子里六个人各有心思,唯三的正常人青衣轻一旦进入医学的境界就难以分神,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看到水里浮上来几条蚯蚓一样的虫子时,立刻开口唤望皎雪

    望皎雪回头看了那虫子两眼,淡定的撸起袖子拿她旁边的小盆:

    “青衣姑娘,撒雄黄。”

    青衣轻见她那样子,秀眉皱了起来:“你要徒手抓蛊虫?好歹做个防护以防万一吧”

    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认同和担忧,望皎雪徒手抓住死掉的蛊虫丢在盆里:“没事,蛊伤不了我,何况出来的都是死了的,你继续撒雄黄就好。”

    随着一整包雄黄倒进去,药汤里面飘上来的死蛊虫越来越多,望皎雪一条条抓着,面色却难得沉了下来

    在一旁的柳云倾见她脸色难看,不由询问:“皎雪,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望皎雪张了张口,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这蛊…这蛊是西域的。”

    此话一出,连她都有些迷惑,不过还是尽量镇定下来:“我可以保证,我没听我王兄说过西域向中原放蛊的事情。这不是西域动的手。”

    柳云倾松开了桎梏西经峋的手,洗好手后安抚性的点头:“我相信皎雪所言,人界只有西域苗疆多蛊虫,有人得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青酥也在一边小鸡啄米的点头:“对啊,父亲不是已经找到幕后黑手的根据地了吗,我们将人抓出来自然水落石出。”

    和他们的信任不同,柳青昼冷静的很:“望姑娘,若当真是你西域做的事,你要如何解决?”

    他每次都问得毫不留情,望皎雪紧抿着唇,一时间也不知要怎么办

    她还不知道王兄知不知道这件事,或者其中有没有他的手笔。毕竟她向来不问这种事,望孤岷也不会闲的没事什么都告诉她。

    但若真是西域做的,她一定要尽力弥补,毕竟这事关人命,大不了被她王兄骂一顿关个禁闭罢了。

    “既然是西域的蛊虫作乱,当然由我西域解决。我会无条件治疗中原中蛊的众人,并协助铲除毒瘤!”

    柳青昼冷哼一声:“望姑娘此话当真?若这件事的确和西域王上有关,他又不许你干涉,你又怎么办?”

    望皎雪紧抿着唇,也毫不动摇的看向他,刚才那傻乎乎的模样居然在一瞬间变得气势凌人:

    “若这件事和王兄有关系,我会阻止他,西域和中原的和平约定不容任何一方动摇。”

    许是她展现出的真实气场,许是她方才努力帮西经峋解蛊,最疑心的柳青昼也不由相信她,没再进逼。

    西经峋挣扎的动作也缓和了下来,许是蛊虫减少大半,难得神志清醒了过来

    西经峋:“柳老弟…”

    听到他声音的柳云倾连忙上前,将他扶好:“西经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西经峋经历一番折腾,现在只觉得气空力尽:“有些全身无力,但感觉轻快多了。你们是找到解决的药了吗?”

    “太好了…那些吃了果子的人…可以不用死了…”

    明明他自己这么虚弱,却还一直关心着他人的安危,几人心中不由一阵酸涩和敬佩

    柳云倾:“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轻易死的”

    一旁的柳青昼似乎不习惯这么煽情的氛围,转身出了门:“既然有效,我吩咐人给别的病患准备药浴了,告辞。”

    西经峋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由一笑:“哈哈,青昼这小子一贯的面冷心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