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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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一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望着特意来串门的毛毛虫,我头痛欲裂的脑子里,一万只草泥马呼啸着从东到西,又呼啸着从西到东。

    让人简直没法活。

    “客户是北京来的,订单不小。”

    毛毛虫的话,成功引起一直埋头苦干的张盛的注意:“你怎么知道是从北京来的?”她转身望来一眼,问道。

    我不担心毛毛虫,却真心忌讳张盛:“应该是听仙女说的吧?”唯恐露出太多马脚,我小心翼翼的接过话茬。

    “仙女可不会跟我说这些。”

    毛毛虫的直率,没有丝毫毛病,但我的紧张还是因张盛越来越认真的眼神,变得再也无法抑制。

    “那一定是臭鲑鱼,她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

    我强扯出一丝苦笑,两手无所适从的捧起桌上那只茶杯,闷头连喝了几大口,血脉中快要暴走的情绪,才有了冷却的迹象。

    按说,眼下这种情况,我完全没有紧张的必要。陈一分说得很清楚,张盛并不知道我和莫佳的关系,她只是纯粹的认为,我的靠山是莫经理。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在这一连串的事情背后,还藏着某些我无法渗透的东西。

    这些渗透不到的东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我没办法高枕无忧。

    譬如此刻,张盛为什么突然对北京来人表露出兴趣?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另有所图?

    我根本掌控不到。

    “是这样吗?”这个一向不爱八卦的女人,开始兴致勃勃的刨根问底。

    “不是她还有谁。”毛毛虫唉声叹气的承认了:“小柒姐,你说怪不怪?仙女明明很不待见臭鲑鱼,可这几天,我们谁都瞧得出,她们亲密得跟闺蜜似的,连蒜头都自叹不如。”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便点破仙女跟臭鲑鱼的关系,只是将那天无意撞见臭鲑鱼替仙女剥荔枝的事,绘声绘色的描叙了一遍:“她原本就是一个很懂奉承的人,正好仙女又吃这一套,俩人一拍即合是早晚的事。”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刚把话扯远一点,张盛又头脑清醒的将话扯了回来:“你还记得吗?”

    “记得。”毛毛虫两只眼睛上下转了一圈,努力模仿臭鲑鱼说话的口气:“一家私营企业,但规模很大,总部在北京,做内销也做出口……”

    不对,从这个表述来看,这个人不应该是莫佳。我脑子快速运转起来:一来,他的公司没有这么大规模;二来,他的资金链早就出现断裂,拿什么出口?

    “……派来跟莫经理谈的人,听说也是副总级别,但人是本地人……”

    “本地人?”张盛的突然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姓什么叫什么,知道吗?”她过分严肃的问道。

    “这个她没说,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

    毛毛虫的迟钝,帮了我大忙。

    不管此人是不是莫佳,都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仙女肯定知道,她是中层干部,有资格参加座谈会。至于臭鲑鱼,我估计,应该是仙女没有说。毕竟,依臭鲑鱼的性格,只要是她决定拿出来炫耀的事,就绝不会说一半留一半。”

    我故意将话题引导进了死胡同,张盛和毛毛虫没有起疑,俩人跳过这个问题,又谈了些别的。幸好臭鲑鱼所知不多,毛毛虫能够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且很模糊。

    我既放下了心,又放下了杯子,决定彻底结束这场谈话:“张姐,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张盛迅速转过头来,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疑惑,我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忘了,我朋友今天离婚,想打个电话安慰安慰。”

    她眼中的疑惑这才褪去:“楼道里人来人往的,你去楼下院子打吧。”

    我求之不得。

    刚一出办公室,毛毛虫果不其然的追了上来。

    今天是五号,是加菲猫离婚的日子,也是各部门上报数据的日子。毛毛虫选在这个日子主动串门,我就知道不会只是说说八卦那么简单。

    但俗话说得好,戏要做全套。

    她不老实在先,我也没必要主动。

    等她一追上来,我捂住嘴,故作惊讶的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跟张姐聊完了?”

    毛毛虫加快步子,勉强跟我保持并肩的节奏,一边走一边回答:“我跟张盛姐不是很熟,她以前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我其实有点怕她。”

    “你怕她,你还专门跑到她办公室来串门?”我横了她一眼:“骗谁呢?”

    “我又不是来找她的,”毛毛虫立刻委屈起来:“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望着她:“找我什么事?”

    “呃……那个……”

    见我停了下来,毛毛虫也赶紧站住不动,嘴里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我熟知她性格中的软弱,因为很多时候,我就是透过她的软弱,看清楚了自己的软弱。

    “是……关于数据统计的事,我……我今天被仙女……叫到办公室了。小柒姐,这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是仙女说……”

    “数据统计的工作仍然由我做,仙女要你来传达的,是这个意思对吧?”

    张盛说得没错,楼道里确实人来人往,毛毛虫这副样子,除了能给我增添麻烦之外,我看不出还有别的用途,干脆替她把话讲了,省得又被某些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说我欺负过去的老同事。

    “嗯~”毛毛虫感激的望着我,声如蚊蚋的回答道:“是的。”

    很小的时候,我们努力学习什么是公平正义,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我们,课本上的公平正义,永远制裁不了生活。

    从昨天张盛告知财务部的决定,到此刻仙女的安排,如果这是个充满公平正义的世界,恰好我是个充满公平正义的人,我应该愤怒。

    可我是吗?这个世界是吗?

    不是。

    所以,我笑着这样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先回去把上个月的基数发给我,我打完电话,马上回来做。”

    “谢谢你,小柒姐。”

    “不用谢。”我虚伪的笑着。

    直到跟毛毛虫在一楼分道扬镳,才麻木的走在通往后院的路上,顺便拨通了加菲猫的电话。

    她这个婚,终于还是离了。

    “我妈让我回家住几天,”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哽咽,是哭得稀里哗啦:“真离了,才知道有多痛。狐狸,你要是有时间,记得来看看我。”

    吵着要离婚的女人,最后痛到撕心裂肺。

    女人是不是天生就爱作?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人影从灌木丛里,晃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