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传奇
繁体版

第六章 黄雀在后

    辰天建材公司坐落檀香溪畔。一辆保时捷豪车,驶入建材厂,葛德祐走进经理室。

    总经理邝金刚,32岁,个子高大,脸上有块刀疤。他是葛德祐朋友,跟葛德祐做事。葛德祐让他当建材公司经理。葛德祐走到窗前,这儿看得见溪边的淘沙场,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眼前,运沙车鱼贯而入,一车又一车白色混凝土沙砖运去工地,一片繁忙景像。

    这儿原先有两个村办企业,左边木器厂,右边鳗鱼养殖场。90年代承包经营,五年招标一次。后来,出口RB烤鳗大涨价,与村集体对半股份,承包鳗鱼养殖场,以木器厂抵押,贷款四佰万。头两年赚了,第三年鱼苗多投一倍,养到第四年,传染瘟疫,血本无归。

    村民举报,发现姚元睿挪用贷款15万给小舅子;计达50万元。加上欠饲料、工资、利息等,四佰万亏空殆尽。姚元睿忧心如焚,小舅子生意亏了,自己也一屁股债。走投无路时,葛德祐找他谈话;愿代偿贷款,加付一佰万给村里,私下回扣十万。条件是两个厂归他,葛德祐说:“有证的只有木器厂,鳗鱼养殖场属农杂地,不值钱,银行都不要。木器厂能卖六佰万吗?我不占便宜,是替你解套;挪用公款超三个月不还,交给银行拍卖,还有戏吗?”

    葛德祐原先也是个穷小子,家中父母先后去世,一贫如洗;找人借了2000元钱,在街角摆个水果摊。时值盛夏,荔枝三天卖不完,都泡黄脱水,烂掉一半,亏了。去掉吃喝,剩下500元,能做什么营生呢?

    见街尾王瘸子豆花生意好,也去买了50斤黄豆,两个大瓦罐,学做豆花。第一天卥水放少了,泡汤了。第二天,石膏粉多了,顾客吃半碗都倒地上:“这什么豆花,人吃的吗?”传闻出去,一天卖不了半锅,不干了。

    家里有块责任田,在檀香溪畔,只得去料理种地瓜。旁边有一条农用车道,一辆运沙车从溪滩驶上来;司机停下车,上前问:“老弟,这垅田是你的吗?”

    “是我的,干吗?”

    “租给我淘沙,一亩每年15担稻谷,怎么样?”

    “淘沙能赚钱吗?”

    “一台淘沙机三万元,谁都买得起,只是没地方搞。”

    “好,我考虑一下。”葛德祐很高兴,把毗邻的田地再租了3亩,填平夯实,买台淘(洗)沙机,装模作样挖了三个环保过滤池,请了几个工人,当上小老板。经过几年苦心经营,赚得第一桶金,之后,又利用木器厂场地,办起小钢厂,逐步壮大。

    葛德祐想起一件事,说:“节骨眼上,别给我添麻烦,知道吗?”

    “知道!”邝金刚喏喏连声。

    邝金刚自幼丧父。母亲有几分姿色,与别人有染。带上几人登门抓奸;把邝金刚母亲拖出房外,剝去衣服羞辱、殴打。邝金刚当时17岁,砍柴回家看见了,愤怒之下,拿起柴刀,把那女人砍成重伤。山区路远,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去,由于未满18岁,判了12年。不久,母亲自缢而亡,出狱后无家可归,更投奔葛德祐,帮助经营淘沙。

    时近春节,两人来到新花都歌舞厅玩;这是个刚开业的娛乐场所,十分热闹。刚坐下不久,只见一个黑大汉,带几个小混混,走到吧台,大喝:“郁蕾香,今天不还20万,把门关了,这歌舞厅盘给我!”郁蕾香28岁,很有姿色,迎出吧台,苦笑说:“鲨鱼哥,我老公钱都输在您赌场,跑路了。这边刚开业两个月,装修的钱都没还,哪有钱还老公赌债!”

    黑鲨鱼大怒:“赌债就不还吗?想赖帐,揍死你这婊子!”一掌劈出,却被一只手抓住,挣不脱,大吼:“你是谁?敢搅我的事!”正是邝金刚,他冷冷地说:“我是谁不重要,要问我的拳头姓什么!”他抱虎推山,一掌击打对方胸口,黑鲨鱼跌倒地上起不来。几个小混混上前,被打得鼻青脸肿。黑鲨鱼爬了起来,准备反扑,葛德祐上前说:“别打啦,都是自家兄弟;我叫葛德祐,檀香街上谁不认识?黑鲨鱼,你刚出道吧?”黑鲨鱼听说过葛德祐名字,今天黑李逵遇上黑宋江,忙堆上笑:“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只是她老公欠钱不还……”

    葛德祐说:“她刚开业,一个女人家不容易,待他老公回来再说。今天给我面子,来,我请客,大包厢开一个。”郁蕾香忙领着众人,开了间大套房;摆上水果、牛肉干、鲨鱼丝等下酒小菜,坐在邝金刚旁,陪众人喝酒……

    从此,郁蕾香结识了邝金刚,邝金刚也常过来坐,替她跑腿办事。郁蕾香老公欠赌债不敢回来,黑鲨鱼碍着葛德祐面子不敢向郁蕾香要钱。邝金刚是外地人,晚上就住她那儿,成了半路夫妻。而邝金刚成了葛德祐手下得力干将。

    办公室里,葛德祐坐在紫檀椅上生闷气,两个月了,廖永福不见人影,打手机,都换号了。

    手机响了:“葛总,廖永福出现了,在东屿港二码头缷货!”是田茂才打来电话,田茂才是他的表侄,葛德祐交待他打听廖永福下落。葛德祐骂道:“这个浑蛋,借了两佰万,一眨眼就不见了。”他对邝金刚说:“带上几个人,跟我一起下去,人、货都扣了!”

    第二码头,一艘2000吨的货船正在卸钢材。货运业务室里,一个身穿西装,戴墨眼镜的瘦高个子,正在办理接货手续。

    “廖永福!”有人身后大叫一声,廖永福转身,只见葛德祐和邝金刚、田茂才几个人站在跟前。

    葛德祐走了进来,冷笑:“廖永福,手机都换号了,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货单给我看!”几人坐下,廖永福伸了伸懒腰,拉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长长的头发遮盖半个额头,样子有点滑稽。像电视上的魔术师,在表演点石成金的把戏,他说:“葛总,您消息真灵,这是白云港运来的,昨夜刚到。别人的钱能赖,您的钱,一分不少,这批货卖了,先还您!”

    “不行,先拉1000吨到我厂里,然后结账。”

    “1000吨价值400多万,我没欠那么多。”

    “你这钢材,是国标的吗?一盘几个线头,谁不知道是土轧材,到哪一家诈骗来的?小钢厂我还不知道,都是我们老板办的,谁撞上你,谁倒霉!”

    “唉,我是不得己,拆了东墙补西墙。您拿了一半,另外两家不夠还,钱都掉进你们财务公司,我是替你们打工的!”廖永福耷拉着脑袋,嘟哝着。原先,廖永福生意也做得很大,头脑发热,想上市,东拼西凑,搞集团公司,结果负债累累,只剩下个空壳。现经营一家跨国皮包公司,专门找一些民营企业,先付一些订金,把货诈骗到手。又借口产品质量有问题,赖账,官司一个接一个。

    三个月前,到防城港去骗红木。双方商定,货装上船,支付200万预付款,其余到了付清。谁知货船给开到当地另一处码头,被原来的货主提走了;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小骗子遇上大骗子。不得己,一房多押,又去借了200万,这回得手了,老乡坑老乡。但又被葛德祐知道,先下手为强,扣利息、质量差等问题,也就鲸吞了半船。紫檀街还有谁,斗得过葛德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