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自北方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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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高峰的运筹

    回到他们的营地,鲜北换下去染血的衣衫,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血污也洗了下去。然后吩咐把没有还回去的羊群,赶进草原里,和自己的羊群合为一处,给了蓬陪嗷三十个钱,让他把被杀的三家遗体埋葬了。

    蓬陪嗷没有收钱,说,“你给我钱,我上哪儿花去?我们这里不讲钱。”

    鲜北说,“那你怎么给他们买棺木?”

    蓬陪嗷说,“这里哪有棺木?挖个坑,把他们埋了,不让他们曝尸于野,可以入土为安,也就是善待他们了,他们在天之灵对我们也就感恩不尽了。”

    鲜北叹了一口气,让哑巴黄其跟他一起去,做个帮手。

    鲜北走到城东的那片开阔地上,看鲜西、南和高峰把夫余人都押在那里,双手抱着头,蹲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鲜北笑了,心想,他们仨说不上谁是穿越来的,而且,穿越前是警察——把那边警察对付嫌犯的办法带过来了吗。

    鲜北走过去,问高峰,“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跪着?”

    高峰一咧身子,压着声音说,“跪着,他们不就能歇着了吗?”

    鲜北甚至都笑出了脸上,心想:哦,蹲着,看上去很和平,实际很残酷。这一点,世界警察是共通的。

    鲜北清了一下嗓子,对蹲在开阔地上的夫余人说,“你们谁想死?”

    没人应声。

    鲜北又说,“你们谁想死吱声,我帮你们实现。”

    还是没有人吱声。

    鲜北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有四五百人,你们以后想死,随时告诉我们。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干十天,我给你们每人三十枚钱,你们就回去,至于干什么,一会儿由高将军告诉你们。”

    高峰探过身子低低问鲜北,“让他们干啥?垒城墙?”

    鲜北也低声回答高峰说,“还能干什么?”

    “就那几把锹,他们那么多人?”

    “我不管,”鲜北说,“我现在就到里干娄城去打铁锹,你告诉我三兄,让他们到林子里多砍几个铁锹把,我回来好安装。”

    高峰说,“得令。”

    鲜北就去找突琪娅,让她拿两个银锞子,说他要去里干娄城去打铁锹。

    突琪娅这回不问东问西了,麻溜回去,取出两个银锞子给了鲜北。

    鲜北把银锞子收好,打了一个口哨,叫来他的驳,要上驳走的时候,娜古丽叫住了鲜北,说,“大王,我替你去里干娄吧?”

    “你?”

    娜古丽说,“你晌午没吃饭,又要走一个多时辰,到那里也不能马上吃饭,岂不饿坏了?”

    鲜北说,“没事,一两顿不吃饭都没事。”

    娜古丽对鲜北也照顾着突琪娅说,“再说,这来了两伙人,增加了五百多人,一旦有啥事,你不在,谁能镇物住?更有甚者,夫余人还时时有暴乱、逃窜的的心,咱们能镇物他们的,就十几个人,青壮的猃狁人大都受伤了,真有意外,他们帮不上手,你不在,怎么办?”

    一听娜古丽这么说,突琪娅和巫奇玛也都说,“九宫说得对,大王你不能走。”

    鲜北对娜古丽说,“你能骑驳?”

    娜古丽说,“能,我看驳通人性,你竟跟它说话,有什么不能的?”

    鲜北想了想说,“你知道我在里干娄哪里打的铁锹?”

    娜古丽说,“不是在街心东北角上的那家刀具铺里打制的吗?”

    鲜北说,“你知道那家?”

    “知道,”娜古丽说,“实际上,里干娄不止他一家刀具铺,还有两家,我都知道。”

    “噢?那好,”鲜北说,“你也跟那两家定上几把——我的意思是要多多打制,这一百多人,有五十把才好呢。”

    娜古丽说,“好,我试试看。那我去了?”

    鲜北把两个银锞子交给了娜古丽,说,“你去吧。不过,你毕竟年轻,遇事多想,不可莽撞、轻率。”

    娜古丽收起了银锞子,向鲜北行了一个屈膝礼,跨上了鲜北的驳,说,“飞起来呀,驳,咱们去里干娄城!”

    驳仰天嘶叫了一声,腾空而起。转瞬就消失在空中。

    鲜北收回眼神,自言自语地说,“猃狁人不愧能推翻了周王朝,连个小女子都这么敢闯敢拼,还不勇武天下?”

    巫奇玛说,“大王你知道她的原动力吗?”

    巫奇玛她们和鲜北待久了,说话不免带点儿穿越者的口气。

    “原动力?”鲜北说,“你说她的原动力是什么?”

    “心疼你,”巫奇玛说,“你没听她说你晌午没吃饭吗?”

    鲜北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有吃的没有,给我找来一些。”

    突琪娅说,“有牛头肉,你先垫吧垫吧,我这就做饭,夫余人也都空着肚子吧?”

    鲜北恨恨地说,“我就想饿饿他们!在他们手里死了十来个牧户的人!”

    突琪娅说,“他们要是该杀,就杀了他们,你不杀他们,就得让他们吃饭。”

    鲜北甩甩手腕子,说,“你去整饭吧。”

    突琪娅行了一个屈膝礼,应“喏”一声,就领着巫奇玛她们做饭去了。

    鲜北扭头看看,高峰只留下八个人挖沟取土的,四把铁锹,轮换着,安排得也算合理;又安排了十多个人拿着两把刀上山了,也不知让他们干什么;更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他把夫余人拉了长长一队,往那边的石山走去。他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清楚了:上山的人去砍柳条,抱到开阔地来,编筐。前几天高峰他们就说,没有运土的家什,编筐大约就是想运土。

    鲜北在心里说,不仅运土,干别的也需要柳条编织的容器,比方从瓮里往出盛肉,就应该有一个容器,居家过日子,这类的容器少不了。

    烧完了砖,他们又用黏土做了许多瓦盆瓦罐、盛汤的碗,一时之间,用不了的用,但是,这回人多了,看来还得烧制一些。

    那些排出队的人是传递着往回运石头。

    这是一个好办法,省得来来回回地走着,看着屡屡行行,忙忙碌碌的,效率不高,没有这样快。

    而且,石山那边,高峰安排了四五个人,到处寻找石头给第一个人,让他往下传;这边,他又安排了四五个人接下传过来的石头,沿着垒墙的边沿码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