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日恩仇
风若璃不再跟绪师废话,打了个响指,周身的鬼藤蔓便燃起熊熊大火。
她跳到绪师身旁,带着他瞬移到了白芷这边。
绪师上还带着木手串,上面绑着白芷的头发,也正是因此,风若璃以此为媒介,瞬移到白芷身边。
白芷此刻正站在一处小院落里发呆,双目失神的盯着那颗盛开的梅树。
这个院落,一室一厅一厨房,周围用低矮的篱笆围成墙,极其简陋。
她面前的梅树是书子生为白芷亲手所栽,她甚为欢喜。
嗅着梅花四溢的香味,白芷便觉得安心。
等等!正值六月,梅花怎么会开?
忽然想到了什么,白芷那张端庄温柔的面容闪过些恐惧。
忽而两道人影唰的一下闯进白芷的视野。
白芷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一跳,缓了缓,见两人中的一人是绪师后,便猜测道:“小仙君,这位便是令师?”
绪师点点头。
风若璃看到白芷的那刻,双眸闪过一抹惊讶。
这白芷跟她哥长的也太像了,简直是女版风无痕。
莫非真是他的私生女?
一旁的绪师没见过风无痕,没什么反应。
白芷见风若璃盯着自己,便朝她微微一笑行礼,“仙姑,小女有些疑问,还请仙姑解惑。”
白芷虽心里担心丈夫的安危,面上却镇定自若不露痕迹。
刚才绪师找到白芷时,她刚回到居住的偏院。
绪师三言两语把这里的情况说完,正准备带她出去。
那边便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绪师担心若璃安危,便让她就待在偏院,自己则去找风若璃。
她被绪师弄的一头雾水,什么鬼迷林、食人枯藤还有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丈夫什么的。
白芷现在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她的丈夫去哪了。
风若璃笑了笑,“书夫人,本尊也有些问题想问你。”
风若璃确实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其一,普通人根本沉受不住魔气的侵蚀,哪怕只是轻微的魔气也可取其性命。
白芷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可以在魔气浓度极高的鬼迷林存活,这点本身就不合理。
其二,白芷身处鬼迷林,却一点都不害怕,仿佛根本没看到那些诡像般。
“仙姑你请先说。”
“书夫人,你觉得四周风景如何?”
风若璃笃定,白芷看到的东西与他们所见不一样。
她这般发问,白芷虽不明所以,却也诚恳道:“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甚美!”
果然!
师徒两人不动声色地相视一眼。
绪师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夫人,可方便让我与师尊进屋探看一番?”
白芷脸色微红,纠结了一下后,屈膝行礼:“二位请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白芷则留在了院落,她知道师徒两肯定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风若璃刚踏进门,就转身对绪师道。
这小子刚才朝自己使了个眼神,定是有话要说。
绪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杀人夺妻?”
“你的意思是,画颜喜欢白芷,所以杀了书子生取而代之?”
风若璃说着摇头微微一笑,显然不认可。
“不然为什么呢?”
除了这个,绪师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得通的理由。
“画颜,魔尊三大护法之一,为人心高气傲,睚眦必报,嗜血残忍,还有一个变态癖好,喜欢折磨人,喜欢看别人让其痛不欲生!”
“他向来视人族为蝼蚁,这样的魔,怎么会喜欢一个人族的普通女子?如果他真喜欢上了一个普通人,只怕会想方设法杀了那人,绝不会跟她在一起。”
绪师表示理解不了这什么心里变态,喜欢还要杀人家?
转念一想疑惑道:“咦?你这么了解画颜?”
不会是瞎扯的吧!
这还是那个只会吃喝睡的风若璃吗?怎么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绪师有点不敢相信。
风若璃一边移步细细打量屋内的摆设,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再怎么说也活了两百多年,知道那么一点事。”
她不说,他都忘了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是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妖婆。
屋内设施齐全,往里走几步便是内室。
两人一进内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红帐纱双人床上,大红色被褥有些褶皱,红色的床单也是乱糟糟的,贴身衣物乱的到处都是,环境极其暧昧。
这张床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
风若璃反应极快地捂住绪师的双眼,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哐!的一声将绪师关在门外。
少儿不宜!
风若璃这一推,绪师来不及反应险些跌倒,退出门后,他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形。
室内的情景他看的一清二楚,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就是两人懒,起床不叠被子,也没叠衣服嘛!
风若璃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白芷和画颜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大惊小怪!
内室进不去,绪师便去了厨房查找线索。
室内,那张双人床旁边摆放着一张梳妆台,台上是些胭脂水粉,其中一个黑漆漆上了锁的木盒引起了风若璃的注意。
有魔气!
风若璃上前拿起木盒仔细端详,感受不到有危险后,便用灵力打开了木盒,盒子里躺着的是一颗乳白色的大圆珠。
记忆珠!
这边,绪师刚推开厨房的门,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强烈的血腥味让他倍感不适,皱了皱眉,果如书上所言,魔族之人会以人内脏为食。
如此一来,锦阳城的那三条命案水落石出。
他走进厨房,寻着血腥味找去,最后,视线落在架子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药罐上。
虽在最底层,却没有积灰,药罐上还刻有白芷的名字,想来是专门为用来为白芷熬药用的。
绪师之前也听说过,有的药修怕弄混了别人的药罐,一般会在药罐刻上那人的名字,方便区分。
想必凡间也是如此。
绪师蹲下身,有些迟疑的伸手拧开了盖子。
看到药罐里的东西时,绪师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眉头紧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乍青乍白。
罐子装着的是一摊被搅成肉泥和着血液的液体,血液新鲜未凝固,主人应该就是今早的那具被掏了心肝肺的男尸。
忍住想呕吐的冲动,绪师盖上盖子抱起药罐,急急慌慌的来找风若璃。
“师尊!”
风若璃闻声,收起记忆珠,刚才看了几眼记忆珠里的东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事?”
说话间,绪师已来到风若璃身后。
绪师脸色难看,有些难以接受道:“这是书夫人的药罐,里面是……”
“心肝肺!”风若璃接口替他说了没说出的话。
绪师点点头,随后将药罐放到地上,离的远远的。
风若璃摊开手,手心里凭空出现一个乳白色圆珠。
“这是……记忆珠?”
绪师在藏书阁见过这种珠子,它的用处只有一个,便是储存记忆。
若是要记录自己的某些事情时,就往里面灌入灵力,这样脑海里的记忆就会出现在记忆珠里。记忆珠里的记忆除非人为抹去,不然不会消失。
“师尊,这是谁的记忆珠?画颜?”
“是啊,本尊刚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哈~”风若璃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子茶水,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就喝起来。
“那这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绪师搬着凳子坐到风若璃旁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风若璃:“一年前,书子生和白芷两人私奔,路上遇到了深受重伤的画颜——”
一年前。
“公子?”
谁!谁在说话?
画颜艰难的颤抖着睫毛,睁开了双眼,一张笑脸映入眼帘。
女子焦急的看着他,见他醒了,微微一笑:“公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画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得警告地看着女子。
白芷温柔解释道:“公子,我没有恶意的,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伤害?真是可笑至极,区区蝼蚁也敢大言不惭。
但凡他能动一下,立马叫她人头落地。
画颜嘲讽地看着她,眼中血丝密布,杀意明显。
那凶恶的眼神让白芷微微一怔,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未招惹他错,这杀意从何而来?
不得其解的她,慌乱地朝他微微行了一礼:“公子好好休息,小女子就在洞外。”
说完逃命般的跑出了山洞。
洞不大,里面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就只有一张破席子。
画颜此刻正躺在那张又破又烂的草席上,上身盖着一件女式披风。
他背叛了魔尊,被他一掌打入往事河,本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他竟顺着河流漂到了人界,竟让他捡回了条命。
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也。
花笑情,来日方长,本君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芷抱着衣服又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公子,你的衣服晾干了……”
画颜视若无闻,闭上眼,不理会白芷。
这个低贱的人族,活不了多长时间。
自己身上的魔气,会将她慢慢侵蚀,最终全身溃烂而死。
他突然有点兴奋,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濒临死亡的绝望。
白芷见他不能动也说不了话,暗自壮了口气,解释道:“今早小女子从河里捞出公子后,见公子浑身湿透,便自作主张将,公子的衣物褪去,放到外面晾干!”
白芷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耳根微红,脸颊也濡染上了红晕。
她说到底还是为未出阁的姑娘,脱男子衣服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做。
“还……还请公子勿见怪。”
衣物!?
画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只穿了一条亵裤!
活了一百多年,竟被一个人族女子扒了个精光。
耻辱!
好啊!卑贱的人族,敢扒光本君,本君定要将你抽筋拔骨。
画颜恨的牙痒痒,恶狠狠地盯着白芷。
若眼神能杀人,白芷早惨死了千百次。
白芷着实被吓了一跳,手心冒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额头汗珠密布,良久,牙关一咬:“公子,小女子替你更衣!”
说罢,硬着头皮给画颜穿上了衣服。
穿好衣服,拿着自己的披风,白芷便慌忙退了出去。
这人让她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画颜怒火中烧,但凡刚才能动一下脖子,他便会咬断她的脖子,送她归西。
夜间。
白芷不敢与那人同在洞穴,便独自守在洞外。
一阵寒风袭来,树木发出唰唰的声响,树叶不论黄绿掉落一地。
夜很黑,一丝光亮也没有,白芷并未发现这树叶落的奇怪,只是裹紧身上的披风,头靠石头闭目休息。
什么!怎么可能!?
洞内,画颜大吃一惊。
刚才他发现自己一只手可以动后,随即甩出一道微弱的寒气,想取洞外那人性命。
不料,寒气竟直接被弹飞,打中了前方的树林子。
这卑贱的人族竟有人暗中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