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山。

    麻富贵咽了咽口水，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同样看向姜山，眼神中满是感激。

    多亏姜山解围，不然，他还真怕孙山对他动手。

    虽说孙山没练出什么名堂，但好歹也是鼓捣过一些武功的人，恐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尤其是，他方才听过九州拳入门便能有千斤拳力后，对武功可是充满了忌惮。

    万一，孙山练过九州拳呢？

    即便他可能没有入门，但若练了个四五百斤拳力，砸到他身上，他恐怕不死也得瘫吧！

    好在，经姜山开口，孙山已然恢复淡漠的神情，问道：“你当真要买九州拳法秘籍？”

    “当真！”

    姜山笑着斩钉截铁道，爽快地从怀中掏出银钱布兜，五百文。

    与其说他是为麻富贵解围，不如说他是感受到孙山内心强烈的信仰后，心中不自禁生出了一丝敬佩之心。

    此人，明明饱受能看却无法练成之苦，明明动动手便能拿着抄录本去牟利，却始终不远舍弃一身武德。

    身居破烂书屋，却心系整个江湖。

    这种人，固执，傲慢，却也是善良之人。

    只是，他们表达善良的方式，不同罢了。

    与此人交好，来日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一份惊喜。

    “成交。”

    孙山接过银钱布兜，点清之后，便将九州拳法秘籍递给姜山。

    翻开秘籍，姜山将其从头至尾粗略地扫了一遍，随后便将其收入怀中。

    见状，麻富贵看了孙山一眼，小声问道：“姜山，你为何不多看几眼？”

    孙山也看向姜山。

    以往，在他这里买秘籍的人拿到秘籍之后，必定会反复细看，看到人困眼乏都是常事。

    这姜山，倒是有些不一样。

    “无妨，我回去再细看也是一样。”

    姜山轻轻摇头一笑。

    随后，他目光一扫，落到一本更为残破的秘籍上，笑问道：“孙先生，可否给在下介绍一下这本大日狂风刀法？”

    还要买？

    麻富贵愣愣地看着姜山。

    孙山表面依旧冷淡，内心却是有些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生意还得照做。

    他深深看了一眼姜山后，便将大日狂风刀法的事情通通讲了出来，连价格也说了出来。

    谁知，待他话音方落，姜山便毫不迟疑地掏出了一枚白晃晃的大银，道：“七百文，成交！”

    这下，不论是麻富贵，还是孙山，脸色都变了。

    孙山瞟了一眼白花花的大银，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向姜山道：“你方才花掉五百文，此刻又要花掉七百文，差不多一两银子。这可不是小钱，你不怕花得太多，到时候却练不成，徒生悔恨吗？”

    姜山轻轻摇头，笑道：“我相信我能练成！”

    见姜山不以为意，孙山皱了皱眉头，也并未多言。

    接着，他便将大日狂风刀法递给姜山，又接过沉甸甸的大银，从怀中掏出七百文散钱，要递给姜山。

    不料，姜山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孙先生先拿着，等我再挑选几本合适的秘籍后，再一并结清，如何？”

    闻言，麻富贵顿感焦急，想要阻止，却被孙山抢了先。

    “你还要买？你若到时候没能练成，我可不会将钱还你！”孙山严肃道。

    “孙先生多虑了，我姜山岂是言而无信之辈！”

    姜山摇头道。

    随后，他摸了摸鼻尖，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实不相瞒，我如今还是有几个钱的，这点钱，还不足以让我心生悔恨。”

    “？？？”

    孙山一愣，立马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麻富贵。

    麻富贵也是一愣，顿时想起紫铃草荷白玉仙人荷，不由得一阵嘴角抽搐，僵硬地点了点头。

    是啊！

    姜山有钱！

    他瞎操个什么心啊！

    见状，孙山眉头逐渐舒展，可再看姜山的时候，目光中已没有丝毫轻视之意。

    这少年被称之为小山神，恐怕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有过人之处！

    接着，他便主动为姜山介绍起了五花八门的功法秘籍。

    姜山一边听着讲解，一边挑选着秘籍。

    很快，他便又从其中挑选出了两门秘籍，一门名为“九阳幻影身”的身法，一门名为“飞马逐日神行术”的神行之术。

    一个用来闪避敌人的攻击，一个用来跑路。

    保得如今性命在，他朝再取恶贼头。

    翻阅完两本秘籍，姜山满意地点了点头，笑了笑，便要向孙山问价钱。

    孙山看了一眼姜山手中的秘籍，却是眉头一皱，开口道：“你挑选的秘籍，有刀法，有拳法，有身法，亦有神行之术，倒算得上攻守兼备且实用。”

    姜山点了点头，不过看孙山皱眉的样子，便知其有话未说。

    于是，他抱拳，诚恳道：“小子对功法之事一窍不懂，还请孙先生指点！”

    孙山盯着姜山看了一会儿，随后道：“跟我来！”

    说罢，他便转身走向那口黑箱子。

    姜山顿时眼前一亮，紧跟其后。

    搞得神秘兮兮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世外高人呢！

    麻富贵内心嘀咕一句，也跟着二人走向黑箱子。

    他也有些好奇，这装着好几道铜锁的黑箱子里面，是何等宝贝。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连三道开锁的声音过后，孙山打开了黑箱子。

    黑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五六本老旧的线装书册，封面上的名字都已被磨灭。

    孙山小心翼翼地从其中取出一本后，便哐当一声，关上了黑箱。

    这铁公鸡真小气！

    麻富贵内心嘀咕了一句，却是站在姜山身后，默默估算起了时间。

    算算时间，此刻已经傍晚时分。

    等姜山买完秘籍后，他得赶紧去把紫铃草卖完，回去照看他那苦命的娃儿。

    这时，孙山将那本老旧的秘籍，递到了姜山手上，轻声道：“你方才挑选的秘籍，虽攻守兼备又实用，可杀人，可避敌，可赶路。”

    “但它们终究不过是为人所使之‘器’，若人自身不强，‘器’则无法被善用，若人自身足够强大，甚至无需使‘器’。”

    “故而，世间正统武者都会优先习练一门内功心法，来冲破血肉筋骨气力之禁锢，提升境界；而非像末流武馆江湖草寇一般，先习练刀法剑法拳法，逞一时之快，耽误几年光阴，到头来还是个不入流的混子。”

    “你手上拿的这本秘籍便是一门内功心法，我寻获此物时，封皮上的书名便已被磨灭，也不知品级和来历，不过内容却较为完整，你且拿去试试吧！”

    原来如此！

    境界为王！

    怪不得有些武者只是混迹街头的地皮无赖，而有的则是出没于皇城庙堂的王侯将相。

    恐怕，这个世界的武者有明确的境界划分，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姜山恍然大悟。

    接着，他便诚恳地向孙山问道：“敢问孙先生，世间武者境界该如何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