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了五秒钟之后，白牙决定，这种难题还是要相信将来的自己。

    他转而考虑刚获得的新奖励，命运之证·风船。

    根据《魔女时代》的设计，与女主角的关系跨入一个新的阶段后，就能获取对应关系的证书。

    从友情之证，挚友之证，爱情之证到命运之证。

    证书还会提供符合游戏进程的各种强力效果，是必不可少的收集品。

    能拿到关系之证当然是好事，但白牙对刚到手的命运之证感到些许无奈。

    原因无他，这个证书属于破序获得的道具。

    白牙直接跳过了之前三个阶段的关系之证，拿到了最后一个证书。

    证书提供的效果都是按照游戏进程设定的，命运之证是用在游戏大后期的道具，对白牙当前比前期还前期的状况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命运之证·风船的效果说明：

    风船誓约和你命运与共的证明。从此之后你们的灵体再无分别，配合无间。

    这描述就十分浮夸。

    所谓的誓约命运与共，只不过是风船与白牙灵体相连而无意间符合了命运无法分离的传言。

    这个道具实际上的效果，用游戏里的话来说就是“白牙和风船的灵体互换不再受任何限制，不会引起能力的下降，两人的灵体配合使用可以获得大幅度能力加成。”

    如果配合得好，甚至能达成“吾即是汝，汝即是吾”一般的乘算级强化。

    最大的问题在于，“灵体交换”这个技术哪怕在游戏里都得大后期才能解锁，距离当前时间点保守估计都不止三十年。

    效果很美好，但三十年内恐怕都用不到。

    这系统也太死板了，根本不会变通。

    当然系统如果能说话，它也肯定有话要说：哪有女主角连朋友都不是，就和你誓约共享命运的？这是不是你打的有问题？

    停止了脑内的模拟对话，白牙想道：

    “算了，就当纯观赏用物品也可以，毕竟还挺稀有的。

    “等等——

    “风船将灵体分割之后让渡给我，能不能算是一种不等价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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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牙的灵体最深处，幻象的沙漠中。

    风船非常轻易地找到了灵力觉醒对应的锁。

    这是一片完全冻结的湖，非常突兀地出现在沙漠之中。

    明明四周都是灼热的沙漠，凝成冰块的湖面却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哪怕在幻象之中也能明显察觉到不自然。

    这种与周遭环境不兼容的灵力节点，就是锁的外在表现。

    距离风船降落到冰面上，开始尝试解锁，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风船的灵体正蹲在冰镜一般的湖面上。

    湖面下，本该显示出风船灵体倒影的地方，此时显示的却是白牙的影子。

    风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虚幻的人影。

    人影不时抖动，并逐渐改变形象，每次改变之后都会更接近湖中白牙的样子。

    湖中的白牙倒影，代表了白牙灵体的本质，也可以理解为锁芯的形状。

    风船通过初步的解锁将锁芯激发，然后使用她的“千变”灵能，改变自身灵体外显的灵力，让灵力的特征更接近白牙的本质。

    这就好比改变一把万能钥匙的形状，使其更加匹配锁芯。

    当两者的匹配程度足够高，锁就会被打开。

    白牙会觉醒灵力。

    但是。

    这把锁的形状，过于复杂了。

    复杂程度可能是风船的两倍，甚至更多。

    汗水从风船的脸上滴下，在湖面上滑开。

    灵体不会流汗，汗滴只是风船焦虑心情引起的幻觉。

    察觉到自身内心的波动，风船压抑住焦急，更专注于使用灵能。

    解锁经过的时间，二十分钟。

    通常而言，本质复杂的灵体意味着更强大的资质，但也带来了更高的解锁难度。

    一个听起来像是冷笑话的事实：越是有机会成为强大灵使的人，反倒越难觉醒灵力。

    合作者的白牙资质优秀，从长远角度来说，对风船肯定是好事。

    然而对眼下冒着风险解锁的风船来说，这反倒成为了催命的险关。

    风船能察觉到，四周的沙漠温度正在升高，越发强劲的风将沙砾卷起打向自己。

    这是灵体自发的排异反应。

    每个生命的灵体都不会容许内部存在他人的灵体，会本能调动越来越强的力量将外来的侵入物排除。

    算上需要预留给灵体脱离的空余，风船能用于解锁的时间，最多只有——

    三十分钟。

    解锁经过的时间，二十五分钟。

    沙漠上空被乌云完全遮蔽，天空昏暗无光。

    呼啸的沙尘暴掀起了连接天地的龙卷，向着冰湖，向着风船的所在逼近。

    高速的砂石划破了风船的灵体。

    灵体用疼痛的幻觉提示她，已经遭受到了伤害。

    风船干脆屏蔽了所有的感官，只专注于感受湖面下的倒影。要关注的只有解锁进程和时间。

    解锁经过的时间，三十分钟。

    风船发现，她只差一点就能完成解锁。

    她发现，还差一点。

    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如果没能及时脱离，风船的意识和灵体都会毁灭在这片沙漠之中。

    后果是人格崩溃、灵体破碎，甚至死亡。

    冒这么大的风险，已经对得起白牙了吧？毕竟灵体的本质复杂程度远超常规，又不是风船的错。

    是不可抗力，让白牙失去了觉醒灵力的机会。

    只要风船还活着，还能想其他办法帮他觉醒灵力。

    要脱离就只能趁现在了。

    没错，哪怕现在退缩，也只是不得已。

    不得已？

    风船想起了白牙对她说，“我相信你。”

    她想起了那些人对她说，“这都是没办法的”“还能怎么样呢”“我们也是不得已”。

    极不文雅的咒骂从风船嘴里爆出，甚至压过了飓风的咆哮。

    风船连时间都抛在了脑后，她只想要踹开面前这把破锁踹开。

    哪怕牺牲这个灵体，哪怕危及生命，她也要践行承诺。

    因为白牙相信了她，她不能容许自己因为无能、因为想要自保就毁约。

    如果因为条件有限就“不得已”放弃践诺，与她所憎恨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神又有什么差别。

    她不想死，但她更不容许自己以那种样子活着。

    接近的龙卷风掀起了冰湖边缘的冰块，煊赫的雷电击打在风船的身周。

    浑然不觉的风船让脸上的虚幻人影完成了最后一次变化。

    “给，我，破！”

    风船暴怒的一脚重重踩踏在冰面之上。

    无数细密的碎裂纹路以此为起点，扩散到整个湖面。

    冰面碎裂了。

    无数冰的碎片分解为更小的碎屑，被风一吹就全部消散。

    失去冰面的支撑，风船落到了水里。

    透过波动的水面，风船看见了一座雷电组成的森林。

    以乌云为地面，无数雷电的树木延伸出扭曲的枝干，共同向着风船所在的位置急速生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