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PMC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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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要不跑路吧

    事实证明,活人有的时候,真的可能被尿憋死。

    杨冀用报纸拍死了腿上那只觊觎他美色的母蚊子,没有身份证酒店都住不了,公园里的长椅,在夜晚,是属于一对对,耐不住寂寞,隔靴搔痒的少男少女。

    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眼前,他想起了曾经在夜幕下,那双充满求知欲,不停摸索着人体奥秘的双手,那是逝去的青春啊。

    他手里的烟燃尽了。

    还在闭眼深吻,双手乱扣的鬼火少年,感觉肩上有些烫,烟灰在黑色的紧身T恤上显得那么的扎眼,鬼火少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杨冀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鬼火少年,微微俯身:“跳这么高,想他妈吃奶是么?”

    鬼火少年拉起女友,临走前还撂了句狠话:“请您注意城市风貌。”

    轰跑了这对儿无家可归的野鸳鸯,他躺在长椅上感慨,觉得自己横竖都算一个善良的人,怎么会落魄到这步田地?

    应该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头顶的天显得又高又透,满天的星辰盖在身上。

    被子盖的有些热了。

    杨冀翻了个身,踢了踢腿,在一阵动感刺耳的音乐中醒了过来。

    天,亮的有些早,太阳刚刚升起还不太刺眼,顺着音乐看了过去,大概有小二十人的队伍。

    男男女女,穿着统一的红色T恤白色裤子,五花八门的跑鞋,领队的人还不时的回头,嘴里不停的吆喝着什么,城市早晨的健走队伍,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了,活动的时间大概在清晨六点钟左右。

    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日子还得接着过。

    今天他要办个大事,哪怕钱少点儿也得要现金,幻想着拿了钱,自己是先买别墅还是先买车呢,唉,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喊他:“同志,等等。”

    杨继好奇的回了下头,吓的心脏差点在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两个穿着综合执法服装的姑娘,看他回头连忙招了招手。

    他第一反应是跑,没别的,就是害怕,身份问题现在成了心病,可是一跑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有问题了么,满大街的摄像头,跑不了。

    “两位美女,早上好,叫我吗?什么事?”

    “同志,你这个嘴啊,看着你最多也就二十五岁,怎么这么油腔滑调的,你摸摸兜看看什么没了。”

    “嘿,这事儿弄的,手机掉了都没发现,太感谢了。”

    “我们两正好在巡逻,看见你手机掉长椅上了,不过你这个手机好像是红米刚宣传的那款,怎么这么旧了?还能不能搞到?我想给我妈也买一台。”

    “嗨,这就是个内部测验机,公司要求保密的,还好没丢,要不这月工资都拿不到。”

    杨冀瞎**胡扯几句应付了过去。

    一路思索着两个姑娘说的话,这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抬头看着眼前的手机旗舰店,上面的宣传海报正是自己的手机机型,杨冀的表情顿时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完了,还买你妈逼的别墅。

    本来还想着手机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应该还能赶趟儿,准备靠卖科技赚第一桶金,这下计划泡汤了,现在他要是敢拿去卖,百分之一百二被当商业间谍抓起来。

    谁他妈给我出个招儿啊,杨冀这回是真没辙了。

    身上就一百多块钱,冷饮店也舍不得进了,围着街上转了一圈,看着终于被万能钥匙破解的wifi,还是网上再问问吧。

    无果。

    他这会儿有些心灰意冷,26键按的也飞不起来了。

    再次叉掉窗口。

    要不我还是跑路吧,这一天天担惊受怕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可是分逼没有,怎么走线?

    杨冀搜索着他的记忆,连忙切换到了地图,手指一划拉就锁定了一个区域。

    可行?可行。

    以前他很穷,然后就想找个更穷的,以此来获得心灵上的藉慰,今天这个穷算是派上用场了。

    地图上的区域,是一个神奇的高山王国,这里很穷,有多穷呢?联合国排行全球第一穷,穷的另一层含义就是落后,这个国家基础设施落后到不可想象,首都就像一个小县城。

    这个时间点尼泊尔还在用纸质手写身份证,甚至很多偏远地区的人都没有身份证,直到今年的11月份,尼泊尔内政部长协同IDEMIA高管,参加了纪念智能身份证初次运营仪式,并在之后长达五年的时间才完成了全境覆盖。

    那么在今年身份证改革的混乱时期,就可以拿到一张芯片式的尼泊尔身份证,杨冀准备伪装成国外出生的华人,然后顶着海外华人的头衔,明目张胆的再回来,索性时间也不会太长。

    计划通,干了。

    鱼骨纹的橘猫在罅隙中穿行,短粗肥胖的身影在余晖的映照下也显得相当高挑,临近八月的天气,哪怕是傍晚也寻不到一丝凉意,街边炒面师傅身上的灰色跨栏背心,被汗水沁湿了好大一片。

    遮阳伞下,矮桌边的杨冀随手夹了一块儿肉渣,扔给了那只肥猫,用瓶底最后一口啤酒漱了下口,咕咚又咽了下去,一次性的滑轮打火机,点燃吃饭前剩下的小半只香烟,吐出一股粗长的烟气,他站了起来,高大健硕的身材在这座小城罩下了好大一片阴影。

    他去打了几天零工,反正工地搬水泥也没人去查身份证,这一搬就出了问题,哪怕收敛收敛再收敛,这几天还是挣了三千多块钱,杨冀的眼神越来越亮,他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试一试,随手捡起桌上的酒瓶盖,拿在手里反复折叠把玩。

    老城区商业街的自行车专卖店还没关门,杨冀踱步走了进去。

    店里的品牌自行车都要两千多,更贵的是挂在墙上,号称新材料的自行车,一辆就要四五千块钱,不过这年头小城市的专卖店大部分都是代理商,里面除了授权的品牌以外,还有很多杂牌自行车。

    其中两排山地车好像不受待见般,挤靠在地上,单论卖相其实不输大厂货,质量吗?基本上就是少部分钢材和大部分的铁:“嗯,地上这一排什么价?”

    老板看着他衣服上的水泥粉磨,市侩的嘴脸变得有些不耐烦:“1000一辆不讲价。”

    杨冀憋的心头火大,要不是怕惹麻烦,大嘴巴子早抽上去了:“你妈逼什么态度?”

    老板心里估量了一下,可能再吵要挨揍,语气也是缓了缓:“刚才有点儿忙,这一排都是1000块钱一辆,那种28的山地车,是厂家配货送来的,但是不好卖,你要诚心要600块钱骑走。”

    杨冀这会儿也懒得跟他废话:“500块钱,再给我配一副车链子。”

    “骑走,特价不退货,不质保。”

    351国道上,夜色中杨冀骑着28山地神情振奋,飞轮被蹬的嘎吱作响,平心而论,这辆车被他这么骑还没散架,真的是非常耐操。

    夜色正浓,青衣江附近,一个男人蹑手蹑脚的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

    他三个小时骑了130公里。

    环法自行车比赛,平均时速40公里每小时,杨冀对此嗤之以鼻,一帮专业车手,专业赛车,就骑成这逼样儿?

    脚下这辆叫不出名字的猛蹬牌28山地,又是上坡又是过岗的,碰见摄像头还得躲一下,他觉得自己简直已经不是人了,要是也能参加比赛,准叫这帮所谓专业车手,见识见识什么叫爷们儿。

    凌晨两点,他嘴里哼着一首耳熟能详老歌,冲进了这座烂漫情城。

    哪怕是现在,街上还有一些没安好心的游客,杨冀远远的看见一座小楼旁,猥琐游客在见到老板伸手比了个九的手势后,两个人顿时笑的不可名状,勾肩搭背的向旅馆二楼走去,他悻悻地摸了摸兜,终归还是穷怕了。

    眼前的古老长河奔流不息,水流激荡,五色的灯光在水雾上显得婀娜梦幻,两岸的造型灯呈品字簇拥在一起,状似簇簇花火,河边矮山上的度母壁龛,在卤素射灯的光晕里慈祥而神秘。

    眼前的高山直插云端,拐过了出城的加油站,28山地又撒开了欢,不过这次他真的不敢骑的太快。

    七月飞雪,风很大,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德云皇后的疯狂嘶吼。

    “前方拐弯儿,限速30,您已超速。”

    “年轻人,挺叛逆啊。”

    杨冀一探身刚要关掉烦人的导航,脚下就是嘎嘣一声,一脚踩空差点儿没摔下去,杨冀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推着车子停在路边,雪刚打在身上就被蒸腾成了热气,他盘腿坐在地上摆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颇有些阿Q精神。

    借着头灯的微光,拆下断了的链条,新的链条套在了飞轮里,硬生生的用手把链子卡了上去,链条重新挂在了飞轮上,试了几下脚感,借着惯性杨冀的大长腿捯的飞快。

    天逐渐放亮,沿途的车逐渐多了起来,杨冀慢悠悠的跟着车流往前走着,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骑行爱好者,车队停了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原来是有一队猴子在路边讨要食物,这群猴子倒是不怕生人。

    “措拉湖是这里最大的湖泊。”

    “扎金甲博神山主峰上的格萨尔和王妃,形态逼真,天工巧成,神山上的圣水能治许多疑难病症,它是藏医调治藏药的专用水。”

    杨冀在一处景区门口停了下来,前面穿着康巴服饰的汉子正在解说,再有不远就要到达西边最后一个县城。

    下面的路不好走啊,但他眼神依旧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