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种下了世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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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银色月光与Full combo

    在凌晨两点的芝加哥火车站,一辆列车悄无声息驶进候车大厅,路明非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进站的。

    可能是自己睡迷糊了。

    他睁着一双呆滞的眼睛,手忙脚乱去拾起散落的行李,差点没喊上林漓也过来帮忙。

    人形的黑影出现在车厢入口,穿着墨绿色的乘务员制服,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另外一手晃着手摇灯,就跟路明非在上个世纪的黑白影片里见过的款式一模一样,有一瞬间他诧异于这种复古的形式居然还能出现在日新月异的2009年。

    “CC1000列车!CC1000次列车的乘客请尽快上车!”

    寂静的大厅只有他的声音响起。

    “CC1000列车的乘客请尽快上车!列车很快就要发车了!”

    他明明喊得那么大声,但是好像除了他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连眼神也没有施舍一个。

    就像是幽灵的班次……

    路明非被自己非凡的想象力吓了一跳,他凑到芬格尔旁边低声问道,“美国这么早就开始过万圣节吗?”

    芬格尔有点摸不着头脑,“那是他的言灵效果啦,放心、不是真的幽灵。”

    “他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顺带一提,他还是后街男孩的粉丝。”

    言灵又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还在迷糊,芬格尔已经走了过去和乘务员唠上了嗑,留下一地的行李。

    “这不是芬格尔吗?你还没退学?”

    乘务员有点惊讶地看了芬格尔一眼,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车票,“今年又打算补多少科?”

    “让您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芬格尔没好气地说道,“这次列车来这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补科?还是老样子,全补呗……辛好卡塞尔不用交补考费,不然你准能在食堂后厨垃圾桶看到我。“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他叹了一口气,“总是吃肘子也不是个事。”

    “已经从A降到F了。”

    磁卡的车票划过验票机,亮起了三秒的绿灯。

    “要不你再努努力,看看能不能降到Z,我可是压了你退学呢,压了这个数。”

    乘务员笑着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芬格尔骂了一句,腹诽道,有钱愿意打水漂,还不如直接给自己呢。

    乘务员问道,“还有人吗,没人就走了。”

    芬格尔回过神,指了指不远处背起大包小包略显狼狈的路明非。

    “喏、还有一个呢。”

    路明非点头哈腰,越发匆忙地去捡起地上的东西往腋下塞去。

    最后还是林漓帮了忙,帮他了拿点东西。感动得路明非眼泪汪汪,感叹道,不愧是他最好的兄弟,哪像芬格尔那个不靠谱的,宁愿去找乘务员聊天,也不愿意帮他拿一样东西。

    林漓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路明非把票递给乘务员,车票划过卡机,亮着绿光,还唱起来了歌。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马上联想到生日蛋糕上插着的莲花灯,它也是这样,一点上就能唱出歌来。

    “路明非?”

    乘务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把还在跟他说话的芬格尔忘到了爪哇国。

    “真是不好意思,火车调度搞错了时间,忘记来接你。不然像你这种尊重的S级根本不需要等那么久”

    “什么?”

    芬格尔腾的瞪圆了眼睛,“居然是S,不是说那玩意少得跟濒危物种一样吗?”

    路明非有点承受不了两人如此炙热的目光,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林漓推了推他的后背,示意他赶紧让开,本就狭小的闸机,哪里还容得下路明非的后退。

    他帮路明非把行李送上了火车,这才呼出一口浊气。从路明非其貌不扬的行李,他深深的学习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小瞧家庭主妇的收纳能力。

    路明非折了回来,“老林,这次真是太谢谢你。”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说道,“现在不早了,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吧。”

    “我不是说了吗,你坐哪班,我就坐哪班。”

    林漓的眼睛乌黑得像是在发光,直勾勾盯着路明非。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没有车票是不可以上车的。”

    一旁的乘务员意识到了不对劲,把手拦在了林漓身前。

    他解释道,“这是特别审批的列车,无关人士禁止入内。”

    “谁说我没车票。”

    林漓的手里抽出了一张和路明非同款的车票,夹在指尖挑衅似朝冲他扬了扬,留下路明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歪着脑袋,相当刻意地咬了重音,“明非,我来找你玩了。”

    这个记仇鬼!

    路明非头都要炸了。

    林漓的车票自然是真的。不光能成功划过验票机,亮起显眼的绿灯,还能给他唱段歌。

    “两个S。”

    乘务员老树开花似的嘴都笑咧了,另外一边芬格尔满脸苦涩,拜托,你们不要搞得S级跟烂大街一样,好吗?

    “老林,我错了,真的错了。”

    坐在列车的软座上,路明非满脸诚恳,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错哪了?”

    他们早就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林漓跟个大爷似的,两条长腿架在路明非的行李箱上,在他的小腿和脚跟这两个范围来回晃荡,多亏了这班车上只有他们几个人,有着足够的空间,以及古德里安教授性格随和,不拘小节,他才能这么舒坦。

    “错在不该怀疑你。”

    路明非狗腿地挪到一边,殷勤地讨好林漓,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他的肩膀。

    “下次、啊不对,以后我都听你的。以您马首为瞻,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还差不多。”

    林漓这才高兴拿正脸看向路明非。

    “也不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不是老骗我吗?”

    路明非的声音略有迟疑。记忆不受控制地跳跃到了初中的某次争吵,他忘记了争吵的理由,然而林漓的报复让他难以忘怀,至少在他目前浅薄的人生阅历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在他上厕所时,往隔间上洒水的贱人。

    林漓深吸了一口气,平淡开口道,“滚。”

    他松了脚,黑色的软底马丁靴没有再晃,路明非没有锁死的转轮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慢慢滚远。

    路明非下意识撑起了上半身,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他坐在长椅的内侧,狭窄的通道被林漓两条腿堵得死死的,除非路明非一跃而起,否则他根本就出不去。

    “教授你真的不打算管一下吗?”

    芬格尔的表情都是扭曲的,有些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氛围。

    “这不是很好吗?”

    古德里安教授还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摸着略长的络腮胡一脸祥和。

    “多可爱的友情啊。”

    芬格尔的嘴角抽了抽,述他直言,只看见了犯贱程度在伯仲之间的两个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