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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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饥荒来临

    他们的回归让村里热闹了一番,虽然这几个月发病率减少,但弗朗西斯同辛蕾在众人间的地位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短期内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何况辛蕾还得到过官方的表扬,这对于众人来说更像是一层护身符一样。看着前来村口迎接他们的一张张朴实的笑脸,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前段时间来村里寻求避护的几户外来者在圣诞节前就搬回城里去了,其中也包括米夏尔的家人。

    简单听完副统领对这几个月村里同城里形势的描述后,弗朗西斯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城里的治安与物价果然和其他地方一样开始上涨,幸好村里在秋季时大丰收过,他们还不至于会饿肚子,但物价的上涨对他们本就不宽裕的经济状况仍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那些需要从外面购买的物资。大家一致认为开春后要加大种植数量和种类,此外他们还需要把村子的面积扩增一番,趁着附近村子人口萎缩的时机。随后弗朗西斯也和大家提到了其他地方发生的事件,众人各自发表了几句看法后便离开了。

    辛蕾休息了两天才算缓解了这些天来坐马车带来的不适感,在古代坐马车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首先马车没有仿震功能,加上路况不好,她感觉自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下次长途出行,她还是骑马,虽然免不了风吹日晒,但速度总会更快些。

    自从前几个月她成功救治了好些病人后使得她的医术在当地传播开来,得知她回来后,几家城里的富户便上门请她医治,主要还是鼠疫,但也有其他的疾病,经过她的诊治后病人很快痊愈。无形中她渐渐在当地有了少许名望,加上她又是外国人,辨适度也较高,大家都称她为东方医生。

    这些当然对她有好处,首先她有了更多的机会来淬炼医术,其次这将会是她在这里的立身之本。目前她和弗朗西斯的感情日益加深,就算为了他,她也愿意尝试去融入这个世界。但也是她的异国身份让很多人望而止步,起源于他们心中对未知的害怕,但至少没有人因为这个原因对她进行人身功击,只是发生了上次的事件后,辛蕾仍保持小心谨慎,从不主动为人看病。

    虽然谁也不愿意面对这一残酷的事实,但饥荒仍是一步一步地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首先是食物种类的减少,然后是常见食物的短缺,最后涨价潮一波接一波,几天一变,市面上最低劣的黑面价格都已经达到了历史顶点。而这时才刚开春,新的种子还没有播下去,离收获的季节还是遥遥无期。

    穷人只能去挖野菜草根充饥,他们中的一些人幸运地逃过了之前的恐怖大瘟疫,本以为将开启希望的明天,但死神仍不打算放过他们。它在这个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里再次举起了它手中的镰刀,无情地收割了一条又一条无助的生命。

    这次,一些人不那么走运,他们没能逃过死神的再次光临,他们饿死在一片春光明媚的的大地上。剩下的人为了不被饿死,他们从各个角落里涌向城里的教堂,因为那里才有政府派发的救济粮。于是每天必定出现在城里的唯一不变的风景就是教堂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天还没亮大家就开始排队,因为晚了就有可能领不到当天的口粮。

    那一排排的人既不是来参加唱诗班也不是来祈祷的,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祈求上帝的怜悯,唯一祈祷的是能顺利地领取到当天的定量救济口粮。他们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折磨的没有一丝火气,脸上的表情是清一色的麻木不仁,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回应给上帝的。

    很多村子本来在瘟疫后就人口大量减少,这次的饥荒更是雪上加霜让很多小村子从此直接湮没在历史的洪流里。大量的农民抛下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来到城里以便求得一线生机,一些较幸运的人从此便在城里扎根了。一些贵族同富户也开始设置施舍摊,同时也能趁机招收到合适的农民工,以便不影响即将到来的春种,这样即能传播家族的美名同时也能解决部分人工短缺的问题,真可谓一举两得。

    辛蕾他们的生活水平也是直线下绛,虽然不至于挨饿,但食物的种类却是只有那几种,几乎都是豆类,菜干汤和面包。

    一直到天气回暖后,弗朗西斯他们开始去山上打了几次猎后,村里才再次闻到了肉味。只是当下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们也不敢经常去,避免感染。现在虽然不像过去那样每天都要死很多人,但每周仍然有几人死于瘟疫。为了身体健康,只能在口腹之欲上让步。这样的结果是大家都清减了,一些男人直嚷嚷应该要出去再干几票生意,但因为疫情,商业的流通还没大恢复,加上几个首领有意无意地想趁机把众人带回正道,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少做,最主要是目前的供应减少,有钱也难买到。

    周三上午外面阳光温暖,辛蕾和弗朗西斯刚从附近的一个村子视察完,因为路程不远,他们慢悠悠地边散步边往回走。这还是自从他们回来后首次这样悠闲地散步,前段时间一直在为食物的问题而操心,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食物短缺的问题也逐渐减缓,加上今年的播种计划已实施下去。此外,他终于再次为辛蕾找到了一些大米,虽然花费了很多钱,但他的心情还是很高兴,此时他也算是无事挂心头,终于能安安心心地好好谈恋爱了。

    看着春日下辛蕾明媚的笑脸,他觉得自己也快乐的像神仙一样,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看到路边野花开得正烂漫,他有些孩子气地摘了一大把送给辛蕾,说道:“此刻我觉得整个春天都在我的手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愿你像我一样开心,相信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辛蕾闻着花香,心里也乐开了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非常看好你,弗朗西斯。我的下半生就靠你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含笑道:“不客气,我以此为荣。”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笑毕,他忽然收起笑容,看着她神情认真、一脸希翼地低声问道:“辛,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手,辛蕾看向他那双蔚蓝的双眼,轻轻握住他的手,亦认真地答道:“我愿意。”

    瞬间他嘴角的笑意放大,几乎咧到了耳根,一把紧搂着她继续憧憬道:“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在夏末举行,那时刚丰收完,这样我们的婚礼能更隆重也会更热闹,到时我要邀请所有的亲人与朋友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望着他脸上充满向往的幸福神情,辛蕾不由得也开始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到那时她将成为他的妻子,从此相伴一生。

    耳边再次传来他的低喃声:“真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那样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

    “那样我也将是你名正言顺的女人。到时如果你再敢拈花惹草,我不介意辣手摧花。”她故意握了握拳头,示意她可不是好惹的。

    见她如小猫般挥动自己的爪子,他乐得开怀大笑。顿时引来了女人的不满,腰间立即遭到报复,他痛得马上噤声,忙作投降状道讨饶,还不忘不怕死地亲吻她的双手。

    如愿见到她晕红的双颊,弗朗西斯再次乐得见牙不见眼,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

    微风、春晖、大地见证了他们的幸福,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即便哪一天,他们分开了,彼此的记忆仍是美好的。

    饥荒随着春天逐渐远离的步伐而渐近尾声,政府为了鼓励农民播种,国王亲自下令夏收的税收减半,政府又免费发放种子给贫民。春种在政府同庄园主们的半讨好同半督促下算是勉强挨过去了,虽然种植面积比之前大大减少,但饥荒也算是快挨过去了。虽然有些人仍然奉行享乐主义,但同时也有很多人重新投入到农业生产中。

    法尤姆村民也是卯足了劲扩大春耕面积,他们把附近村子无人种植的土地都播种了,此外他们还开荒了一些土地,种植蔬菜水果之类。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夏天,坚信大伙一定能过一个富足的夏天。城里的商业也在逐渐恢复,开张的店铺也慢慢多起来,接着慢慢能看到有外来的商人。

    似乎生活又回复到了它最初的样子,但那些多出来的坟墓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已发生过的事实,那些逝去的生命并没有随着时光一去不复返,它们活在了人们的记忆里并随着年月的增加使得痛苦更加丰盈。

    桑乔同他的父亲自从跟了辛蕾以来就把自己当成了她忠实的仆人,虽然后来得知她是个小姐,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对的感激与尊敬。他们无法报答她,只能做自己能为她做的事情。

    桑乔的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除了干农活就没有其他的技能,所以他把自己全身投入到种植和养殖上。桑乔原本也是同他父亲一样念头,但一天主人同他说,希望他能和父亲走不一样的路,因为他年轻还有机会改变自己,他不知道怎样改变自己,但主人的话是不会有错的,所以他听主人的,开始同村里其他的年轻人一起学识字学医学常识。他虽然不聪明,但他有一颗坚韧的心,他不怕别人嘲笑也不怕自己做不好,对于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他来说,学习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最主要他是完全按照主人的吩咐行事,虽然他不太聪明但他能吃苦。

    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吃饱饭就无忧的小伙,他开始希望自己也能像主人一样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原来这就是和父辈走不同的路,他很喜欢。

    疫情减缓后辛蕾的工作量也减少了很多。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半多,自从答应了弗朗西斯要和他长相厮守后,她就开始谋划她在这里的生活,她知道自己不是那样能安于家里过相夫教子生活的人,她仍希望从事医学。

    经过和弗朗西斯的商量后,她用当初做调味的收益加上男人的支持在城里盘了一间店面开医馆,米夏尔是她的徒弟也是她的合伙人。他不再游手好闲单这一点就让他的父母对辛蕾感激不尽,为此他们甘之如饴出资一半的经费。

    刚开始他们仍是只治疗瘟疫患者,慢慢地也开始接受其他类型病人。目前医馆里有两个护理,都是从村里挑选出来能力最出众的学员,还有一个杂工桑乔,他充当着多重的身份。医馆的生意并不是很好,经历了疫情同饥荒后,每个家庭都像被刮掉了一层皮,不是危及生命,谁也不愿意去看医生。经历了两次灾难后,众人对此也不太在意,比起大多数人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辛蕾的目地很纯粹,只想帮助更多的人,至于收益,能保本她就觉得无愧于米夏尔父母的投资;而米夏尔本人更是从没有想过靠此来发财。基于两个股东的这种心性,底下的员工更是无此想法,何况这几人对辛蕾几乎是盲目的崇拜,跟着她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所以大伙都是以自然的心态面对医馆早期的运营,这样倒突出此处的与众不同和不唯利是图,患者得到好的救治与服务,他们从此便记住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