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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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身陷强盗窝(5)

    众人期待的乡村晚会在太阳落山后伴随着三弦琴和管笛声开始了,村里面每个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强盗们也都穿上了重要节日里才穿的新衣,脚上是时下流行的小高跟。而女人们也不甘落后,穿上了她们家里最漂亮的裙子,帽子上装点着羽毛和绸缎宫花。男男女女身上都弄得香气扑鼻,一些年轻的男子像女人们一样脸上还擦了粉,这一番变化让和他们相处了好多天的辛蕾惊诧不已。尤其是强盗头领弗朗西斯,打扮后变得人模人样的,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任谁也不会把他同让人闻风丧胆的强盗头领联系起来。

    “辛蕾,你怎么还穿着这件丑衣服?快去换上我给你准备的新衣服,否则今晚就没有姑娘愿意同你跳舞。”他冲着辛蕾不满地嚷道。

    “我只是您的仆人,一会还要服侍您呢,不用穿新衣服省得弄脏了。”辛蕾面上一副一心为主人考虑的样子,心里却对他给自己准备好的新衣服吐糟不已,穿上那样一件艳丽的衣服后他也不用再怀疑她的性别了。

    “是吗,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他突然凑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哪里,哪里,我每天都很听你的话。”她连忙摆手嘻嘻哈哈,然后也凑过头去压低声音道:“弗朗西斯,今晚你是当之无愧的村䓍,我刚才已经替你悄悄观察过了,几乎所有的姑娘都在偷偷看你,今晚你肯定要走桃花运啦。”说完还挤了挤眼睛,一副你懂的样子。

    “呵呵,不是也在看着你吗?”他嘴角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怎么会呢,您看咱们的村花蒂利娅不是过来了吗?”

    不远处的性感美女蒂利娅正朝这边走来,她是副首领的女儿,今年才十七岁,妥妥的美人一个,听说她一直在热烈地追求着弗朗西斯,一副势不把他拿下绝不罢手的架势。作为仆人的辛蕾也都被她关照过多次。趁着他忙着应付美女的空隙,她忙趁机溜开了。

    辛蕾在角落里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他们喝醉睡着后她就能

    开溜了。这时村民们几乎都聚集在村里的空地上。今晚空中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充满了烤肉香同酒香,火堆把大家的寒意都驱散了。青年男女们手牵着手有节奏地跳跃嘻笑,打情骂俏。不时传来女孩们的尖叫与欢笑,以及男人们那低沉的笑声与歌声交织在一起,就连平时村里出入口的守卫们此时也懒散地坐在地上一边喝酒一边大口皭肉。

    她转了一圈回去后发现弗朗西斯身边又多了几个美女,于是便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吃喝。食物很丰盛,有猪肉,羊肉,牛肉,兔肉,鸡肉、鸭肉,还有平时少见的鲈鱼,水果和疏菜也有好几种。饮料有葡萄酒,啤酒,主食面包,每个人都可以放开肚皮大吃大喝。男人们凑在一起喝酒不时还参杂着行酒令或是黄段子,时不时便有哄堂大笑声传来。而女人们则比较含蓄些,大家围拢在一起不时地点评着在场的年青男子们的八卦或是装扮,其中更多的仍是谈论他们的首领弗朗西斯的八卦。

    她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艳羡的感叹:“你们说咱们首领到底是选谁做情人呢?”马上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肯定是美女蒂利娅小姐了,村里就她最漂亮了。”“这可说不定呢,卡台儿小姐也很迷人呢。”另一个声音也不甘示弱道。“我倒觉得是丽迪亚小姐。”第四个人的声音传来。“你当然希望是丽迪亚了,因为她是你最小的妹妹嘛。”第一个声音反驳道,引得其她人一阵大声附和。

    辛蕾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吃东西。只要女人们在哪里,八卦就在哪里,而唯一永恒不变的话题必然

    是爱情。等她慢慢地吃饱喝足后已是七点多了,不知不觉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已斜挂在半空。不少情侣们

    已开始翩翩起舞,引来大家阵阵鼓掌叫喝。

    “你倒好,一个躲在这里大吃大喝,作为贴身仆人不是应该在主人身边随时侍候吗?”身后的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原来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美女们的弗朗西斯走了过来。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当时有那么多美人争着在一旁侍候你。”她耸耸肩道,脸上有些发烫,不知是否因为多喝了几杯的缘故,一张小脸在月光下更添女性妩媚。

    对面的男人眯了眯双眼,才笑道:“看起来你刚才喝了不少酒,怎么这么开心?”说完又看了看桌上已经空了的酒杯,努力按压住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并一直如影随行。

    “当然开心啦,因为大家开心,所以我也开心。”她张开双手呵呵笑道;

    “告诉你,我刚才听到了一个让大家很费解的问题,你能否帮我解答一下。”她凑过身来压低声音问道。

    空气中带了一丝她呼出的酒香气,让弗朗西斯的心没由来地跳了跳,忙收敛心神问道:“什么问题?”

    “你是要选蒂利娅,还是卡台儿,或是丽迪亚做你的情人?”她笑得如猫儿般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弗朗西斯不满地皱了皱眉道:“那你觉得呢?”

    她嘟了嘟嘴,很不满意地答道:“这种问题怎么能问别人?不想说拉倒。”

    说完她径直起身,打算去找点水来解渴,看来刚才喝的有点多,口渴的很。

    弗朗西斯注视着她走远的背影,有种想跟上去的冲动,但他努力克制住了,心里不断对自己强调:“那只是一个异国男人,我干嘛要对他这么上心。”甩甩头,仿佛要把这种莫名的悸动赶走。正好这时有一位小姐过来请他一起跳舞,他便顺理成章地把心中的疑惑抛诸脑后。还是等他有时间时再理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晚会仍在热热闹闹地进行,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草坪上的青年男女们仿佛仍不知疲倦般地舞动着身体,释放着青春身体里旺盛的精力。那些上了些年纪的人和孩童们则早已坚持不住,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辛蕾刚从小憩中醒来,打算走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形如何。

    这会是双人舞曲,场地上只有几对青年男女相拥慢舞,还有几对情人在隐秘处窃窃私语,月色下影影绰绰。几名乐师的脸上也露出了疲态,三弦琴和管笛声也没有了最初的高昂,长达几小时的演奏快耗尽他们身体里的能量。大多数的男人则在那里喝酒,喝得两眼迷离还不舍得放下杯子,听他们互相吹捧,似乎要喝到天亮才肯罢休。

    远远地便注意到弗朗西斯正和两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在商谈些什么,他们看上去的神志清明,看来还没那么快散场。他一看到辛蕾就朝她招手,后者只好不太情愿地走了过去。

    “辛,陪我走走,顺便醒醒酒。”他懒洋洋吩咐道。

    “我看你不太像喝多了的样子。”

    他好笑道:“这个哪能让你看出来。”

    他们静静地走在安静的乡间小路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清凉的月光下他们两人的身影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弗朗西斯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辛蕾也懒得打扰他。

    “辛蕾,说一些关于你家乡的事情来听听。”过了一刻钟后,走在她前面的弗朗西斯忽然开口。

    家乡的事情,这个时候的中国相当于元朝末期,她对历史没有太多兴趣,所以对元朝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东西,而她真正的家乡却是在几百年后的世界,那是这个时期的人们根本无法想像的。经过一番思虑后,觉得还是说一说饮食方面的话题,便道:“我的家乡在中国的南方地区,那里风景很美气候宜人,人们都很勤劳友善,生活水平要比这边好些,尤其是饮食种类比较丰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主要有什么不一样呢?”他被勾起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辛蕾想了想道:“相差的地方可多了,如我们那的主食主要为米饭,小米饭或是面食。如小吃就有包子、馒头、饺子、馄饨,还有各种面饼,单单粥同汤的吃法就有十多种,搭配主食的菜品更是多不胜举。单从做法来说有烤、蒸、煮、煎、炸、烧烤同卤,而不同的做法所导致食物的味道也不一样。还有酒类,我们有烧酒、黄酒、马奶酒、果酒、葡萄酒、苏尔麻酒……”她夸夸而谈,在一个闭塞的外国人面前展示着悠久历史的中华饮食文化让她很是长脸。

    “这样听来,你确实会不习惯这里的饮食。”他似乎深有同感道。

    “哪天再找个时间,你可以向我再次显露一下你们东方的厨艺。”他接着又提议道。

    “好呀,只要你准备好食材,我随时都能奉陪。”她随口保证,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以后恐怕是没可能再见了。

    “呵呵,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呀?”看着她那一副傲娇的表情,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是,那是。不过能否拿开你的手,会把我的发型弄乱的。”她不满地拍开了他的大手。

    “除了饮食方面,还有其他哪些方面不一样呢?”他接着好奇地问道。

    “几乎都不一样,广的方面如宗教信仰、文学艺术、政治体系……,细的方面如服饰、生活习俗同言行举止都有很大不同……”冰冷的夜色中传来一问一答的声音并渐渐远去。

    最后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多,所有的人都吃喝玩够了,男人们喝多了互相搀扶着离去,草坪上只剩下一地狼藉。辛蕾扶着喝多了的弗朗西斯回到房间,而后者一会儿嚷着他还可以再喝几杯,一会儿还不忘调戏她:“辛蕾,你今晚看起来真漂亮,告诉我,你是不是女人?”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样闹腾了近半个小时,等到她终于把对方打发在床上睡去后,她也累得力竭,也想躺回床上睡觉。为了赶走睡意,用手用力地掐了几把自己的大腿,尔后又在黑暗中静坐了十多分钟,确保他已完全进入了梦乡。出门前又故意试探道:“弗朗西斯,我去趟茅厕。”一连说了几次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熟了。

    她迅速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背包,轻轻地关上房门,找到手环戴好,又再三确认这会值夜的人也不知躲哪儿睡觉去了,才偷偷地从马棚里牵出她自己的马同另一匹马,摸出了村口后,她回头看了看在月色下朦胧而又安静的法尤姆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骑上马借着月色朝着那天的树林方向奔去。

    一路上她的心都在砰砰直跳,担心弗朗西斯中途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会来追她,想到万一被他再次抓回去,她真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加上又是深夜里独自赶路,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远处传来的夜鸮声让她头皮发麻,心中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能很快见到萨木尔他们。两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借着手环上的定位功能找到了那天的树林,虽然已是冬天,但她的后背却出了一层细汗,凉嗖嗖的。这时树林里一片灰蒙蒙,有一种阴森气息,远远望去很是渗人,辛蕾借着手环上的电光壮胆,一路上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不停催马急行。来到一处分叉口前,把另一匹马赶向不同的方向,这样就算他们追来也分不清楚她的具体线路。

    穿过这片密林后,天色已开始微微发黄,虽然视线模糊,她也不敢停歇,继续朝大路方向快马加鞭。这样连续急行了几个钟头后,人马都已显疲态,刚好经过一个村子,便停下来歇歇脚同吃点东西再走。一碗肉汤下肚后,胃里终于有了点暖意。从店家处得知这里离镇上只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心里即高兴又害怕。等马也吃了草料同喝够水后才继续上路,一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但她的一颗心始终悬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每次只要一听到马蹄声,她整个人便会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只担心是来追她的人。冬天大清早里赶路实在不是件容易事儿,幸好出发前她多加了件衣服,但脸上同手脚还是被寒风吹得冰冷。

    一路上提心吊胆,终于赶在中午前靠近了小镇,远远便看见那里人头攒动,辛蕾终于觉得自己算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