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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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乱世来客(2)

    狼群似乎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它们也想早点把眼前的猎物收割。在头狼的进攻讯号发出后,其中两头矫健的新加入者就朝他们飞扑过来,俩人再也无所保留,各自拿出了十二分看家本领。辛蕾已把手腕上的银色手环调置到大功率,它能瞬间将她的速度与力量提升十多倍,而这也是她敢只身来到这个黑暗年代的原因之一。借着手环的强光,她抓住大狼被强光晃神的一瞬间用棍子猛力地砸向那颗仍对着她龇牙咧嘴的狼头,只听‘砰’的一声,像是西瓜被打碎了般,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大狼像是死狗般地倒地抽搐不已,惨叫声响彻这片天地。她已没有时间来验证自己的成果,因为后面还有一头狼向她这边飞窜过来。这一次,上帝没有选择她这一边,一棒子挥下去却打偏了,还险些落入狼口,幸好身旁的卡尔在急忙中帮她挡了一下,但他却被狼的利齿在手背上给刮出了一道口子,血顿时流了出来。鲜血的味道进一步刺激了狼群的本性,除了那一头还在哀嚎的大狼同头狼外的四条狼又再次朝他们飞扑了上来,一时间狼叫声与人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辛蕾不知自己挥出了多少棍,她感觉自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手挥打狗棒,棒棒直击敌人要害,在她身后是一片狼藉,牛逼极了。可事实上,她空有一身力气同灵活的身形,但打中目标却需要长期的训练与磨励,除了开始时那条倒霉狼外,狼群只是偶尔尝到了一两下她的棍棒,但却不致残更不致死,剩下的棍棒都献给了空气。一边的卡尔却没有她那么幸运,他的身上又添了一道新伤口,到此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正在变得迟缓。

    又是一番残酷的搏斗后,俩人面前还有两条大狼,外加一条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头狼,它刚才不走运被辛蕾挥出的大棒抽到了前肩,此时痛疼还没完全消下去,不时影响着它的速度。

    辛蕾很清楚他们的处境正变得越来越糟糕,卡尔的身手已没有了最初的灵巧,他身上的伤口也急需赶紧治疗。她决定先下手为强,趁着这会自己还没有受伤。也不等狼群的再次进攻,率先朝头狼又一次挥出了她手中的大棍,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击溃头狼,狼群也就有了顾忌。可惜头狼好似识破了她的企图,没等她靠前便逃开了。而另外的两条狼见机则朝卡尔飞扑了过去,吓得她胆战心惊,忙回身救援。这时,狡滑的头狼却挡住了她的去路,把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上的打法更是毫无章法,只靠着一把蛮力把棍子挥舞的虎虎生风,但却打不中目标。眼看着同伴那边越来越危急的状况,她的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不知是运气突然变好了还是头狼反应慢了一拍,抽出的一棍子竟然抽到了头狼的鼻梁处。只见它痛的嗷嗷叫,身子蜷缩成一团。

    辛蕾再也顾不上头狼这边,挥舞着棍子冲向了正围着卡尔的另两条狼。期间,她的手被狼爪抓伤了,让她差点握不牢手中的棍子。好容易挨到卡尔身边,她一把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他,在火把的照射下只见他的小腿处又见红了,肩膀处也被咬了一口,血水把衣服染红了一片。一时间,她心里愧疚极了,都怪她刚才太冲动了。克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低声问道:“你……你还好吧?”见他朝自己摇了摇手。她这才把目光投回到狼群中,两条狼正夹紧尾巴围拢着头狼,其中一条狼的腿受伤不轻,只能用三条腿站立。头狼还用两只前爪捧着鼻梁在呻吟。另外的三条狼仍倒在地上哀嚎。见此,她的心才算是安定了几分,迫切希望狼群能自行离去。

    俩人稳立在一旁静待狼群的下一步动作,过了一会儿,只见头狼摇晃着站直了身子,随后朝其他狼发出了一声低嚎,然后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其他狼见状也一个个挣扎着跟了上去,慢慢地天空下又只剩下他们俩人。

    辛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汗湿的后背只觉凉飕飕的。俩人谁也没说话,都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静坐了一会儿后,才感觉恢复了几分体力,连忙站起来了为卡尔处理伤口。她先用皮襄里的水为他冲洗了伤口,敷上药粉后简易地包扎了,才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抓伤,上完药后她才有点担心俩人会不会得狂犬病。

    搀扶着卡尔又前行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晚上将近八点才见到不远处有几点模糊的灯光。它们在空阔的黑夜下像是聊斋故事里的鬼火一样飘忽,但俩人却像是见到了救星般,眼里充满了希望的亮光,脚上也加快了步伐。

    走近后发现那里果然是一个小村庄,稀稀落落的几点灯光散落在漆黑的夜晚让他们的心里格外安宁。

    她敲开了最近的一座木屋。开门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约摸四五十岁的男人,身上穿着土黄色亚麻衣,灰白的络腮胡几乎遮盖了大半张脸,粗糙的褐色皮肤像树皮一样,脸上带着乡下人的麻木与淳朴。

    待看清来人后,他像是受到惊吓般后退了几步才再次打量起对方来。那是他这辈子从没有见过的外国面孔,身上原本质地优良的灰色大斗蓬上面沾满了草木土屑,乌黑的发丝凌乱,白皙的脸上充满了疲惫,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暗夜里熠熠生辉。而他身旁的男人却是糟糕透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原本方正的五官显得无精打采,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撕裂且还有血迹,像是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此刻他的大半个身子靠在前者身上,越发衬托的那人娇小。俩人这副样子把他吓到了,连原本到口的问话也吓得缩了回去。只见外国人用半生不熟的佛罗伦萨方言解释说他们迷路了,然后又遇到了狼,希望能在他家借宿一晚,并一再强调他们会付钱。屋主没立即应承,像在是思考她话语中的真实性,最后才不太情愿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屋里很空旷,能看见左手靠墙处有一张矮柜和几张矮凳。室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里面还有四个人正席地而坐聊天,男人用粗哑的声音向他们咕哝了一句,应该是解释俩人的来意。辛蕾先安顿好卡尔后才朝另几人微笑着再次说明了来意,最后才道:“我是辛,今晚要麻烦大家了。”屋子里的二男二女都被俩人的样子给震惊了,好一会才见其中那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走上前来招待他们。

    她请他帮忙准备了些干净的麻布同烧开的盐水,然后才重新清洗了一遍伤口,对于较大的伤口她还用针线作了缝合处理,才上药并包扎好,最后又叮嘱了卡尔一些注意事项。等她把自己的伤口也重新处理后已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一抬头见屋里的人都盯着她,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她对众人咧了咧嘴也没有精力去解释。

    见她看过来,屋里最小的少年同少女忙把头转向一边,少女帮着母亲去里屋为客人准备食物,而少年则低着头,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女主人出来时手上端着两只餐盘,上面有几块黑麦面包同一杯啤酒。她脸上烙印着岁月的沧桑,一双棕色的眼睛里目光柔和,神色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道:“家里穷,没有什么好东西待客,”一边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辛蕾忙接过来,又笑着道了谢。俩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吃起了手上的食物,面包的味道很不好,不但颜色看上去不讨喜且还硬邦邦,口感也像是在嚼蜡,好在杯中的啤酒还算止渴。一旁的卡尔却吃得很香,见此,她又分了一些手上的面包给他。

    睡前她从小伙子拉瑞处了解到这里是离佛罗伦萨约八十多英里的一个小村子,最近的镇子约有二十里远。想到很快便能到达目的地,原本绷着的精神也放松了些,加上疲劳,困意很快便袭来,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且是三人挤在一张只铺着干草的床上,竟是一夜好眠。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时,她便被屋外一阵阵由人和各种动物组成的乡村晨曲给吵醒了,但抵不住浓浓的睡意袭来,在一阵似睡似醒中,等她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大亮,太阳从墙上的小窗子照进来,给屋里添了一丝暖意。她连忙爬起来,屋里静悄悄的,门是敞开着,屋外少女在准备食物。她一看到辛蕾又变得腼腆起来,低声说道:“早饭很快就好了,请再等等。”辛蕾对她笑了笑。回头见卡尔在屋后院擦拭他的佩剑,便自行去梳洗。

    吃过简单的粗麦早餐后,辛蕾请拉瑞用驴车载他们到附近的镇上。离开前她付给了屋主五个银币,感谢他们的招待。坐在驴车上见一路上几乎都是小树林同平原,只碰到几个稀疏的路人。欣赏着沿途几乎完全原生态的早秋风光,她几乎有种做梦的感觉。

    卡尔是一个沉默的人,路上几乎没有开口。她只好听拉瑞闲谈,偶尔也同他搭搭话。拉瑞告诉她说:“他最大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去佛罗伦萨看看,听说那里商人云集,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之后又无奈地感叹道:“我很想去那里做学徒,只是没有门路。这些年最多也只能是去镇上打打零工,多数时都在家里干农活。”听说她要去佛罗伦萨,他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一直追问她打算去那里做什么。当听到辛蕾说只想在那里好好看看。他羡慕地说道:“你真幸运,可以到处旅行。”后者也不忘鼓励他道:“去城里见见世面能让人增长见识,他应该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一句话又引起了年轻人的一番长吁短叹。

    镇上很热闹,小贩们的叫卖声、吆喝声同牲口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他们先在镇里唯一的客栈安顿下来,由于卡尔腿伤不便行走,辛蕾便由拉瑞陪同来到镇上唯一的车马行处挑选了一匹马,并打听清楚了去佛罗伦萨的路线后,才又去买了一些食物,回到客栈三人吃过午饭后拉瑞便告辞去了。离开前她又单独给了他二块银币,鼓励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拉瑞很感激,几乎是几步一回头才离去的。

    辛蕾替卡尔解开伤口换药,见伤口处没有发炎,只有轻微的红肿,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心了不少,只要没有感染狂犬病就好。又陪同了他两天,见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向他告辞。俩人共患难过,又在一起相处了几天,情谊自是不同,虽然他脸上是一贯的冷清,但紧抿的双唇仍是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内心。辛蕾可以算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加上这几天对他的照顾让他心里很是不舍,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真心地希望他们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辛蕾的心情有些低落,分别的滋味让她提不起多少精神。一路上遇到的行人无不对她的外貌指指点点,像是国人第一次看老外般,现在她也成了真正的老外,且很有可能是第一个来自东方的老外。紧赶慢赶,不幸的是,近黄昏时下起了阵雨,她顶着冷风冷雨走了好一段距离才找到这家偏僻的客栈,要不是她随身带有现代秘密武器,还真不敢如此大咧咧地住下,更何况是在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