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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吃饭的时候,夏珍忍不住将夏力和刘景如交往的事告诉司灿生。

    司灿生不得不警惕起来,她在释放什么危险信号?他可不想看到娶夏珍的事节外生枝。

    另外,他很同情刘景如,显然,刘景如并没有他那样的智慧去征服夏之初。

    “你反对他们交往?”司灿生听完后,语气平淡地问夏珍。

    “是的,难道不应该反对吗?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一点也不适合。”夏珍觉得自己的反对不但理所应当,还很庆幸她比较理智的对待了这件事。

    夏珍反对的理由很俗套,但并不牵强。

    门当户对这个词会戳痛很多人的心脏,司灿生不会例外。

    “我们和他们没有区别。”司灿生有点自卑地提醒夏珍。

    他的自信有时候并不强大。

    “我们和他们当然不一样,你的成功会赢得任何人对你的尊重。”夏珍过于自信地说。

    司灿生在心里感谢她的钟爱,被爱情冲得昏头转向的夏珍,是如此的可爱又可恶。

    他的成功并没有赢得夏之初对他的尊重,相反,他得到了一顿无情的嘲笑。

    夏之初悄无声息地飞到北城,夏力负责的新项目失败,对安达公司的影响很大,已经引得各位股东对夏力产生不满,她没办法袖手旁观了。

    她必须第一时间帮助夏力清除成功路上遇到的每一块绊脚石。

    她的助理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了此次夏力负责的新项目,失败的前因后果。

    “达木集团?”夏之初没想到会牵扯到酒店巨头达木集团。

    “没错,他们的总经理司灿生才三十三岁,年轻有为。”

    夏之初一脸冷漠。

    “我三十三岁的时候,夏氏集团的资产刚刚上亿。”

    助理讪笑着。

    “他是没法儿跟您比的。”

    “可他打败了我的儿子。”夏之初眼神幽怨地说。

    夏力这次意外失败,夏之初感到非常吃惊,她对他是如此的放心且信心十足,却遭遇滑铁卢,她简直吃睡不香了。

    助理不敢再作声,夏之初话里的护犊之心强烈且坚定。

    夏力就像一块被她信心十足的丢出去的筹码,明明能赢,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眼看就要输了。

    她不会放过从中作梗的司灿生。

    “达木集团的董事长病了,所以这次见您的,就是那位年轻有为的总经理,司灿生。”

    夏之初委屈得差点拍桌子,凭什么约了董事长,来的却是总经理。

    “也好,该见的人本来就是他。”夏之初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您消消气,他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助理害怕地劝说道。

    他想爸妈,想马上回家去,躲进温暖的被窝里。

    此时的夏之初,恨不得一把揪住司灿生的衣领,质问他凭什么要抢走她儿子的新项目?然后请他的家长出来好好理论一番,一定讲得他们全家都垂头丧气,最后都向她认输认错。

    司灿生已经穿好笔挺的新西装,戴上眼镜准备出发了,秘书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等他先走出办公室,再跟到他后面。

    “夏之初定好了回西城的机票吗?”司灿生边走边问,他想打听清楚夏之初会为夏力新项目落败的事,在北城停留多久。

    “已经打听清楚,她的回程机票是明天上午九点多的航班。”

    “嗯,知道了。”司灿生信心十足地走出办公室,此时的他,有种即将梦想成真的感觉。

    坐在黑色奔驰商务车里的夏之初,表情漠然地望着窗外,达木集团的董事长竟然拒绝与她见面,而是派出总经理来打发她,若不是为了夏力,她才不会见什么总经理,这口恶气,她迟早要出个痛快。

    在夏之初眼里,只有夏力才是她值得去弯腰低头的人。

    即使等待她的是一场狂风暴雨,她也会毫不畏惧,昂首阔步的穿过去。

    司灿生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有点孤独,也有点骄傲,桌上的咖啡杯里冒出来的热气慢慢消失在空气里,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

    等待的时间里,有苦有乐。

    上大学时,他偶然看到一篇介绍夏之初和她的夏氏集团的专题报导,他被深深吸引住,那篇报导被他揉揉复复地看了几百遍。

    夏之初就像神一样的存在,从此,他视她为偶像。

    大学毕业那年,他兴高采烈地向夏氏集团投递过三次简历,都被拒绝了,失望的他,至今无法释怀。

    虽然后来在导师的推荐下,他成功入职达木集团,酒店行业中的佼佼者,而且是上市公司,但他内心的不甘就像块心病,一直跟随他。

    夏氏集团投资方式和领域的多元化,夏之初的雷厉风行,眼光独到,都对司灿生更具吸引力。

    有一次,他从一位客户口中得知夏氏集团为了进军北城市场,悄悄入股当地一家名叫安达的小投资公司,从那时候开始,他暗中关注着安达公司。

    果然,他发现安达公司涉及的投资行业和风格与夏氏集团很是相似。

    这令他兴奋不已。

    他大概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说服达木集团的董事长,借拓展公司业务范围之名,不动声色地出手搅黄了夏力接触的一个新项目。

    夏力不是他的攻击目标,也不是为了证明他有多厉害,他只想打败夏力,让夏之初注意到他。

    他想证明夏氏集团当初拒绝录用他,实在是他们的损失。

    是的,这是他唯一的目的,难道不值得吗?

    他觉得这非常重要,很值得。

    夏之初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窗边的司灿生,他看上去深沉,内敛,好像在告诉她,此人并不那么好打发的。

    当然,她也不是好打发的。

    司灿生起身礼貌地和夏之初打招呼。

    “夏总,很荣幸见到您,终于见到您本人了。”

    夏之初掩饰住内心对他的鄙视,冷面一笑。

    “你很期待和我见面吗?难道是你自己要求和我见面的?你们董事长对你有求必应吗?”夏之初一开场就咄咄逼人。

    司灿生冷静的微笑着。

    果然是他尊敬且崇拜偶像。

    他等夏之初落座后,才坐下来。

    “我当然万分期待与夏总见面,您有多少崇拜者,您肯定不知道。胡董事长近来确实身体抱恙,等他身体完全康复,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夏总。”

    “噢!那我祝他早日康复!”夏之初才不会在意这种客套的小把戏。“我来只想听你解释一下,你们堂堂一家上市公司为何要与一家小小的安达公司过不去呢?”

    “夏总,是不是一家小小的安达公司,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们仗着有实力雄厚的夏氏集团作靠山,没少在业界为所欲为,您不知道?还是默许纵容他们?”

    “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管好自己吧!年轻人,不要给自己找来没必要的麻烦。”

    “谢谢夏总的提醒,我今天特地要向您致歉,如果我早知道安达集团就是夏氏集团旗下的产业,我肯定不会为难令公子。”

    “道歉我收下了,我儿子因为被你抢个小项目,弄得全公司的人现在都质疑他,他很优秀的,他不开心,我自然也不开心。”

    “令公子的确很厉害,这次不能怪他,完全是那家公司老板的错,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宁愿毁约也要跟达木集团合作,我真没想到。”司灿生把自己精心设置的圈套撇个干净。

    夏之初不会相信他。

    “你很得意吧?可惜我儿子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脆弱,他比我还要强大。”夏之初并不接受这样充满挑衅且毫无诚意的说辞。

    司灿生平静地看着夏之初。

    “其实胡董事长一再交代我,一定要向您解释清楚,我们公司现在处于转型期,那个项目只是试水而已,以后恐怕我们还会有机会一决高下的。”

    夏之初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司灿生不甘示弱的嘴脸令她生厌。

    “被你们抢去的项目,就当是夏氏集团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反正我们一向大度。”

    “令公子还好吧?”

    “用不着你担心,倒是你,听说为了上大学,你不但花光家里所有积蓄,还申请了校园贷款,挺不容易的,你要懂得惜福,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吃了很多苦吧?保重啊!”

    夏之初的一番冷嘲热讽的羞辱,让司灿生一下子跌进自卑的深渊,他的出身和夏力没有可比性,但他凭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走到现在,岂是一番话就能打倒他的。

    他冷笑一声。

    “夏总对后辈的关心,真是令人感动,我会铭记在心。”

    “我今天来只是想警告你们,以后不准再为难安达公司,和他们过不去,就是和夏氏集团作对,我们绝对不会心慈心软,一定会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夏之初说完,起身离去。

    司灿生僵在原地,看着夏之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心里很难受,但他不后悔来和夏之初见面。

    “何必来自讨苦吃,夏之初高高在上的样子,气场好强大!我站在远处都感到窒息啊!”上车后,秘书忍不住对司灿生说。

    胡董事长本来要亲自见夏之初的,但司灿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极力说服胡董事长让他来见夏之初。

    从知道和她见面的人是总经理而不是董事长,夏之初就火冒三丈,当然要趁机好好羞辱司灿生一番。

    司灿生沉默不语,他现在心情很差,原来无论他如何努力,爬得再高,终究还是比不上一出生就拥有优越感的夏力。

    打败他又如何?夏之初一点也没把司灿生放在眼里。

    司灿生有些泄气地回到家中,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想一个人呆在冷清清的房子里,他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赶快帮他订一张飞往东城的机票。

    他要去找向坤。

    “还有桂花酒吗?”一进门,他就问向坤。

    向坤不想喝掉留给刘伯的桂花酒,上次已经和司灿生喝掉过一瓶。

    “红酒,可以吗?”

    “拿来,陪我喝个痛快。”

    向坤也不问他遇到什么烦恼了,去酒柜那边拿来红酒和酒杯。

    司灿生迫不及待地打开酒瓶,往杯里倒满酒后就开始喝。

    喝掉半杯后,向坤劝他喝慢点。

    “坤儿,你告诉我,努力对我们这些草根出身的普通人来讲,根本就没有意义?对吗?”说完,司灿生仰头喝口酒,他今天才明白自己在夏之初面前争强好胜是多么的可笑。

    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再也不会见夏之初了,他再也不要自以为是,他喝了很多酒,醉倒在沙发上,向坤给他盖上毛毯。

    “坤儿,我好累。”

    “做人当然累了,欲望太多,诱惑太多,是非烦恼自然也多。”

    “帮我解脱行不行?”

    “靠你自己啊!”

    “你真小气。”

    “睡吧!”

    “坤儿,你孤独吗?”

    “有时候吧!”

    “我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会的。”

    司灿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向坤站在窗边,一边喝安神茶一边看外面飘起的雪花。

    漫长的冬天终究也要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