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众生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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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杀机伴寒芒隐于风雪,短刀配疯子舞起凶光

    寒芒百丈,杀意四伏。

    虽然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但隔着一座擂台,官坤跟张重邪之间的交手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气场的比拼。

    张重邪这个人很是奇特,他不同于其他的修士会去修炼真气,而是完完全全地将精力全部都用在了淬炼肉体上,以至于他的灵根都没有完全萌芽,丹田小的可怜,竟是连一丁点真气都不曾有。

    此时他翘着二郎腿,大刺刺地坐在太师椅上,傲视着主看台上的官坤。

    在他身周几丈之内竟是无人敢坐,一张张椅子空荡荡的,显得他仿佛一尊瘟神一般。

    其实也不怪李小树会输,南天帮的小树师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玄阶大圆满,他同林逸一样都在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大道,想要悟道之后再入金丹。

    但只要他还是玄阶一天,哪怕已经是玄阶大圆满,那他就永远打不过金丹客。

    修为越是越高强,一丝一毫的差距就越是会被放大,更何况是差了一个大境界了。

    所以一身武夫境界高达五境的张重邪,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年轻一辈的最顶尖的那几个人。

    逍遥剑宗林逸,一身剑道浑然天成,修为地阶一层。

    北寒神宗官坤,三年前就入金丹境的不世之材,短短三年以每年一层的惊人修为攀升,如今地阶三层。

    南天帮梁青云,一个鄙弃剑道而另辟蹊径的剑修金丹客,地阶二层修为。

    张重邪心中真正想要杀死的,是这三位。

    风雪夜比武不比开幕式的表演,而是真真正正以命相搏的拼杀!

    每一位下场的修士事前都要签订生死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当然了,如果提前认输或是裁判长老确定一方已无作战的能力,可以终止比武,而不必非闹到不死不休。

    但是即使是这样,在擂台上死了人,也没人会去秋后算账,只能自认技不如人了。

    不过日后到底会不会寻仇,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北寒神宗的山门内,还没人敢挑衅这个江湖中的庞然大物的权威就是。

    官坤迫于那个来自北寒神宗内门若有若无的压力,不敢再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他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两个眼皮打架,满脸不爽地皱着眉头,双手环抱于胸前。

    他其实是真的对这什么比武,什么年轻第一人的名声不感兴趣,若不是长老和师父威逼利诱,他才不来管这等闲事呢。

    窝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不好吗?

    非得出来打打杀杀。

    但迎着张重邪那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的杀气,这个懒散的男人心中还是慢慢燃起了一小股怒火。

    非得在有起床气的时候招惹一个嗜睡的人,官坤逐渐有些来气了。

    白长平就坐在张重邪下方的不远处,他此时正好夹在张重邪和官坤之间,连声叫苦。

    后有杀气如芒在背,前有若隐若无的怒火袭来,白长平连忙是双手扣住屁股底下的太师椅,悄悄地半站起身来,非常滑稽地挪了个地方。

    嗨呀!这新的八仙桌上还有小橘子吃!

    白长平一屁股坐定,也不顾周围散修那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美美地一搓手,开始了饕餮盛宴。

    那休息的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比武下半场第一局,北寒神宗官坤对瀚海洲散修张重邪!请双方下场!”

    “哈哈哈哈,看老子活撕了这个什么天才!”张重邪大笑一声,故技重施,又是横冲直撞地奔向看台边。

    这一次沿途的散修是早就学聪明了,在裁判长老高声唱喝的时候就是起身躲避,远远地散开了。

    而在距离张重邪的坐席很远的地方,一群身穿各色衣服,但是都无一例外戴着斗笠的散修聚在一张桌子上,在细细地打量着四方看台的各处。

    “老张能得手么?”一位身穿绿布衣的散修开口问道,那声音沙哑如同一位半百的老人。

    “不清楚,不过最好是两个都杀了。可惜的是探子回报,南天帮里没有梁青云的身影。”这声回答的声音清脆婉转,竟是一位女子。

    开口的女子同样穿一身布衣,身材平平又是戴着斗笠,若不开口还真听不出是位女修。

    “老大不是说南天帮的人不杀吗?”身穿绿布衣的老者问道。

    “不杀就不杀,剩下的不够咱们开荤的还是怎么着?赵柳都已经死了。”一位身穿道袍的人开口,若是白长平在此,也许能听出些许的异样。

    因为这个声音对他来说真的是记忆颇深。

    擂台上,张重邪又是如同陨石坠落一般将擂台砸了个大坑,他站在满是碎石的坑里叫嚣着看台上的官坤,一脸欠揍的样子。

    官坤打了个哈欠走到主看台边缘,然后抬脚迈出。

    就在他迈出前脚的瞬间,一张薄薄地冰层慢慢在其落脚的空中形成,官坤站定在那冰层上,被冰层载着缓缓落到擂台之上。

    “可曾听说过老子?”张重邪也是缓步从坑中走出,神情轻松,丝毫没有把官坤放在眼里。

    “你是什么东西?”官坤一脸懒散地回道。

    下了擂台那个老东西总是没了理由再管我了吧?

    想罢官坤竟是当着张重邪的面伸了个懒腰!

    张重邪眼神一沉,一股被轻视的怒火“腾”地一声就燃了起来,他一跺脚如同一枚炮弹窜出,挥拳只冲官坤面门而去!

    “少瞧不起人了!”张重邪大吼,只凭那一跺脚的冲力,他的身形竟是比之白长平施展身法都是要快!

    “轰!”

    被张重邪一脚重蹬过的地面好似被惊雷劈中一般,地面寸寸龟裂而又是层层碎石翘起,夸张到了极点!

    然而官坤仅仅是抬起朦胧的睡眼瞪了张重邪一眼,张重邪原本燃着怒火的心就凉了半截!

    “不好!”他大叫一声,挥拳而出的手化拳为掌,一掌砍向自己的双腿!

    只见他踩在地上的双脚已是悄无声息地被寒冰给冻住,束缚在了擂台上,而且那冰层竟是在他的小腿上迅速蔓延!

    “刷!”

    张重邪手掌似刀,竟是轻而易举地砍断了自己坚韧的肉体,他只剩大腿的上半身因为冲力继续向前倒去,他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后以手撑地发力,将自己整个身形弹射而出,远离了官坤的身周。

    在张重邪飞在天上的时候,他一双断腿的伤口就是在飞速地愈合了,等到他在空中翻转数圈落地,竟是已经用重新长好的双脚站立!

    “比上一个难缠多了啊!”张重邪一脸凝重地说道。

    官坤歪了歪脑袋说道:“南天帮的李小树输给你,意料之中。毕竟他只是个玄阶,况且几年都没修炼。但你会输给我也不是什么意外。”

    官坤顿了顿,眼神中竟是完全的冰冷:“因为我叫官坤。”

    “老子还叫张重邪呢!装什么大尾巴狼!”张重邪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狠狠说道。

    然后他竟是又嘿嘿一笑:“看你这眼神,猜出点什么了?”

    “赵柳?”官坤冷声道。

    张重邪也不言语,又是邪魅一笑,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刀,反手握在手里。

    这一幕看得白长平一惊,这人居然也有把刀插在腰后的习惯?

    想着想着他反手摸了一摸自己的斩龙刀,有些诧异。

    凡是将刀插在那个位置的人,不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就是仇家众多的狠人。

    因为那个位置可以让你在双手自然下垂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拔刀!

    张重邪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而后双腿猛然蹬地腾空跃起!

    “地上不能踩,我就不信天上你还能冻住我!”他大叫一声,右手握刀当头劈向官坤的面门!

    “坎水,踏雪无痕。”官坤轻吟一句,身形消失在了张重邪的视线里,轻松避过了这一刀!

    “瞅瞅人家这招用的,再看看你!”

    白长平的识海之中,黑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贬低白长平的机会。

    一见那颇对他胃口的官坤使出了炉火纯青的身法神通“踏雪无痕”,黑袍立马就是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咳,掌门你确实要勤加修行,毕竟关内的天才云集,有很多不弱于眼前这位北寒神宗天才的修士存在,既然掌门的使命如此,还请掌门能担起责任来。”黄袍竟是破天荒的没有帮着白长平说话,反而出奇的和黑袍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从学会了这《斩龙诀》的第二层玄妙之后,每时每刻都在修炼啊!”白长平一见黄袍都是出来教训自己了,赶紧开始反驳。

    “掌门勤勉,我等看在眼里,但是神通不用总会生疏的,掌门不如趁着这场比武……”

    “打住!看看就好,不去凑热闹了,我才只是个玄阶的小喽啰,不应当的。”

    白长平立马开始认怂和稀泥,让得黄袍连连叹气,黑袍满嘴讽刺,就差骂娘了。

    “狗日的,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所谓的正统修士都是这般怕死阴险吗?为什么不能出来和我真刀真枪干上一架!”张重邪警惕地看向四周,时刻提防着官坤可能的袭击。

    “你是不是没种……”

    “噗嗤!”

    没等张重邪的满嘴脏话说出口,一道锋利的刀光剑影闪过,张重邪那瞪着大眼的脑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飞了出去!

    他喷涌着鲜血的无头身躯晃悠两步,竟是开始急速后退!

    “哦?没了头都能动吗?看来头还不是关键。”官坤那慵懒的身形如一道鬼魅一般出现在张重邪刚刚所站的位置,他提着一把寒冰做成的利刃淡淡吐出一句“聒噪”后又隐蔽在了风雪中。

    张重邪无头身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短刀,在身周幻化而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刀花,抵御着随时都可能袭来的官坤。

    而他那喷涌的脖颈也是慢慢止住了鲜血,一阵血肉蠕动,一颗崭新的头颅像是冒土而出的竹笋一般从他断掉的脖颈里钻了出来。

    “狗日的,逼老子!”

    张重邪吐出一口血痰,大喝一声,浑身肌肉隆起,整个人都变成了血红色,而后一阵鲜红的血气笼罩着他那恐怖的肉体。

    这身如铁塔,一身精肉光着膀子的汉子短发根根数起,双目血红,一口白牙竟是缓缓变长、变尖!

    “死!”

    如同魔神降临的张重邪怒吼一声,一击鞭腿扫出,被那带着呼啸声的鞭腿击中的空气竟是被压缩得如同出膛的炮弹,“轰”得一声飞出场外,自下而上击穿了四方看台中的某处!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救命!救命啊!”

    被张重邪误伤的正统修士们一阵哀嚎惨叫,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被一击鞭腿扫出的空气就是能击穿看台后又是打伤了数人!

    “死!我要把你撕碎!”张重邪此时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身形如同用了瞬身符似的不停的出现在擂台各处,短短几息之间竟是打出了无数招杀招!

    不停的有雪花或是空气被张重邪打出,周围看台如同被数辆投石车齐射一般,爆炸声不绝于耳!

    “住手!张重邪!”那裁判长老见事态开始失控,一闪身来到场上,想要阻止张重邪的发狂。

    但不成想那已经发狂了的张重邪竟是隐隐有了地阶后期的实力!

    他一击冲拳打出,居然是对着裁判长老出手了!

    “咚!”一声闷响,那北寒神宗内辈分最低的长老倒飞而出,跌落出了擂台!

    “你!你居然!”不过那长老毕竟也不是什么善茬,慌乱之下中了一拳竟是立马稳住了身形,稳稳落在场外,只是此刻一脸愤怒地瞪着张重邪,对于他敢向自己出手的这个情况又惊又气!

    “嘶,不好意思啊长老,比武还未结束你怎么就上来了呢?拳脚无眼刀剑无情,小心被伤到啊!再说了我本分比武呢,你们北寒神宗不想着怎么护着周围的垃圾们,却反来制止我?你怎么不去制止你们的大弟子呀?是不是对我们散修有什么偏见啊!”

    别看此时张重邪一脸发狂的样子,双目通红还口角流津,但他脑子还真是转的不慢,几句话的功夫就是让的那长老哑口无言,还拉上了整个散修的大义来给自己撑腰,又是顺手给北寒神宗扣了一顶不小的帽子。

    “是啊!是不是见不得我们散修比你们厉害啊!”

    “就是就是!眼看你们那大弟子就要输了!”

    两个散修起头,整个散修看台都开始群情激奋,朱鹤一看事情不好,无奈飞身而下来到裁判长老身边,一脸杀气瞪了张重邪一眼,朗声说道:“比武继续!”

    而后他一挥手,四面坚不可摧的石墙伴随着大地震颤而缓缓升起,将整个擂台给围了起来,防止张重邪继续误伤周围的看客。

    这一幕看得散修们是得意了许多,好似是自己让得这些长老们哑口无言,被迫妥协一样,一个个又重新坐会了自己的太师椅上。

    白长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领头起哄的那两个修士一眼,将他们布衣斗笠的身影印在了脑海里。

    终于,这个警觉的退休杀手嗅出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老张发狂了居然还能说话?而且还挺会说的啊!”那个身穿布衣的、戴着斗笠的女子惊讶地说道。

    “是老大的手笔,让老张发狂的时候也能保持理智,你没看见刚才他是刻意针对那些杂碎吗?散修这面看台一点事没有,啧啧,不知道又是让他顺手杀了多少垃圾啊。”

    那绿衣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言语中尽是对正统修士的贬低。

    场上,张重邪将一身血魔功法发挥到了极致,一拳一腿间都是快到了有残影生成,而手中的短刀甚至都是舞出了一道一道在场上连绵不断的刀光!

    “在哪!死出来!在哪里!哈哈哈哈!”

    张重邪大笑着攻击着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尽可能的不露死角,他相信哪怕是地阶中期擅长身法的金丹客都是逃不过自己的重重杀招,不出半刻就会惨死场上!

    但是渐渐地,张重邪发现了不对,别说官坤的身影了,就连他的气息都是消散在了天地间。

    这绝对不是坎水属性的身法神通“踏雪无痕”所能做到的!

    “刚发现?”

    官坤的声音回荡在场上,出现在每一片雪花之中!

    天空中出现了极具压迫感的一道天地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