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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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乱反治奸雄斗智 离经背道枭臣量谋]九月廿三日至十月二日

    却说皇甫崇望见那人憔悴不堪,开言而问。

    “老夫名为尹炆……汝,可记得吾……”

    “晚生似乎忘了。”皇甫崇惭愧道。

    “甚么!……老夫日则切齿,夜则拊心,要报……此冤屈大仇,汝这奸……奸……!”

    “奸王皇甫崇。”

    “老夫被汝爪牙擒入诏狱数年,所受酷刑无数,以致于体无完肤,尽为鞭挞脱落……”

    “那,汝既对本王日思夜盼,今本王在汝面前,有何话,但说无妨。”皇甫崇淡淡笑道。

    “汝,胡作非为,妄改章程,这天朝,尘王世祖万代江山……汝终会葬送……”

    “葬送普天下之不臣者!”皇甫崇喝道,“孤醒之,汝乃守托之表兄,曾收受清英贿赂,依律当扣。守托倚权保汝,若非羽经查案四海,又要任汝逍遥法外!狂徒,匹夫!罪恶多端,为官剥民,敲髓透骨,无所不为!今胆敢持礼义廉耻万卷训本王耶!孤既醒,尔等皆应睡倒!”

    “汝……”尹炆着实气得不轻,连喘数口才悠悠道,“汝之性气,唯诛非我族类而已,与伧俗所谓小人无二,亦是……奸臣一党!”

    “本王好歹奸雄一世,不像汝,不见脊梁,专事阿谀逢迎!”

    尹炆充耳不闻,如痴如醉,述曰:“想我仁宣大帝,绍括海宇,江山一统……”

    “哈哈哈哈哈哈!”皇甫崇大笑,“高宗身死国灭,赖德宗再换天下。本王顺天应人,远拓八荒,万邦来朝,反不如仁宣耶?错矣匹夫!”

    “然仁宣以德治,天下崇为盟主,约定封建,相安靖宁十余载。尔等天权逆贼四方征伐,以乱易整,树敌于世!且杀死生灵万千,更伤上苍好生之德!”

    皇甫崇怒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纵天有好生之德,孤有好杀之德,君可知否!尔等书生意气,文人相轻,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讨逆贼,但借高皇帝遗书摇唇鼓舌,拱背狂吠,可知以德服者未必心从否?本王数仗,灭北狄,永绝北患;破雄关,拓疆西陲;征南蛮,拱卫南沙;平古牙,购驹训骑;决西盗,护法内海……仁宣耀光,古来之君谁可敌我!孤,即无冕之帝,万古一人!”

    “狂,狂妄之辈!”尹炆哙血。

    “此狂乃天封我也!”

    尹炆忽然大笑,唇边血溪狂涌:“王诚英明神武,今却为何被困诏狱耶?”

    “特来骂你这老匹夫!”皇甫崇冷笑。

    尹炆瞠目要驳时,牢外镣铐乱舞,栅栏枷锁堆积如山。黑衣魅影,半纱蒙面。下颔浅露,血袍长拖。

    “于十千,汝来迟了,未能听见尹先生高论。”皇甫崇对尹炆嘲讽道。

    为皇甫崇解去镣铐,脱出死牢的奇兵正是于十千。他眉心一搅,以手为势,礼请曰:“素钊王,走罢。”

    尹炆震怒:“反贼,逆贼,猫鼠一窝……”势如饿虎,尹炆暴起,以手中镣铐搏击皇甫崇。不中,扑打至栏。尹炆双腿腐坏,敲杆猛呼:“牢头何在?牢子何在!有贼逃狱……”

    于十千长臂入牢,揪住尹文颔骨,轻轻一推,尹炆浊泪两行,“唔唔”乱叫。

    “速起!”于十千催促,见皇甫崇衣着单薄,顺手将己身长袍与之。

    皇甫崇亦不客气,收束袍袖起身,不忘对监房重唾一口。

    皇甫崇渐行渐远,尹炆扳住铁栏,以头撞之,声如“哐当”。皇甫崇与于十千愕然,见其血流披面,极其狰狞。

    “省省罢!”皇甫崇拔剑。

    于十千止住皇甫崇。

    皇甫崇咔嚓收剑:“看在尔面上,饶他一条狗命!”

    尹炆知无望,奋扑牢壁。头骨破碎,势猛,弹到栏间,脖卡隙间,死于非命。

    皇甫崇拉于十千:“走。”

    于十千知皇甫崇有伤,哼一声,拎住衣冠,虚挎左手,三两步出了诏狱,复归月下。皇甫崇似乎听得他悠悠一吁。

    演武堂功夫独步天下,名非虚传。穿云过月,于十千领皇甫崇龙游鹤掠,只在屋檐上行走,不曾踩碎了一片瓦。

    出内城了。皇甫崇心说。

    于十千缩手,四下一张望:“便是此……”

    湖边破砖乱瓦,砾石乱堆。

    “荒废久矣,自然如此。”皇甫崇一笑,“于十千,虽邀汝至此,未能奉酒水一杯,做东道的着实惭愧。”

    “素钊王故里……”

    “灵均。”皇甫崇唤灵均从暗夜中回身,淡眉浅靥。

    “事若何?”

    “正如千岁所料。”

    消停了几时的破军党首张庆童,妖风重来了么!

    [天权控制朝野,守托的副都党,轩哲的帝党都被一扫而光。张庆童弃官,与寒衙水共立破军党。皇甫崇杀复沧,寒派破军以灵均为首,主张与天权共处;他派破军以张庆童为首,与天权势不两立。二者因兆铭之死,大动干戈。于北狄一战,伤亡甚重。后破军党张庆童一派招纳亡命及旧被天权贬斥者,藏污纳垢,逋逃之薮。皇甫崇为使天权官有所惧,未赶尽杀绝,是效“养寇自保”一法]

    “咳,今破军党如此无礼,挑衅于孤,理应管教!”皇甫崇捋顺,“张庆童此人不可小觑。”

    [张庆童,帝都生人。父为阁臣张弦,教子有方。得父荫,迁史官。高宗业崩,弃文从政。因在正都,追随克氏一族,后皇甫崇攻破克氏,张庆童借古錞登拉拢之机,降归天权①,并入天权中。皇甫崇出走,张庆童辞官,与寒衙水共立破军党。俱传其辞去天权一职时,与乐芬书:“离只一时,永不归去。”后皇甫崇掌权,张庆童查知皇甫崇有养寇自保之心,自称此为在野之党,要正名分,上书天权。久声负责此事,气得够呛。后皇甫崇觉张庆童过于嚣张,出手敲打。然而古牙,雄关与破军一战,张庆童反扩权于内,灵均归心亦晚。

    皇甫崇曾欲命羽经擒拿之,然而皇甫崇不欲滥发官威,羽经等久查无对,只好放其归去。

    天朝史载,张庆童生得英俊奇伟,更身材修长,行动有度,谈吐如倾。文武兼修,名称一方]

    于十千冷笑:“张庆童非我等绿林草寇,千岁抓之不易。”

    皇甫崇默然。虽说借灵均一言,诓于十千到旧居一会,于十千为人也乖滑,然而今未有理由,于十千未必会依皇甫崇行动。

    皇甫崇忽然忆起一事:“灵均,本王曾中箭病倒数月,汝说非破军党之为……”

    “是演武堂所为,”于十千喉结微动,“汝虽奸恶,于某不敢因私仇而废天下。”

    “光明磊落!”皇甫崇赞道,“然而,于……堂主,恕小王直言,汝位难以长久。”

    张庆童拉拢奸恶,自然也打上演武堂的主意。于十千复仇之心本不大,经不住属下恼恨皇甫崇,为保一堂之固,筹谋暗杀皇甫崇,暗中又命他人不可私自妄动。数番行刺不成,堂众受张庆童煽风点火之效,有逼于十千退位之心,此又正中张庆童下怀。

    [于十千冰雪聪明,焉能不知张庆童心思。皇甫崇恐白白一命呜呼,前事付诸东流,故教灵均寻来于十千一叙。孙翔锋谋逆,事出突然,皇甫崇只好让于十千来正都相见]

    “自会尽力而为。”

    于十千与灵均来往,亦是要借灵均得知张庆童行踪……毕竟寒衙水,灵均兄妹二人在破军根基深厚,伪君子张庆童不好将灵均赶尽杀绝。灵均便寻张派中卧底,搜集密报。

    “为何不杀之?”皇甫崇以手抹之。

    “兄弟多怨……”于十千只说一句,缄口不言。

    ……此时杀张庆童,恐怕演武堂也将四分五裂。此堂中全是李定双旧日心血,于十千念及义气,安敢如此?

    皇甫崇一叹:“汝虽非庙堂中人,亦被束缚颇深。”

    于十千道:“堂中皆兄弟,汝反间无用。”

    心如铁石。

    “灵均,”灵均听皇甫崇唤她,目视之,“汝此来多为北狄一事,本王计,挑战央平军马与北狄土人,天朝军可安,苏世文无能为也。”

    “苏世文是我同乡,”于十千忽然插话,“神交已久,未得一见。”

    皇甫崇也不好多问,只说:“苏世文在乡里可有名气?”

    “以智谋著称,号‘鱼迁’,有一从侍书僮,号为‘刀不笑’,自称为‘笑里藏刀刀不笑’。”

    ……方今非废话之时也。皇甫崇又吊话道:“还有甚么?”

    “苏世文少有大志,自比尔皇。”

    皇甫崇讶异:“有吞并宇宙之心?本王必翦除之!”

    于十千未置可否。

    “孙翔锋与关刚二贼,与苏世文之乱……”

    于十千冷笑:“苏世文极擅谋而后动,孙关起事如此草率,必出意外。”

    灵均珍眸微转:“据传苏世文闻此,恼怒异常。”

    皇甫崇大笑:“正是,他在帝都经营多年之心血,布置多年之细作,尽毁于一旦!本王倒要谢过这两个头脑发昏的蠢货替孤防患于未然之时!”

    皇甫崇对灵均附耳言:“牵上苏世文之讯。”

    灵均会意:“千岁多加小心则个。”投影入寂,掩于夜色。

    “于十千,牵上苏世文之讯②……让秦英等少来作乱,汝迫在眉睫之事不过……”

    “皇甫崇,汝勿错思了。我虽到此,未说答应汝何事。”一抹冷笑蔓延上于十千薄而白的嘴角。

    “无所谓,汝心自知。且……”皇甫崇低言几句,“汝须在意此。”

    为成大业,皇甫崇自可不择手段!

    夜深,于十千携皇甫崇跃上高墙,翻入深宫:“筹划可成?”

    “九成九,只畏关刚一处有变数。”皇甫崇不识关刚其人如何,心有忧虑。

    果然虺秦早得报,皇甫崇到屋角,见无数飞鱼卫立满檐角。

    内城予皇甫崇,外城交与虺秦。约定俗成,心照不宣。

    于十千狐疑:“既千岁有人相助,我走罢!”

    “留汝是为护少主周全。”

    皇甫崇心知于十千不杀皇甫崇,是为天朝安危。使他护卫宗治,他必会拼死以全之。

    帝銮虽然戒备森严,在于十千与飞鱼卫这等绝顶高手面前也不过尔尔。于十千与皇甫崇行至宗治寝所,于十千候皇甫崇之令,要破门而入。

    有人在内!皇甫崇细听之,有孙翔锋的怒骂声:“贱婢!敢阻我……!”

    红莲哀声连连。

    少主有难!皇甫崇踹开朱门,挥剑直剁,孙翔锋肩上正着。于十千又扭孙逆双手,反剪之,伸手击腭,孙颔立脱。

    红莲忙将宗治拉到身后,唯恐宗治受惊。宗治却扭身向皇甫崇跑来,摊手道:“千岁哥哥!”

    “见过少主!许久不见,少主高了些。”皇甫崇只手抱起宗治。

    “我这些天正想见千岁……”

    “应称‘朕’。”皇甫崇道。

    于十千冷眼旁观,心却称奇。

    皇甫崇对其笑道:“尔是局外之人,可退矣!带少主与红莲去避此难罢。”似乎有些重了……皇甫崇将少主放下。

    皇甫崇如此信任于十千,他反而不知所措:“这是何意?”

    红莲也问:“千岁,这是何故?”

    皇甫崇拍拍方才飞鱼卫交给他的锟铻剑:“以孤而起,自当因孤而终!”

    “皇甫崇,不说关刚,孙翔锋一军比汝至少多上十余倍!且此军怀怨已久,汝纵以孙翔锋性命相挟,未必见得能唬住他们……也罢,我便看看汝如何脱得了此局!”于十千话虽不中听,却句句在理。

    “千岁,不如……驻守于此?”红莲挽劝。

    “否。”皇甫崇接过孙翔锋。

    宗治抱皇甫崇一腿:“先前梦见汝来,现又要去何处?”

    “臣……有私事,陛下恕臣只好先行告退。”

    宗治松手:“去罢,莫久。”

    “少主先去歇息罢,莫忘漱口,”皇甫崇向红莲与于十千长揖一下,“万事拜托了。”于十千阴着脸拉上面罩,红莲道万福。

    出门,大殿好空旷。皇甫崇将孙翔锋丢在地下,拔剑剁指。十指连心,皇甫崇均剁去一节,孙翔锋疼痛难忍,口中乱叫,在地上打滚。

    皇甫崇踢他一脚,踏实了,灿然一笑,俯身道:“孙大将军是条硬汉,故孤当以礼相待。”

    孙翔锋以断手于地书一叉。

    皇甫崇眯眼:“嗯哼!是在毁骂本王?”

    孙子摇首,看来不是。

    “方才于十千打你何处,为何不说话?”皇甫崇才开口便大悔,于十千这名讳怎可让他听去。好在孙翔锋是将死之人,倒也无碍。

    孙翔锋命悬皇甫崇之手,并未留此,以手指腭,皇甫崇一掌,又扶了几下,上推内送。

    “咯!”

    合缝。

    孙翔锋才开口,话与血齐飞:“饶命!都是……”

    “住口!本王来问,你是想说,此事是苏世文与关刚所计划,与汝无关?”

    点头。

    “嘁,汝若无使唤手下包围皇宫,关刚焉敢造反?”

    “黑子矫命之……”

    “呸,狼心狗肺!就凭那小子那蠢样!老子现也不与汝多废话,先助孤寻关刚,从轻量罪。”

    孙翔锋点头如饮啄:“小人带路。”先前颐气指使,而今奉承谄媚,皇甫崇胃中犯酸。

    寻到一处,孙翔锋断断续续道:“他……迷上了宫中的一位妃嫔,居住在养心殿右偏房,左转第三间……”飞鱼卫清道,皇甫崇提剑携孙狂奔,果然听见了靡靡之音,多半便是了。

    “辛苦尔!”皇甫崇将孙翔锋一掼,踏定他脊骨。

    “皇甫崇,你岂能如此下作!说好从轻论罪……”

    “然也。汝罪当车裂,今沦为本王斩首,或许将来市井小说家描绘为死难,难道不应叩地谢恩么!”头颅落地,腔血溅阶,层层叠叠。

    敢伤少主,此一条便可立斩!

    方才虽只匆匆一见,皇甫崇已见宗治胳膊有淤青。

    皇甫崇之举,飞鱼卫见怪不怪。一人问:“千岁,自己动手或许有失身份,何妨令小的代劳?”

    “多谢盛情,此乃孤家事也。”皇甫崇扭腕。

    提孙头。“尔等还应在外等候,恐有疏虞!”

    “喏!”

    皇甫崇深吸一气,胸口亢胀,软甲紧束。踹门拔剑丢头,一气呵成。临末大喝:“关刚奸贼!”

    房内正行苟且之事的狗男女,一位自然是关刚,另一个……皇甫崇有些面熟,却记不得了。她抓被遮胸,那锦被的图案并不华贵,看来不是贵人……

    [皇甫崇杀煟阳立宗治,旧时宫人多放走。宗治年幼,宫中妃嫔多为复土,煟阳两朝旧人]

    慌乱之中关刚未认出皇甫崇,以为是宫中侍卫,取床边熟铁满堂红,吹灭烛火权作兵器。

    居室稍大,皇甫崇赶进去时,他已经架着满堂红迎剑而上。格劲巨大,皇甫崇虎口震痛。遂伏身转剑,侧削其腰。关刚毕竟是名将之类,有两把刷子,退闪避剑。然而这等小把戏在皇甫崇面前还是过于浅薄,皇甫崇见招拆招,关刚方离本位,皇甫崇扭腰复削,他避之不及。

    胁下中剑,剧痛带斜了关刚两臂,皇甫崇箭步直冲,锟铻上砍,关刚杀猪般嚎叫,一手伶仃将断。皇甫崇不待他有所动作,截阴一腿,断子绝孙。

    热潮袭卷,皇甫崇半跪于地。关刚这厮,狐臭可畏!

    颈脖发凉!皇甫崇回剑指向来人,是关刚的相好,她浑身哆嗦,握住的匕首“当啷”落在地上。

    “啊……”她恐惧万分。

    皇甫崇立起,她跪坐下来。皇甫崇见关刚再起不能,恶狠狠地用剑指之:“贱人!”

    磕头叩首。

    “你有点面熟,孤在何处见过汝来着?”

    “千岁……奴婢是复土圣皇册封的选侍……”

    皇甫崇记起,复土临崩时,此人在幕后啼哭甚切。

    “选侍……那为何会移至此处?”

    “奴婢……蒙……煟阳帝宠爱……”

    皇甫崇勃然:“轩哲这厮,竟为此乱伦之事,与禽兽何异!那这个匹夫又是如何?”剑指关刚。

    贱人不答。

    “起身。”皇甫崇命之,她欲抓皇甫崇之手,皇甫崇一剑刺倒。虽然未中要害,但也够受的。

    “这一剑,为复土!平身!”

    贱婢又起,皇甫崇复一剑。

    “此一刺,为宗治!再起!”

    “千岁饶命……”

    皇甫崇扳住她肩,一剑穿心而过:“这一剑,却是孤自作主张!”

    关刚呜咽不止。

    “千岁在此,关刚!”皇甫崇怒笑。

    “千岁,千岁……且看在先人份上……”胡言乱语。

    “本王自会考虑。汝叫兵马集结!”

    “兵符在孙翔锋部下黑子那……”

    “也罢,孙翔锋已处决,汝速命外城兵马倒戈卸甲,本王便不多追究罪责!”

    ……关刚敲响宫内警钟,唤来内外城百户千户等。皇甫崇与飞鱼卫一齐现身,或杀或胁。不过数个时辰,正都解危。

    “拖下去,揍个半死,然后阄了!”皇甫崇对飞鱼卫吩咐,扬长而去。

    关刚哀嚎,皇甫崇稍作停留,道:“下手要有分寸,不可打死这逆贼!”

    轩辛的人,岂是你能动得的!

    内患平消,皇甫崇命开门引天权军入城,寻文武百官,拨乱反正。施通虽驻京,事变那日噇醉误事,皇甫崇先命押之,于是中外悚然。久声羽经等因是文官,皇甫崇责问数句便过了。

    起大案连查了数日,依关刚等支言片语,皇甫崇得报:

    孙翔锋欲利用关刚,反受苏世文蛊惑。

    而这三人,又都为张庆童野心做嫁衣裳。

    ①关于“张庆童降归天权”一处:皇甫崇查张庆童家底时,知古錞登与之勾结,大怒,命掘古錞登之墓,曝尸荒野。

    ②关于此句:二句虽然相同,却故意对灵均附耳而言,皇甫崇之算计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