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边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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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拜访

    欢迎藏牦牛骑兵队的晚宴,令次贝南杰快意满怀。夜阑时分,星星缀满了森格藏布河谷的上空,篝火锅庄舞会乐陶陶的舞到篝火只剩下一堆余烬,漫天的星辰一起见证了国王对骑兵队加入卫队的器重。

    待卫队护送次贝南杰离开后,完颜庭带着卓玛和次仁阿登回了卫守府。

    令尔丰则在白玛和卓玛的儿子次仁阿登告别时,派斥候扎西次仁骑牦牛护送白玛回家。

    随后,令尔丰回到还在廊下饮茶的裕门展身边,两人骑牦牛边唠边走,一起到卫队驻地安歇。

    第二天,藏牦牛骑兵队依照国王令,放假三天。

    令尔丰和裕门展起了个早,进行户外跑步锻炼,不知不觉中令尔丰就提到了骑兵队的事情:“大展哥,藏牦牛号称高原之舟,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和在高海拔地区办理公差的时候,确实是离不开藏牦牛,可是在地势平缓的区域,在天气良好的环境条件下,藏牦牛的速度就远远的被战马甩了几条街去,如果发生战事,那可是要吃亏的,是一件明摆着不合理的事情。”

    裕门展“嘿嘿”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拉达克有国王操心,卫守府有守备操心,你一个小把总操那门子心。”

    “话不能这么说,真打起来,冲锋陷阵的还是靠我们,如果我们的装备精良,是在保护兄弟们自己的身家性命。”令尔丰耿直的说道。

    “皇上不急太监急,兄弟呀,你就是一条操心的命。”裕门展斜眼看了一眼令尔丰,揶揄的嘲笑道。

    “大展哥,昨天你不是说,拉达克有一批中亚马要献给道光皇上吗?哪个养马场在那里?养马场有多少马匹?”令尔丰额头上开始冒出热气,没等裕门展回答,就精神抖擞的接着说道:“如果马匹有富余,我们就可以提议国王在卫队组建战马骑兵队,替换藏牦牛骑兵队,提高我们卫队快速反应的实战能力。”

    裕门展听完令尔丰所说的提议,心里头总觉得不可思议,未置可否。

    令尔丰随即就对裕门展说道:“大展哥,我们俩用过早餐,一起到白玛家去,还在喜马拉雅山垭口守卡的时候,偶尔听到白玛说起,他的阿爸曾经领兵护卫国王养马场多年,所以白玛阿爸是知道国王马场在那里的,我们顺便了解一下中亚马的事情好不好?”

    “这个,怕是不妥吧……”裕门展有些优柔寡断,说道:“也太唐突了。”

    令尔丰十分认真的说道:“有什么唐突?依我跟白玛守卡三年的交情,通过她找她阿爸,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一听到说通过白玛找她阿爸,裕门展就脱口问道:“白玛不是在卫守府吗?”

    “昨天国王宣布藏牦牛骑兵队放假三天,白玛昨晚是在自己家里过夜的。”令尔丰想都没想直接告诉裕门展。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裕门展心里顿时就起了涟漪,略作沉思说道:“那我们俩就回去吃早餐吧,然后就去找白玛的阿爸。”

    说完两人就返回了卫队营区,一起用过早餐,令尔丰就叫上斥候扎西次仁带路,骑着骑兵队的藏牦牛就往白玛家的方向而去。

    他们寻到白玛家时,白玛正在院中练习螳螂拳,当知道他们的来意后,顾不上擦一擦头上的汗水,就引他们往内厅走。

    经过白玛的引见,白玛的阿爸晋美才仁将军很爽快的接见了他们:“今天是什么风把两位吹到我府上来的?”

    令尔丰和裕门展毕恭毕敬的向晋美才仁将军问好:“将军您好,打扰您了!”

    晋美才仁将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令尔丰和裕门展两人,很客气的说道:“听小女白玛说起,两位是卫守府的年轻才俊,正九品武官外委把总。”

    令尔丰和裕门展还是毕恭毕敬的,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正是我们两个不才,令尔丰,裕门展。”

    “喔,那就请两位入座吧。”晋美才仁将军客气的请他们就座。

    令尔丰和裕门展就客客气气的入了座。

    白玛马上让家中佣人将酥油茶和点心端了上来,招呼大家道:“各位阿哥平时难得上我家来,今天第一次上家来,还是为了卫队的公干,请阿哥们随意用些点心吧。”

    “哈哈,二位把总,今天缘由客生,请问二位年轻才俊,肩上担的是卫守府那一挑担子,可否坦言告知?”晋美才仁将军客气的询问他们。

    晋美才仁将军的气韵虽然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可是他开门见山的直接切入话题,还是令裕门展与令尔丰面面相嘘,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谁先说话。裕门展觉得今天是令尔丰主动提出上白玛家的,于是将事推到令尔丰身上,说道:“还是令尔丰把总先讲一下吧。”

    “我们俩个都是在卫守府里走动听差的,平日里的事务主要是协助完颜庭守备训练士兵。”令尔丰谨慎的说道。

    晋美才仁将军微微笑道:“听小女白玛说起过,二位年纪轻轻,就要担当卫守府整训拉达克兵员的大事,实在是不简单呐。”

    白玛见阿爸跟令尔丰、裕门展两人一直客套寒暄,就在一边插嘴言道:“昨天,令尔丰把总撤卡回来,国王当众把他带回来的藏牦牛骑兵队并入了卫队;还有,前一段国王还跟卫守府完颜庭守备说事,要送一批马场里的中亚马给当今圣上,令尔丰把总心里就想,能不能把牦牛骑兵队换成战马骑兵队,所以过府来问一下,养马场有没有富余的马匹?”

    “哈哈,这个呀……这个,两位才俊,国王马场虽然有好马,而且良驹的数量也不少,可那都是国王陛下家传的心血,是老国王的一笔私有财产,不是说动就能动地。”晋美才仁将军爽朗的笑道。

    “将军,既然国王马场养有好马,而国王卫队的机动应变又需要战马,用国王的马匹,为国王办事,为什么就不能调用呢?”令尔丰听到晋美才仁将军的说话,就有感而发的急切问道。

    晋美才仁将军用他犀利的目光看了令尔丰一眼,眼神里多的是欣赏,少的是责备,然后告诫般的说道:“这些中亚马呀,不但身价昂贵,侍候起来也耗费甚多,它们可不像我们拉达克的藏牦牛食性粗放,一般的马料根本不能满足它们的胃口,还有马夫、仆役等等打理它们的人工花销,为了照料好这些中亚马,国王陛下每年都要花费巨量的钱财,所以这些骏马国王从来不轻易示人。”

    裕门展听后吐了吐舌头,滑稽的说道:“将军,这样的马场,是在为王室养宠物,而不是在为国王养战马。”

    “非礼勿言,不要非议国王马场的公干事务。”白玛提醒裕门展,道:“大展哥,不要在不该说的场合说跑题的话哟。”

    闻言,裕门展匆忙瞄了晋美才仁将军一眼,没有再多言。

    令尔丰的眼睛则敬畏地看向晋美才仁将军,用请示的口吻说道:“藏牦牛从小野外放牧,所以适应拉达克的环境,我们为什么不把中亚马从马厩里放出来,进行野外放牧,使它们能够成为象藏牦牛一样彪悍的拉达克战马呢?”

    “好!后生可畏,这位才俊说的好极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说服国王,在拉达克的原野上培育我们拉达克的战马,以满足我们拉达克所有骑兵部队的配备需要。”晋美才仁将军站起身来,把手一挥,继续说道:“此举如若可行,并且成功,将来我们拉达克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大清朝廷提供军需马匹。”

    白玛难得一见阿爸如此慷慨激昂的样子,心中一阵激动,微笑的说道:“阿爸,您喝一口酥油茶吧,您不喝,两个客人都不喝,你看你,真是的。”

    晋美才仁将军看了看碗中的酥油茶,“哈哈”一笑,说道:“来来来,年轻人,喝一碗我们家的酥油茶,国王的中亚马我们要说,我们家的酥油茶也要喝,公私两不误,来来来,喝!”

    令尔丰和裕门展相视一笑,同时端起了身前的酥油茶,浅浅的抿了一口又放下。

    白玛就发话了:“快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晋美才仁将军痛快的一口喝了,示意白玛再倒上。裕门展见状也一口喝了个干净,中规中矩的把茶碗放下,让白玛续满,而后巴结兮兮的说道:“今天的酥油茶真好喝,是我到拉达克喝的最好喝的酥油茶。”

    “那今天就多喝几碗,不喝够不许走,以后还要经常来我们家喝,喝够你去。”白玛高兴的调侃道。

    令尔丰一直在琢磨晋美才仁将军刚才说的话,觉得养殖繁殖培育战马的条件,虽然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才行,但是,现在组建一支骑兵马队应该还是可行的。所以,高兴的把碗中的酥油茶一口喝干,说道:“府上的酥油茶真的好喝。”也不知道是说给白玛听的,还是说给晋美才仁将军听的,总之,令尔丰的心情非常激动,一碗酥油茶下肚,就有了一杯青稞酒上头的感觉。

    令尔丰忽然就想起白玛在国王酒窖里曾经说过的话,悄悄的对俯下身子专注的倒酥油茶的白玛轻声说道:“白玛,酥油茶喝了,青稞酒还没有品尝呢。”

    晋美才仁将军耳朵灵敏,把令尔丰的悄悄话都听到了,又“哈哈”一笑说道:“府上的青稞酒给你们洗澡都够,你们藏牦牛骑兵队,国王不是嘉奖大假三天吗,就慢慢的喝吧,我还有公干要办理,就由白玛陪你们吧。”说完,晋美才仁将军迈步走出内厅。

    忽然,晋美才仁将军又折转身来,对着令尔丰、裕门展两人说道:“国王卫队以前是有马队的,历代国王卫队都有,因为拉达克发生了一场意外的变故,才将所有的马匹统统撤出了王城,赶到老国王的玛卓庄园给圈养起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出去乱说,以避免一些麻烦,因为涉及到国王家族的隐私。”

    说完,晋美才仁将军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等到阿爸一走出去,白玛一拳就打在令尔丰的肩头,逗趣的说道:“那有大清早就讨青稞酒喝的,你个馋猫,幸亏我阿爸今天有事,要不然,以他的海量,喝翻你们两个都容易。”

    “都是自己一家人似的,我们不如一起到厨房去吃吧,厨房里吃什么都方便,也省了大呼小叫的传呼佣人两头跑腿,走走走,大展哥,小丰哥,我们一起去。”白玛快刀斩乱麻,利利索索的安排妥帖,大家就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里什么都是现成的,酥油茶、手抓羊肉、青稞酒应有尽有,令尔丰和裕门展也不推辞,坐下就开喝。

    白玛倒是中规中矩的,一板一眼的说道:“在自己家里,我就是当家的淑女,这是必须的,可不敢象在外面一样豪放……”

    “噗呲”一声裕门展差一点把一口酒喷出来,“白玛,你啥时候豪放过,从认识你到今天,还没有见你喝醉过。”

    白玛就不服了,说道:“你问小丰哥,我们在喜马拉雅山垭口上,我白玛啥时候怕过骑兵队的弟兄们,都是有酒就上?”

    令尔丰脖子梗梗的替白玛打抱不平,豪气的说道:“我可以作证,白玛在喜马拉雅山垭口当通译官的时候,要有多哥们就有多哥们,从来没有怕过谁,跟个爷们似的。”

    “嘻嘻,小丰哥,不要你说了,你如果再说,我就没有多少淑女形象了。”白玛听了令尔丰一顿夸奖,心里乐陶陶的,“哎呀,大展哥哟,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边关为国王效力,在没有人烟的山上,就是特别有一种既寂寞又豪情的感觉,那种感觉,在家里头是怎么找也找不着的,跟用藏刀刻在骨头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