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掀起暴乱的是教徒，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武器装备杂乱无章，根本没有像样的战斗力。

    后来军队加入了暴乱的队伍，战斗的程度迅速提升，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到了如今，与反抗军战斗的东西已经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你没法在这些肢体扭曲，体积庞大，混乱能量四溢的东西上找到半点人类的痕迹，你更愿意把它们形容成某种梦魇。

    反抗军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大规模的怪物袭击，毕竟在变成怪物之后它们已经没有基本的作战意识，只会无意义地游荡。

    跟这样的怪物战斗极其考验精神耐力，咬在你肩上的利齿不会因为身体死去而松开，甚至会吞噬你的血液来试图再生。脚边被烧得焦黑的尸块随时会生出手脚，四处爬行。不经意间踩到的血液可能会瞬间凝固绊你一跤。

    当你撕下怪物的手臂时，断面会长出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哭脸，长剑刺入后发出的吼声里掺杂着不能细想的人声。每一次联想都会成真，每一种怀疑都会印证，一旦停下脚步去思考就很难再次举起武器。

    溃不成军。

    等李皓终于得到上前线的许可时，混沌怪物已经距离总部不到一百米。

    “或许是我回来才会让这些怪物集体袭击这里。”李皓喃喃自语。

    “只是终究会有这样一天罢了。”劳克神情严肃。“自从我们将剑刺进那些疯子的心脏起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瘆人的嘶吼像是近在耳边。

    “其实你知道吗，李皓。”劳克转头对李皓说：“自从学院给你立了个衣冠冢后，我们其实都去那里哭过。”

    “安儿在和自己父亲决裂前在那里呆了一整个晚上，温特在手刃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后在那里坐到太阳下山，艾澜安在回归海洋前特意去过一次，黛安茜第一次拒绝红月指令的时候也是在那里。”

    “我倒没在那里哭过，我很坚强的。”

    “你可能想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我们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无论是你的人生或是我们的人生都不应该是这样，不该是屈服于过去的摸样。”

    “李皓，虽然只跟你当了不到一年的同学，但我真的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更好的朋友。”

    尚年轻的皇子拍了拍李皓的肩，举起剑，光辉乍现。

    赤心咆哮，丹伦皇族最负盛名的力量。钢铁的心被剧烈的搏动撕裂，赤色的血液浸透了每一个人。

    随后奔向战场。

    李皓却伫立着，注视着。

    副戒逐渐消融进风里。

    “他走了。”

    “他是最后一个，至此，原本上你的一切友情与爱全数死亡。”

    “随后世界也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