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安
郭秀珍靠向陈怀义,她的腿有点瘸。
很轻微的瘸。
“怀义,石头太重了,这么多人都弄不动……”
现在,陈怀义想的是,不给他们抬走了。
但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石头下边,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怎么会‘吸’的那么厉害。
杨广财说过,石头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而且,这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
可他已经不这样想了,这种事,至少稍微动动脑子,也该知道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是不会长石头的,能掉下来的,只会是陨石。
然而,陨石从外太空降落到这里,应该会带火化,至少石头的温度是炽热的,且会将落地处给烧焦、熏黑。
这么简单的常识,只要看过电视,都应该知道。
而‘它’的边缘,一丁点焦黑的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样,陈怀义第一眼就会认定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可它又是从哪儿掉下来的呢。
他靠近了猪圈,望着这些人疯狂的挖坑,把猪屎、碎砖头,还有一些脏兮兮、潮湿气重的稻草都挪到边上去,并开始用铲子、铁锹来翻弄石头边缘的部分。
抬不动,但挖肯定是挖的动的。
有人挖,有人用手电筒照。
三把手电,照的亮哗哗的。
“挖的动噶?”
“能挖!——不费劲!”
陈国年冲这边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责备他,干嘛要把东西让给曹小宝家。
他老丈人家里都很贪心,东西挪走了,一家人发大财了。
他捏着香烟走来:“怀义,你现在说一句,石头不给他们,还来得及。”
“不给他们,我也不能给你啊。”
“你……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一个村的人,再怎么说,也比便宜了外人要好吧。你不能这样讲话的,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是你叔啊。”
恰在此时,有人挖开了。
不,应该是挖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喊话的人,是曹小宝的小舅子。
“爸!看到东西了!看到东西了!”
“是么?什么东西?”
老头眼神不好,跳下猪圈才能看个清楚。
他的儿子眯着眼看,却也只是两三秒,他就慌了神,瞳孔瞪的老大,一屁股摔在地上,双腿发软。
其他几个一起帮忙的人,也不敢挖了,都紧张兮兮的……
确切的说,是惊恐!
“什……什么东西啊……”
陈国年赶紧过去,要快速了解这个‘东西’,他歪着头走到正面,再往下看时,脸色变了,就跟看到自己儿子不是亲生的似的。
郭秀珍:“什么?什么东西?”
陈怀义没言语,他也过去瞧。
那石头的底下,是从石头内延展出来的、带有藤条状的、会‘呼吸’的玩意儿,深深的扎根到了猪圈下的泥土里,也许有一米深,也许有好几米深。
至少也有一米来深吧。
光被挖开的地方,就有半米深了,颜色暗淡,带有人体皮肤的色泽,一跳、一跳的,和心脏的起伏一样。
天呐,真是八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怪又恶心的东西!
是树藤?
玩笑了,石头里面怎么会长出树藤呢。
也许它不是石头,但不管它是什么,都不可能长出这样的东西来。
它有生命……
它会起伏……
它在往泥里蠕动……
还有,它带着酸味,浓重的酸腐气味。
这味道,已经弥漫在人群中了,很呛,非常非常的呛。
“咳!——呃……咳!咳!!”
“咳、咳!什么……什么味道啊!”
“咳!!!啊——咳!!”
陈国年半年才冒出一句:“妖怪啊?”
从石头里钻出来的,会动的‘东西’,有生命,可不就是个妖怪么。
人群都沉默了。
陈怀义很害怕,想到了陈兆宽,想到了那只被掏空了的猫。
还有,他手上现在滑叽叽的。
良久……
有人开口:“这个东西,要不要找专业人士来看看?”
“看?”
“嗯,看能不能……卖钱。”
心很大啊,胆子也大,看到这一幕,你还有心情提卖的话。
这是个怪物!
陈怀义拿起一把落单的铁锹,开始铲土,想要把这里给填平。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就是觉得,要把这个东西给埋起来,嗯……先埋起来再说。
万一它伤到人怎么办。
可是,上河庄子来的人不答应了。
“陈怀义!你干嘛?!这个东西已经是我们的了,你赔给我们的!”
不错,其他几个人也反应过来。
死的都能卖钱,何况是个活的,这块石头可是极具研究价值的,下方的东西,更有研究价值!
找专家过来看,卖掉就是一大笔钱。
说不定啊,比特么的恐龙化石都要值钱!
“陈怀义!别乱动!这是我们的了!”
陈怀义:“你们还是先找专家来吧,等专家来了,东西自然归你们,但是现在不要让它暴露在外边。”
“唉?!这话你说了可得认啊,不要到时候又装比。”
土坑填好了,陈怀义也上去了,铁锹随手一扔,他走到郭秀珍面前,很是难受的堆了个笑脸。
“秀珍,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进屋谈。”
进屋,关门,再到东屋,再关门。
还上锁了。
郭秀珍可是个寡妇,那么多人看着她进来,会有多少闲言碎语。
她站着,手抓着衣摆处,很不安稳。
陈怀义坐在床边,拍拍床单:“坐呗。”
“算了,我站着好,你有话就说吧。”
“陈兆宽,可能变成了怪物,那只猫就是铁证。我也被咬过,我身上现在出的汗都不正常了,摸起来滑叽叽的。我……我在兆宽家里看到了他爬行的痕迹,门槛、地上,都有……都有跟我一样滑叽叽的东西。”
陈怀义眼眶红红的,他憋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舍不得郭秀珍,他想跟这个女人过日子。
但自己已经这样了,还能在一起么。
说不定,他晚上睡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他也会跟陈兆宽一样了。
满口风言风语,接着就爬出去,到处爬,爬出去找水源,甚至还可能会杀人。
心里很闷,哽咽的连烟都不想抽。
“秀珍,我、我舍不得你。”
“怀义,我也被咬了,我今天腿很不舒服,有点麻麻的,酸痛,走路不太能控制的住。”
他望过去:“是么?你裤子拉上去,我看看。”